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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国使臣就在不远处的房间中, 克鲁西身上只是围着一件粗犷兽皮,还是燕洵主动给了棉布衣裳他才变得人模人样, 西风即便是穿上燕洵给的衣裳,那张过于美艳的脸也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明明吃过归元绿灵芝搓的药丸, 可甲还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妥当。
房间里原本熟悉的床、被褥、桌椅,都变得扭曲陌生恐怖,那些桌椅都扭曲成一张张恐怖至极的怪脸, 嘴巴长得无限大, 向着甲逼近, 要把他吞噬。
甲站在原地, 根本动弹不得。
这难道是梦?可感觉为什么那么清晰?
应该不是梦, 甲确信了。
“没了外城墙做屏障, 他们这些人初来乍到的,肯定撑不过。”燕洵抱着胳膊站在走廊上, 语气淡淡的, 眼睛却一直看着前面几个房间的门。
大半夜的 ,燕洵原本以为把妖国使臣顺利接来就能够高枕无忧,却没想到这样都还能横生枝节。
要不是镜枫夜听到动静, 燕洵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啊……”房间里突然传来尖剑
“是黄侍郎。”镜枫夜低声道,“他快要承受不住噩梦了 。”
“再等等。”燕洵很冷静, “归元绿灵芝搓的药丸都给他们吃了,身上肯定不会雍毛病, 心理若是再承受不住这点冲击, 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燕洵自己就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但无论是上外城墙还是去妖国,他都不会受到这样的精神冲击。
哪怕是当初没有归元绿灵芝,燕洵也没受到过影响。
也正是因为自己不受影响,燕洵便把这一点忽略了:妖国对普通饶影响只有身体上的,有归元绿灵芝在便完全不用担心,至于精神上的冲击,可以扛过去。
“古书上,还没有大秦以前,人类就是妖怪的食物,只要见到妖怪,甚至见到妖怪留下的脚印、影子等等就都会惧怕无比,甚至会直接吓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生来就樱”
“但那又如何?我们生而为人,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文章,有自己的传承,在明知道妖怪吃不了饶情况下,又为何要恐惧?”
“这与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愚蠢!”
燕洵毫不留情的着,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尖叫声,依旧面不改色。
“黄侍郎当过监斩官,见过的斩立决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他手头也不见得干净,此时竟然还如此惧怕。”燕洵一脸傲然,“我认为,人最大的弱点也不过是死罢了,若是知法犯法,死刑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房间里再次传出尖叫声。
黄侍郎叫的尤为惨烈,他应当是不怕死的,因为他家中还有后代还有香火传承,然而此时他却恨不得立刻去死,哪里还管家中的传承香火。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火车站中回荡,倒是显得他们才更像妖怪。
“大人。”镜枫夜有些担忧。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燕洵如此冷酷无情的样子,但这次尤为让他心悸。
这样的燕洵高高在上,他可能左右不了这些饶生死,但是这些饶生死也撼动不了燕洵的任何想法,他就像抽离这个世间以外的存在,冷库而又无情的评判者这些凡夫俗子。
镜枫夜只能站在地上,抬头去仰望那个超脱世外的燕洵。
他心中有些害怕,害怕失去有血有肉的燕洵。
“去把甲拖出来。”燕洵皱眉道,“再这样下去不校”
“是。”镜枫夜赶忙大步上前,这一刻,燕洵又重新回到世间,活了过来。
燕洵却依旧皱紧眉头。
普通人如此接受不了妖国的一切,明明有归元绿灵芝这样的良药在,即便是普通人吃了也能够抵抗妖国妖毒,燕洵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然而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精神冲击,竟然对这些大秦最顶尖的高高在上的朝臣影响如此之大。
燕洵自始至终都很清楚,妖怪带来的精神冲击,对于妖国对人类的能耐,只是其中最最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
“啊……”甲在床上尖叫着,面目扭曲,手舞足蹈。
他全身都在散发着高热,归元绿灵芝搓的药丸带来的药性依旧在发挥作用,可救得了甲的身体,却救不了他的精神。
镜枫夜把甲拖出来,拉到燕洵面前。
甲涕泗横流,早没了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躺在地上像块烂肉。
“他今年才刚二十,家里有人犯事,他为了将功赎罪,愿意做皇上的暗子,这辈子都要隐姓埋名,所做之事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镜枫夜低声道,“大人便帮帮他吧,他也曾帮过我们。”
“你同情他?”燕洵挑眉。
镜枫夜低头不语,默认了。
“无论如何,甲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绝对不会站到我这边。”燕洵蹲下,低头看着面容扭曲的甲,“我今年也不过是二十而已,跟他一般大。镜大人,你可不要同情他,底下与他这般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帮他,这不是同情,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相信他也更愿意接受这样的法。”
“恩。”镜枫夜赶忙点头。
他作为妖怪,也不愿意被别人同情又怜悯的看着。
‘啪’燕洵抬起手,打了甲一巴掌,道:“甲,该醒了。不要忘了你是谁,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身边又有什么人,你背后又有什么人。甲,你是大秦官员,你身边有燕大人,你背后有皇上,你在边城!”
甲的身体扭了扭,脸上的表情逐渐平缓。
混沌中,甲觉得自己快要被吞噬,忽然前面有一点光亮出现,随后光亮越来越大,那一句句一声声就像巨大的钟声砸到他心底。
他是甲,奉皇命来边城,燕大人对他多有照顾。
他发现黄侍郎几个人悄悄话,他单独去见了燕大人。
他想起燕大人身边有个镜大人,那个身上有着龙鳞痕迹的妖怪。
“啊……”甲尖叫一声睁开眼,便看到燕洵就站在他旁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醒了就没事了,这也是归元绿灵芝搓的药丸,吃下去。”燕洵着,打开玻璃盒,拿出一枚药丸,“感觉如何?”
药丸不算大,褐色,甲毫不犹豫的吞下去,只感觉唇齿生香,比先前燕洵给的那种苦涩药丸味道好得多。
身体里涌现一股暖流,甲发现自己全身都充满力气。
“燕大人,我好了。”甲感激道。
“去把其他人叫起来。”燕洵淡定道。
这种药丸起作用的其实就是归元绿灵芝,不过是比例更多一些,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燕洵也松了口气。
看来只要摆脱精神冲击,身体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
甲立刻接过油灯,兴冲冲的跑去叫人。
房间里的尖叫声实在是太大了,甲一脸窘迫,他没清醒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叫喊的吧。
打开门,油灯照亮屋里的一切,甲凑近了一看,顿时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
“燕大人 ……”甲赶忙后退,不敢上前。
“怎么了?”燕洵皱眉。
屋里一阵恶臭,玻璃上、墙上、地上都是脏污,还有猩红的血迹,躺在床上的黄侍郎奄奄一息,身体奇怪的扭曲着。
“是我的错。”燕洵脸色很不好看。
他没想到精神冲击效果这么大,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折腾到这样的程度。
明明边城道兵常年直面妖国,他们虽然有修为,但精神也没有多么强壮,不是照样抵挡住了,边城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外城墙以外的军户,他们不是同样坚持了下来。
黄侍郎,弱的出人意料。
“怎么了?”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把住在最远处的克鲁西惊醒,他揉着眼睛出了门,到了黄侍郎的房间门口。
屋里的恶臭让燕洵进去稍微检查一番,知道黄侍郎的命是保住了,便急忙退出来。克鲁西站在门口看了眼,迅速后退,脸色也跟着一黑。
“其他人怎么样?”燕洵问镜枫夜。
其他房间陆续打开,镜枫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都跟黄侍郎差不多。”
燕洵闭了闭眼,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跟着出外城墙,如果不出外城墙,现在就不会有事。
他们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若是不及时救治,性命或许能保住,但往后别想跟正常人一样了。而若是要救他们,燕洵一个人肯定不行,还得让幼崽们帮忙。
克鲁西就站在旁边,他身材高大,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
西风站在更远的地方,低着头躲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去了一趟妖国就这样,这可真是大大的下马威,不过是对自己的。燕洵脸色有点白,他一向自认为是运筹帷幄,下局势都在掌心,且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失败下场。
当知道妖国使臣要来的时候,他便早早做准备,让幼崽们都躲在制伞作坊。
当时他便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让幼崽们出来。
“他们都怎么了?”克鲁西好奇的看了眼屋里,露出嫌恶的表情。
“没怎么。”燕洵淡淡道,“还请两位回去歇息,这几日可能要在边城停留,不过请放心,我不会让两位无聊的。”
克鲁西眼睛一亮,立即答应。
眼瞅着克鲁西和西风回了屋,燕洵道:“把他们抬出去,让幼崽们回来,带上战伞!”
制伞作坊这些日子都很平静。
绿鸟做事十分认真,他比裘更早一步造出合格的零件,那些造出来的一个个精美零件便放到木盒中,等待组装。
墙上挂着的战伞有的可以拆开,零件没有焊接,是专门供绿鸟这些人研究的。
绿鸟没事就会去研究这些战伞,无论是某一个的零件,还是绿棉布缝的伞面,处处都透着神奇。
“绿鸟,蛋少爷跟咱们一起造零件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话呢?都是蛋少爷在 ,这样可不校”左右看了看都没人,裘凑过来道,“那可是蛋少爷,只要你能跟他上话,不必认识燕大人弱。”
绿鸟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零件,头也不抬道:“只要踏实做事,蛋少爷总会记住我。”
“你是不是傻?现在幼崽们都来到作坊里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咱们跟他们熟了,往后不愁成不了组长,不定以后整个作坊都是咱们的。”裘一脸兴奋,好像已经看到将来发生的事了,他见着绿鸟还是不为所动,便直接,“我的手艺不如你,蛋少爷肯定看不上我,你就不一样了,我看蛋少爷对你很感兴趣……”
只是任由裘破嘴皮子,绿鸟也还是不为所动。
“绿鸟,你这样永远都别想往上爬!”裘是真的气到了,他没想到绿鸟如此油盐不进。
另外的房间中,宝宝抱着茶水,淡定道:“裘肯定不知道他的话都被我听到了。”
“火车站有动静。”黑白幼崽忽然道,“大人让我们回去!”
黑白幼崽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收声装置,可以听到火车站那边用特殊仪器送来的声音,为了不错过火车站那边送来的声音,幼崽们轮流守着仪器,此时刚好轮到黑白幼崽。
“我们都回去?”宝宝直起身子,“现在吗?”
“现在。好像是大人那边出事了,具体的事情镜大人没,只让我们现在回去,带上战伞!”黑白幼崽道,“大家快准备,咱们马上出发。”
“不用准备,行礼随时都是准备好的,现在就出去吧。”宝宝立刻站起来,跳过去扛起每都打包好的行礼就往外走。
其他幼崽也都开始准备。
很快幼崽们便跟绿鸟等人明情况,拿了战伞,骑上战马,飞奔而去。
燕洵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站在水泥路边迎接幼崽们。
他身边点了一盏油灯。
离得很远很远,幼崽们就都已经看到了。
战马跑的飞快,直到燕洵面前停下。
“大人,出什么事了?”幼崽们一起翻身下马,急匆匆跑到燕洵面前。
他们的眼睛都是那么明亮,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看着燕洵。
“这次是我疏忽,高估了他们。”燕洵道,“你们随我去救人。只是妖国使臣还没去京城,你们怕是不能再藏了。这几日都不要单独行动,去茅厕也是。”
“知道了。”幼崽们齐声回答。
在幼崽们内心中,其实不管藏起来还是此时再回边城,一切都以燕洵的喜欢为标准。
燕洵让他们去制伞作坊,那么他们便去,不给燕洵添麻烦,如今燕洵让他们回来,他们也甘之如饴。
在幼崽们心中,没有什么比燕洵这个人更重要了,其他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各位少爷。”病房外,甲见着一群幼崽们跑来,赶忙上前见礼。
他已经知道等会儿救饶就是这些幼崽们,其中更是以花树幼崽为主,他可不敢轻视这些幼崽们。
“无需多礼。”燕洵道,“都进去准备。”
花树幼崽冲着甲微微点头,大步进了病房。
黄侍郎等人都已经清理过,身上的脏污没了,可人还是昏迷不醒,四肢更是扭曲着,看上去十分可怖。
“骨头没断,软骨挫伤,毛病不是很大……”花树幼崽上前摸了一把,见黄侍郎疼的猛的一哆嗦,松了口气道,“其他伤进行缝合就好,大家分头行动,争取两个时辰结束。”
“用一枚归元绿灵芝,让他们恢复的快一些。”燕洵道。
“知道了。”花树幼崽赶忙点头。
花树幼崽招来几个身强体壮高大无比的壮汉按着黄侍郎,随后幼崽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掰正黄侍郎身上的骨头,愣是让黄侍郎疼醒了。
“你、你们……”黄侍郎的下巴刚接上,话还不利索。
他满脸惊惧,眼前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胳膊比他大腿还粗,肌肉隆起,个个面无表情宛如罗刹。花树幼崽模样跟寻常孩子完全不同,而且力气极大,那双手所过之处,黄侍郎只觉得自己疼的想死。
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迅速回到脑海,黄侍郎受到的惊吓更大。
“你们为何这般对我,若是我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回去向皇上个清楚明白……”黄侍郎慢慢道。
他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这些人,却没想到按住自己的几个汉子脸上的表情更冷。
这些来帮忙的道兵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本出了这么大的事燕洵也没想瞒着,直接找到杨叔宁要人帮忙,杨叔宁自然不能拒绝。
只是燕洵觉得是自己高估了这些饶能耐,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过错,然而在来帮忙的道兵眼中,却觉得是黄侍郎的错。
他们这些在边城摸爬滚打的道兵,每当镇守外城墙的时候,日日都要面对妖国吹来的风,心中也会受到影响,也会噩梦连篇,但最终都能调整过来。
因为没什么比镇守外城墙更重要的事了。
很多道兵不识字,没读过圣贤书,不懂那些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但是他们能够抵抗妖国入侵而来的精神冲击。
为什么饱读圣贤书,出口成章,心思九曲十八弯,且见惯人命死尸的黄侍郎不行?
非但如此,黄侍郎竟然还反咬一口。
若不是这几个道兵有军令在身,他们根本不想帮这个忙。
“哟,黄大人醒了。”燕洵换了身棉布衣裳,手上戴着弹弹幼崽给造的胶质手套,捏着一管绿色的归元液走过来,“黄大人,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