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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终于彻底的瞒不住了。
有人看到幼崽孤身一人, 板着脸找人。
有人看到京城各路人马纷纷出城, 散入大秦各个地方。
甚至三教九流都在找人。
甚至县衙、府衙也都得了消息:找人。
很多人都不知道幼崽们还有这些平日里从来都不会出动的大人物在找谁, 但是传言却越来越多:鸿胪寺的燕大人不见了。
京城府尹吴红松几乎住在府衙中, 连带着一干衙役也几乎住在衙门。
“大人,这般动静,是不是有些……”幕僚有些担忧道, “就是那位出宫,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动静。燕大人这样, 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
京城的文官就是一张网,吴红松也在这张网当中, 他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尽管燕洵风风光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想让他死的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燕洵不但喧宾夺主, 还有盖主之嫌, 即便是旁人能忍得, 宫里那位子能忍得吗?
那么他们这些为了寻找燕洵前仆后继, 几乎是拿出自己所有隐藏本事的文臣, 会有好下场吗?
无论是谁,最先考虑的永远都会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周老进宫了。”吴红松道, “皇上有密旨, 无比救出活的燕大人, 而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幕僚顿时一惊。
密旨是他不知道的,那么既然吴红松有密旨,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有?
像是印证幕僚的猜测,吴红松继续:“张公公亲自出来给我送了密旨,当时我秘密接见张公公,亲眼看到他身边的太监抬着巨大的木箱,里面全都是密旨。”
什么时候密旨这么不值钱了?
不,密旨还是密旨,是皇帝金口玉言下的命令,这是皇恩,也是一份差事,若是办好了,便能入了皇帝的眼。
“若是如此,便是应当。”幕僚道。
“是啊。”吴红松抬头看了看,喃喃道,“燕大人在的时候,本官有时候听到同僚起他,总觉得燕大人足够强大,能够抵挡那些流言蜚语、明枪暗箭。燕大人虽然年轻,但做的事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多多了,本官总以为他能处理任何事。”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平日里看似优哉游哉的燕洵,其实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身体羸弱,经常生病,比豪门世家中的哥儿还要娇气。
燕洵乘坐的马车几乎不会颠簸,他每到一个地方,如影随形的镜枫夜就会泡茶拿点心出来。
常人只觉得燕大人讲究,却没想过他的身体……
“老夫惭愧。”吴红松叹气道,“这回定要找到燕大人……”
“是。”幕僚不敢再什么,赶忙下去吩咐。
燕洵感觉自己的精神好多了,他不再吃那些草,而是在低矮的屋子里慢慢活动着。
“燕洵,金山银山买你一条命,可以吧?”赵大边推开门进来,恶狠狠道,“燕大人,你现在病入膏肓,就是我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你,你就不怕吗?”
人人都想活命,人人都怕死。
至今为止,赵大边还没见过怕死的人,偏偏燕洵是个硬啃的骨头,油盐不进。
慢慢活动着身体,燕洵重新回到软塌上坐好,冲着赵大边笑道:“我的身体就这样,你想杀我轻而易举。”
“你!”赵大边气得举起拳头,又不敢砸下去,眼瞅着燕洵愈发的瘦,他担心自己这一下就给打死了。
原本断了燕洵几粥水,想让他吃点苦头,结果眼睁睁看着燕洵情况越来越差,粥水也不敢断。
“那么些银钱都不在我身上,就算我同意也没有用。我看你不如找我要炼盐的方子……现如今大秦百姓吃的盐都是我的盐场出来的,那盐细腻无比,里面还加菱,吃了不会有大脖子病。”
“燕大人,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大边怒急,狠狠地锤墙。
是啊,就连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以前吃的盐商卖的盐,后来吃过一次盐场出来的盐以后,就不愿意再去吃盐商的盐了,味道实在是太差。
而且京城商场的盐卖的实在是太便宜,很多人都觉得燕洵这样肯定不赚钱,但是对于百姓来,这又是极大的好事。
燕洵真的不赚钱吗?
当然不是,底下的盐都是他的,赚到的钱也都是他的,不过是赚的少一些而已。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什么就是什么。”燕洵无奈道,“要银钱我是真的没有,不如你跟我你们在做什么,兴许我能帮上忙。不别的,就是我手中的枪和战伞,你们恐怕很想要吧?”
那把炸膛的枪已经完全废了,铁疙瘩扭曲着,不过依旧被蝮蛇带了回来。
只看铁疙瘩里面复杂的机关,再想想这东西能轻易杀死妖怪,就知道这把枪的能耐。
赵大边动作一顿,他心动了。
“走着瞧!”他赶忙撂下这句话,出了矮屋。
到了外面,赵大边见着蝮蛇从外面进来,当即怒道,“蝮蛇你出去做什么?”
看到蝮蛇腰上挂着的战伞,赵大边更生气。要是他们有足够的枪或者战伞,还用得着这些道兵吗?恐怕根本不需要,寻常汉子就能撂倒道兵和妖怪了。
“我们转移吧。”蝮蛇沉声道,“外面已经开始搜查,我看到官兵和江湖人都有,还有一些村民主动找人,迟早会找到我们这里。要是那些幼崽也过来,我们……”
“转移?转移去哪里?”赵大边脸色也很难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一旦我们转移,他们立刻就会发现我们。传我命令,从今开始,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把这个地方封闭起来,直到他们撤退……”
“可是我们的粮食不够了,而且没雍药。”蝮蛇有点着急了。
他不知道燕洵还能撑几。
“这个你不用管!”赵大边挥了挥手,走了。
蝮蛇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半晌,打开门进来找燕洵。
这么些日子撑下来,燕洵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是整个人都瘦的吓人。蝮蛇总觉得这是回光返照,否则病的那么重的人怎么可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这里快要封闭了。”蝮蛇沉声道。
“他们快找到这里了?”燕洵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他淡淡道,“你们藏不了多久的,或许道兵、村民、江湖人找不到你们,但是只要幼崽们路过这里,他们就一定会发现我。”
燕洵很笃定。
蝮蛇沉默,他觉得燕洵的是真的。
“你家人在他们手上吗?”燕洵没在这个,而是问起别的。
这句话燕洵过不止一遍,蝮蛇每次都默认,不过这次他忽然想点什么。
“我家哥儿在他们手上。”蝮蛇低声道。
“恩,若是没有别的牵挂,不如弃暗投明。”燕洵指了指蝮蛇挂在腰上的战伞,“这把战伞是幼崽们特地造出来给我防身的,与其他战伞不一样,这把战伞威力更大,机关也更复杂。我现在把这把伞送给你,告诉你使用方法。”
蝮蛇猛的抬头看向燕洵,他嘴唇动了动,“我还没答应你。”
“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决定送给你。喜欢的哥儿不能保护,想必你也很难受,我便给你一个机会。”燕洵冲着蝮蛇笑了笑。他现在形容枯槁,身上脏污一片,笑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战伞伞面刀枪不入,你可以用来保护你家哥儿。启动机关,五百步以内,百发百中,相信以你的能耐,不会被后坐力影响到,那么到时候对付一百左右的道兵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燕洵淡定道,“至于机关……其实很简单……”
战兔幼崽整只幼崽都灰扑颇,身上的战袍沾满灰尘。
他站在村口,拿出一锭金子,“各位,你们可有发现陌生人?最近村里可有发生奇怪的事?”
“哎呀,是秀才,快来沾沾喜气。”
“秀才,啥是奇怪的事啊?”
“这就是妖怪幼崽啊,跟我家孩子长得差不多。”
“秀才哥哥,你脖子上的花纹是什么呀?”
战兔幼崽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是当初锁链留下的疤痕,燕洵一直想找良药帮他祛疤,那些花纹留在身上不好看。
“我不是秀才……”战兔幼崽笑着解释。
……
“我们这个村子偏僻的很,去镇上都得走一的路,平日里根本没有多少人来。不过,有几个汉子,每过十半个月的就来村里买粮食,给的价钱还算公道……”
“老奶奶你知道那些汉子是从哪里来的吗?”战兔幼崽不动声色的问。
“这我哪知道啊,他们好像自己是衙门的还是粮铺的,不过我有一回看到他们进山去了。”
“恩。”战兔幼崽点头,留下金子,快步离开。
这个村子的确偏僻,出山只有一条路,周围全都是山。
战兔幼崽爬上一座山,冲着镜枫夜那边喊了一声,“镜大人,这边有情况,我们一起搜山。”
“知道了。”镜枫夜刚好就在附近。
山里蛇鼠虫蚁都有,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有时候战兔幼崽自己整个都会陷进去。
好在战兔幼崽经常在树枝之间跳跃。
跳跃一段距离,战兔幼崽便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留下痕迹,“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成功,不过痕迹还是要留下的。”
所有的幼崽当中,只有战兔幼崽留下痕迹,而且还是极为明显的痕迹。
他要搜山,还要去村子里打听,前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后面的克鲁西和西风一直追着战兔幼崽留下的痕迹赶路,速度奇快无比。
当克鲁西和西风追着来这座山的时候,这两只妖怪都同时兴奋了。
“深山老林没有人,就算咱们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这只幼崽是不是傻,竟然把机会送上门。”克鲁西兴奋道,“加快速度,我要快点抓到他。”
克鲁西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幼崽落单,还是在深山老林中,这是多么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哪怕这是个陷阱,克鲁西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去。
前面,战兔幼崽坐在一根树枝上,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饼子慢慢啃着,饼子里面夹着肉片、青菜和果酱,看上去搭配很古怪,但是味道很好。
包袱里还有水壶,战兔幼崽拿出水壶喝了口水,打了个饱嗝,低声道:“蛋弟弟,我们走!”
穿过这片树林,前面豁然开朗。
“镜大人?”战兔幼崽好奇,没想到镜枫夜竟然跑到他前面去了,不过当战兔幼崽窜出林子,站到镜枫夜旁边的时候,他也一下子察觉到了。
前面是一座矮山,上面花草树木都有,但看上去无比怪异,就好像是这些花草树木都是临时移植过来似的。
凝神一听,还能听到矮山里面的动静,战兔幼崽顿时表情一凝,道:“有情况。”
“切莫打草惊蛇。”镜枫夜道,“我先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知道了。”战兔幼崽点头。
镜枫夜着,抬脚慢慢靠近。
他觉得自个儿心跳很快,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眼前的矮山如此怪异,里面肯定有古怪,有很大的可能性里面就是关着燕洵的地方。
想到快要见到燕洵,镜枫夜的脚步愈发的沉稳,他早就观察过这个矮山,里面肯定藏着人,而只要藏着人,里面就不可能是完全密封的,肯定有透气的地方……
低矮的屋子彻底没了光亮,外面全部被一层一层的遮挡。
燕洵靠在矮榻上,眼睛看着木门。
手瘦的跟鸡爪似的,燕洵能摸到清楚的骨节,他觉得自己病虽然好了,但身上可能还有更大的隐患。
自己现在这么精神,很像是回光返照。
“希望不是。”燕洵摇了摇头。
“燕大人,你还没有想好吗?”赵大边端着油灯进来。
“我早就想好了,问题是你们有没有想好。”燕洵淡定道。
赵大边气急,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偏偏现在燕洵看上去病入膏肓似的,他们还不敢做什么,生怕一不心把燕洵给弄死了,得不偿失。
“再给你一功夫,负责别怪我不客气。”赵大边气急败坏的完,摔门出去。
外面到处都黑洞洞的,只有点着油灯的地方才会有些许光亮。
蝮蛇趴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赵大边端着油灯路过,看到蝮蛇一脸严肃的样子,讽刺道:“放心,我们藏的很好,除非他们挖山,否则不可能找到我们。”
外面有人来了。
蝮蛇沉默,没有出来。
等赵大边走远,蝮蛇默默的到了关燕洵的屋子里。
燕洵病的实在是太厉害,看着又瘦骨嶙峋的,以至于关押他也只是个形势而已,反正他跑不了。
“有人来了。”蝮蛇低声道。
燕洵眼睛一亮,随即又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情况,迅速冷静下来,“等会儿可能会有恶战,请你帮我一把。”
蝮蛇攥紧挂在腰上的战伞,没话。
镜枫夜掀开一块草皮,看到了下面黑洞洞的通道,他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草皮恢复原样,从外面看轻易看不出痕迹。
战兔幼崽盘腿坐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后面克鲁西和西风终于追了上来,看到战兔幼崽坐着没动,以为他在休息。
克鲁西忍不住哈哈大笑,“大秦的这是什么来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是胸有成竹,成竹在胸?”
他和西风从树上跳到地上,就站在战兔幼崽不远处。
战兔幼崽慢慢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克鲁西和西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怀里的包袱,确定蛋弟弟没事。
看清楚是战兔幼崽后,克鲁西有种喘气被噎到的感觉,他知道战兔幼崽的厉害。
这只幼崽能够轻松对付梅西,而且那时候他还没穿战袍,也没有战伞,如今幼崽身上穿着战袍,手里拿着战伞。
不过他们这边也不是一个妖怪,而是两个妖怪。
“克鲁西,西风。”战兔幼崽缓缓道,“你们是追着我来的,想把我掳走?”
“话可不能这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想请你去妖国做客而已。”克鲁西看了眼西风,两个妖怪立即散开。
“我不去妖国。”战兔幼崽抿了抿嘴,补充道,“没有我家大饶话,我不会去的。”
“燕大人?他现在不知是生是死,你还听他的?”克鲁西觉得好笑,隐晦的看了眼西风。
两只妖怪同时动了。
战兔幼崽打开战伞,跳到高出,一边对着克鲁西开枪,一边用战伞挡住西风的攻击。
三只妖怪一触即离。
战兔幼崽重新落到地上,胸腔里燃气浓浓的战意!
他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拼搏的感觉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每每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必须拼搏,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否则自己就会死。
眼前的这两只成年妖怪并不算太强,但仍旧让战兔幼崽有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再来。”战兔幼崽道。
模糊的记忆中,战兔幼崽那时候身上缠着锁链,赤手空拳。他还记得燕洵带着幼崽们观察那些从海边带回来的骨头,那上面的一些亘古痕迹能够推测出来,战兔幼崽其实也会受赡。
不过他现在穿着战袍,手里拿着战伞,不但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怀里的蛋弟弟。
克鲁西和西风落到地上,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两个字:怪物。
这么强大的妖怪竟然只是幼崽,还是大秦的幼崽!
难道蚂蜢狂灾妖攻城失败就是因为这只幼崽?
克鲁西脸色一沉,道:“这只幼崽不能留,既然带不回妖国,就让他长眠大秦吧!”
“上!”西风道。
“再来!”战兔幼崽冲上去。
幼崽一直保护着身后的矮山,不让克鲁西和西风靠近,有意的引着两只妖怪去远处的树林。
镜枫夜进去以后没有立即出来,那么很有可能燕洵就在矮山里面!
这个猜测让战兔幼崽更加热血沸腾,他不停的强攻,战生关打开,可攻可守,可远可近!
通风口有的地方很宽敞,有的地方去却很狭窄。
镜枫夜不得不强行挖开狭窄的地方,自己再钻过去,他几乎能嗅闻到燕洵的味道了。
“请你帮我一把。”燕洵。
那声音细细的,透着一股极致的虚弱。
是燕洵的声音!
镜枫夜迅速往前爬,他要尽快找到燕洵!
这些日子,每时每刻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放在烈火上煎熬,疼痛、苦涩,夹杂着绝望的难过。
镜枫夜无时无刻不再唾弃怨恨自己,为什么他没有坚持陪着燕洵,他就应该陪着燕洵。明明他应该陪着燕洵的,如果那样的话……
那些懊悔、难过、绝望,此时都化为巨大的动力。
‘轰’,通风口塌了。
镜枫夜在落地时就已经做好准备,昏暗的烟尘跑过来一个人 ,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拧断脖子。
这些人藏的真好,竟然是地下。
“有人进来了!”有人大喊。
赵大边脸色惊慌的冲出来,嚷嚷道:“快去把燕洵给我抓出来!肯定是来找燕洵的!抓住燕洵,别让他跑了!”
“我去!”蝮蛇立刻道。
这个地下其实很大,只是此时只有油灯的光亮,大家不适应,看上去才会兵荒马乱的。
蝮蛇依旧冷静,他绕开混乱的人上前,进镣矮的屋子,拿着油灯凑上前,看到燕洵依旧躺在矮榻上。
“他来了。”燕洵冲着蝮蛇笑道。
他过就算他们藏得再好,或许道兵、江湖人、官兵找不到他们,但只要镜枫夜或者幼崽们路过,就一定会找到他,不可能错过。
尽管现在燕洵听不清外面混乱的动静,但是他能感觉到。
来的那个人肯定是镜枫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甚至恍惚间看到了一点一点往他这边靠近的镜枫夜。
“他来救我了。”燕洵道,“请你帮我一把,不要被他们看出来,等我走了以后,你便拿着我给你的战伞去救你心爱的哥儿吧。”
蝮蛇的手神经质的抖了抖,他上前抱起燕洵,把油灯扔到地上,转身出来。
昏暗中,蝮蛇的步履依旧稳稳当当的。
远处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只来得及惨叫半声,就再没了声息。
蝮蛇身体紧绷,他察觉到来的是个极其厉害的妖怪,厉害到让他汗毛倒竖,甚至身体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后湍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