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五个孩, 虽不是万万里挑一，但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进保育堂学堂念书，本身就是千里挑一的佼佼者。

他们平日里也鲜少遇到对少, 几乎极少失败。

更何况他们制定跟蛇身幼崽比试的内容，挑选的全都是自己最擅长的本事，且心中都有八成把握觉得自己能赢, 又想着即便是自己输了, 肯定也是跟蛇身幼崽势均力敌, 顶多让蛇身幼崽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输的这么惨, 完完全全的被碾压。

那可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甚至是, 寄希望于运气, 结果还是输了。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他们, 此时的蛇身幼崽在他们眼中显得那么高大, 像是挡在前面永远都翻越不过去的山, 蛇身幼崽看上去那么坏，那么阴险，那么的……不可逾越的强。

汉子泪眼朦胧地看着蛇身幼崽, 绝望地大吼, “你丑, 你太丑了！”

好歹大家都是人, 且模样也都很不错，像蛇身幼崽这样的异类，实在是太丑太丑了！

“我丑。”蛇身幼崽甩着尾巴尖，很敷衍地了句, 又侧着脸跟泡儿和廖哥儿话, “开席还得有一会子, 我这边还有事情忙, 要不你们先去找大人？”

“不急、不急。”泡儿赶忙道，又声，“阿烛，他们在诽谤你。”

要蛇身幼崽的脸蛋长得丑，那绝对是瞎了。

只要看过蛇身幼崽模样的人，就绝对不出‘丑’这个字。

“你长条条的，跟蛇一样，根本不是人。”年纪不大的姐儿崩溃大哭，“你丑，你太丑了。”

“你丑。”哥儿也哭了，“你长得那么吓人，还欺负我们。”

一想到自己输得那么惨，哥儿就悲从中来，眼瞅着不远处就是巨河，心中突然有了跳河，一了百聊冲动。

“他们还骂你。”泡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过好友就在现场，他要先问问蛇身幼崽的意见。

蛇身幼崽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远处，便立即有道兵神出鬼没地挡在巨河前面，一把抓住冲过去的哥儿，一只手拎着送回来。

“呜呜呜。”哥儿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他的心思都让看出来了，跳河都跳不成。

“遭受重大打击，崩溃了。”蛇身幼崽同情地看着五个孩，语重心长道，“我的的确确不是人，我是妖怪，按理跟你们是一样的，都是没长大的幼崽。”

只不过虽然都是幼崽，但能力相差很大就是了。

“我也确确实实长得跟人不一样，但不能我跟人不一样就是丑呀。”

“不过你们非要觉得我丑，倒也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蛇身幼崽身边的朋友那么多，觉得他长得好看的人也那么多，他并不会单独为了几个人就伤心，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眼瞅着蛇身幼崽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五个孩再次被打击到，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哪儿哪儿都比不过，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感觉让人控制不住的发疯。

甚至是不上记恨还是嫉妒，他们只想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让蛇身幼崽低头，只要让燕烛龙低头，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哎。”蛇身幼崽轻轻叹了口气，“廖哥儿，今就叫他们跟着我做事情吧。”

“也只能这样了。”廖哥儿冲着蛇身幼崽拱手，低声道，“拜托了。”

看上去随时都会崩溃的孩儿，如果当真不管不问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倒不如让蛇身幼崽带在身边。

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泡儿眼瞅着蛇身幼崽要忙，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跟廖哥儿、沈书郎一起去找燕洵。

燕洵这边倒是忙里偷闲，跟镜枫夜一块儿找了个单独的屋子歇着，还特地关着门，不叫人知道他在这里。

泡儿眼瞅着廖哥儿和沈书郎一路上跟着隐秘的暗号找过来，推开门进来，一看真是燕洵，便忍不住把自个儿见到的事情了一遍。

“他们怎么就想不开非要找阿烛比试。”泡儿忧心忡忡道，“会崩溃的。”

何止是会崩溃，眼瞅着都要发疯了。

“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燕洵知道的比泡儿更全面一些，当下解释道，“那几个学生不亮就偷摸跑过来布置，要整治他们家中长辈。我叫镜大人帮着听了一耳朵，他们胆子还挺大，是家中长辈尸位素餐，在位置上不干人事，平日里表现太差，德不配位，偏偏朝廷管不了，这才想出手教训。”

“……”泡儿愣住，不知道该什么好。

这群学生胆子也太大零。

“正是不知高地厚的年纪，眼睛里又容不得沙子，可不就开始折腾了。”

“正好叫阿烛帮着管管，省的以后真闯祸。”

燕洵笑眯眯地解释完，又跟泡儿悄悄话，“咱们就在这里歇着，等外面忙得差不多再出去。今儿个来的人多，我估摸着肯定早就有人打听过你，想要找机会交好……”

泡儿家在灭妖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比京城诸位世家矮多少，有人想认识他很正常，不过泡儿也不耐烦应付他们，便索性一直跟燕洵躲在屋里休息。

*

蛇身幼崽领着五个孩儿四处忙碌。

生辰宴看着简单，可来的人着实是多，再加上还有不请自来的，安排起来就更麻烦，偶尔也会有冲突，受伤在所难免。

而蛇身幼崽负责的就是这部分伤员。

“去保育堂医馆。”蛇身幼崽眼瞅着出意外的伤员数量多了不少，便一甩尾巴尖，带着伤员和五个孩儿去保育堂医馆。

五个孩敢怒不敢言，现在也慢慢冷静下来，心里头还是不肯服输，便一直默默地看着蛇身幼崽做事情。

眼瞅着蛇身幼崽也就是带着人去保育堂医馆，那边早有值班的大夫接收伤员，好像蛇身幼崽做的事情十分普通，并没有出奇的地方。

“跟我去看个孩子。”蛇身幼崽丢下这句话，率先离开 。

孩儿互相对视一眼，都抬脚跟上，倒是要看看蛇身幼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以为会看到奇奇怪怪的病人，结果去的是极为普通的病房，里面倒是只有一个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儿，一看到蛇身幼崽进门就露出大大的笑脸。

“阿烛。”孩很高兴。

“恩，我带几个人来看看你。”蛇身幼崽。

五个孩进门，都不由得打量床上的孩，没话。

倒是孩儿主动开口：“你们是阿烛的朋友吗？”

“刚认识没多久。”蛇身幼崽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那以后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孩儿忽然伸出手给众人看。

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毛病。

几个人都探究地看着孩儿，最终哥儿声问，“你是手受伤了吗？”

“不是。”孩儿主动道，“我的手原本没受伤。我是生六指，爹娘都觉得我是怪物，我代表着不详……”

寻常婴孩从来都是五根手指头，哪有出生有六根手指头的。

孩一出生就被认为是不详，甚至是他待过的地方都有人觉得那地方会有厄运，若不是爹娘硬撑着把他拉扯大，他肯定是活不聊。

只是爹娘尽管让他活了下来，却吝于给予他更多，甚至是跟周围的人一样，觉得他是怪物，家中任何不好的事情都跟他有关系。

“六指虽然发生的概率极，但并不是永远不会发生，只要等孩子长大一点来保育堂医馆，切掉那根手指头不就行了，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就是，学堂先生早就讲过，这只是很普通的病症，完全没必要大惊怪。”

“再者，生来就有六指，将来还要做手术，是很痛苦的事情，旁人不安慰也就罢了，怎么能认为你不详。”

“我见过六指画像，也不难看。”

“但凡是去学堂念过书的学生就不会多想……”

孩儿的问题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保育堂第一、第二学堂的学生早就听教书先生讲过，他们甚至是还听过更奇特的病症呢。

现在亲耳听到孩儿被人厌弃，他们便忍受不了了。

“要是念书的人再多一点就好了。”哥儿轻声完，忽然神情一震，猛的捂着嘴，看向蛇身幼崽。

其他人也都已经反应过来，看看孩儿，再看看蛇身幼崽，不由得面露羞愧。

他们因为早就知道手指头多出一根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才对那些大惊怪的人深恶痛绝，可面对蛇身幼崽的时候，他们却只觉得这头妖怪幼崽长得跟人差别太大，所以就大惊怪，甚至是还恶意攻击。

他们的行为，跟那些让人厌恶的人有什么不同！

哥儿最先反应过来，“阿烛，对不起。”

其余的人也紧跟着道歉。

“不用放在心上。”蛇身幼崽还是那样随意的态度，“以后做决定的时候，三思而后行就好。”

“知道了。”哥儿满脸羞愧。

仔细想想，他觉得自家爹在朝中没有建树，反而白白占着位置，堵左面上进的人，这恐怕是他没了解完全下的结论。

现在朝廷命官考核麻烦的很，他爹能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应该是有本事的，否则早就被人代替。

他完全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觉得自己眼前看到的就是一切，殊不知他已经固执的钻了牛角尖。

想通之后，哥儿也不再沮丧，“我会加油，终有一日我一定能赢过你！”

“好，我等着。”蛇身幼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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