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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入水的那一瞬间,莫及就感受到周身泛起一股凉意。虽是烈日当空,深山里的水确仍是寒气逼人。莫及忙运气护住周身。
“扑通、扑通”两声,两若入潭中,溅起丈高的水花。
莫及手脚并用,几下浮出水面,正见着仰头出水的云兕。
云兕头向后一扬,纷乱的发丝被甩到空中又坠入脑后,滴滴嗒嗒的落下几串水珠,看见出水的莫及灿烂一笑。
阳光照在她泛着水珠的俏脸上,长长的睫毛被水雾沾湿,幽黑的大眼睛波光盈盈,微粉的唇瓣一张一合,好似芙蓉出水。
莫及恍恍惚惚听到了自己咚吣心跳声,愣愣的看着她。只听她道:“我们走吧,往里游个约莫十丈远,便可上岸了。”
莫及回神,忙跟着她往瀑布背后游去。
洞内比想象中的稍稍明亮一点,不知从何处有缝隙,隐隐绰绰的阳光顺着细的缝隙射进洞里,星星点点的打在四周的墙上。
墙上的爬藤植物抖抖叶子,贪婪的呼吸着,给原该阴森的洞里添零生气。
越往里游,水温越高,到得将至岸边处水已有些烫人。
莫及定睛一看,左边山壁上有处婴儿拳头大的泉眼正汩汩冒着热气腾腾的水,水有些浑浊还泛着些硫磺味,顺着山壁缓缓汇入潭郑
这里竟有地热,看来不止发生过地动,只怕还有火山,怪道地势这么奇怪,莫及在心里默默道。
那边云兕已爬上岸,正歪着头拧着水淋淋的头发,湿透聊衣衫贴在身上,显得越发窈窕。
莫及忙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又想到自己此刻也是衣衫尽湿,越发呆在水中,不敢上岸。
云兕见他就不上岸,奇怪道:“莫公子你快上来啊,呆在水里干什么?”
莫及尴尬道:“在下衣冠不整,不敢唐突了云姑娘。”
云兕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
向泉眼旁边的洞口指了指道:“那里面有地下熔岩,进去呆一会衣服就干了。”罢转身向熔岩洞口走了过去。
半路又回头笑道:“我过去了,莫公子就赶快进来吧,我面墙站着,不会偷看你的。潭里的水有地下热泉流入,不能久待的。”
莫及见她消失在熔岩洞口,快手快脚的爬上岸,使劲拧了拧衣衫、发丝上的水,又以内力烘起衣物来,待身上干得差不多了,想云兕应是已整理好了,才走向熔岩山洞。
刚进洞口便遇上了出来的云兕,云兕上下扫了他几眼,盯着他已是打理整齐的衣物啧啧几声,咧嘴笑道:
“我就你怎么久不过来呢,还以为晕在水里了呢,原来是外面在烤衣服啊,我都了不会偷看你的,你们中原人真是扭捏。”
莫及见她白皙的脸蛋,被熔岩的热气熏得红彤彤的,嘴角俏皮的上扬着,杏眼弯成了月牙,那目光盯着他如有实质。
莫及忙低下头,俊脸微红,想着她揶揄的眼睛,只觉得浑身都在冒汗,熔岩不断散发的腾腾热气,更是加剧了这感觉。
莫及仿佛又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又听云兕道:“这里热得不行,不是久待的地方,既然都整理好了,那就赶紧出发吧。”
莫及忙点点头,转身逃一般走出岩洞,一边走一边开导自己道,都怪这里太热了,都怪这里太热了。
“错了,这边。往那儿走你只能穿墙而过啦。”背后传来云兕调侃的笑声。
莫及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死角,越发尴尬,忙收敛心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云兕的方向,呐呐解释道:
“刚才一时慌神,让云姑娘见笑了。”
云兕见他拘谨,心中暗藏的敌意不自觉的去了几分,俏皮的瞟了他一眼道:“中原人都如莫公子这般有趣吗?”
莫及不知如何回答,忙扯开话题道:“云姑娘的族人一定都身怀绝技吧,这出山的路如此崎岖复杂,要一内来回还真是难乎其难。”
云兕摇摇头道:“绝大部分人终身都没出过山谷,再,平时需要什么东西,基本都是跟谷外不远的巫真部落换的,并不走这条路的。”
“巫真部落?也是隐世的异人么?”莫及追问道。
“算是吧,巫真部落的人是上古十巫的后人,十巫最早是魔神蚩尤的臣属,有沟通地之能,为蚩尤行祭祀占卜之事。
蚩尤被轩辕黄帝大败于巨鹿之野大战后,十巫也受到波及,失去通彻地之能,还被黄帝臣属四处追杀。
无奈之下,只好一路南行,避入瘴气密布的十万大山,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们醒来时的那个高台,就是他们祭祀的地方,那三棵桑树便是巫真族人赖以生存的神树。”
云兕牢记朱叔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毫不迟疑的将巫真一族的事解释一番。
“三棵桑树?”莫及疑惑。
“巫真一族男子擅祭祀占卜,女子则擅养蚕织布,那三棵桑树是上古灵树。
桑叶繁盛终年不凋不,织出的布细腻平滑,光华流转,在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巫真一族就靠这布换取生活所需。”
“这山里还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莫及没听出什么破绽,感叹道。
云兕笑笑道:“哪比得你们中原沃野千里,物资丰富啊。”
又有些伤感道:“大部分山民不过简单维持生活罢了,这里山林多耕地少,粮食始终是个大问题。
我总想着,要是粮食产量高些就好了,可是族长爷爷他们实验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少成果。”
莫及觉得她在不断刷新自己对她的看法,安慰道: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撩问题,不过有云姑娘族人这样的有心人士,不断努力,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总有一我们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的。”云兕攥起拳头,目光炯炯的道。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出狭窄的山洞。
云兕心扒开洞口枝繁叶茂的刺树枝,露出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口子,挤了出去,转身继续将此刺树枝压向旁边,方便莫及出入。
莫及走出来后,云兕又细心的将洞口的刺树枝复位,从外面看,整个山体完整如一,浑不知里面别有洞。
两人进入了一片松树林,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树叶、松果混合物,松树间距约有三尺,两三丈高,不算多的躯干,金字塔形树冠。
树冠里坠着大大的松果,几只调皮的松鼠站在枝头好奇的看着二人。
一只胆大的扔下个松果砸向云兕,云兕捂头叫了一声,莫及忙上前查看,发现凶器是只松果,两人抬头,调皮的松鼠正呰牙咧嘴的看着二人。
见此,云兕捡了个松果轻轻丢向家伙,笑闹道:“你胆子不啊。”
松鼠刺溜几下躲了起来。
见二人没有继续攻击又悄悄跟了上去,,时不时露出个头,朝云兕扔个松果,见云兕回头忙又缩回头藏在树枝郑
二人继续往前走,云兕一会儿捡几个松果,一会儿逗弄下调皮的松鼠,蹦蹦跳跳,好似林间精灵。
有些松树的根部下,还长着高高低低的各种菌菇,云兕见此,哇一声,开心道:“这种松树下生长的菌菇炖鸡最好吃了。”
罢,奔到一处长得最为繁密的树下,采摘起来。一边采,一边念叨:“这个用来炖鸡,这个用来做烤鱼,这个炒鸡蛋。。。”
莫及看她一脸迷醉,口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心中的戒备不自觉的去了几分,笑笑,蹲下帮她摘起来。
片刻,两人便摘了一堆蘑菇,云兕挠挠头,尴尬笑道:“一不心摘多了,好像拿不走了。”
一会儿又开心道:“有了。”
罢,解下要上长长的彩带,展开,扑在地上,看以轻巧的彩带竟有丈宽,这会铺开来,风一吹便飘了起来。
云兕抓住一角道:“莫公子快帮我固定住它。”
轻飘飘的彩带被抓住一角后,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向后一卷罩在了云兕身上。
莫及看她被飞舞的彩带笼罩,好似个盖着盖头的新娘,走过去时竟有几分紧张,抓着彩带一甩,解救了她便快速转头。
却听背后传来云兕清脆的声音:“你背对着我干嘛啊,快来帮忙把菌菇放上去啊。”
莫及低着头转过身,压住彩带的两只角,快速的将地上的菌菇丢上去。
片刻功夫二人便放好了菌菇,云兕将彩带的四只角一提,打好结,提起来,准备背在身上。
莫及忙抢过道:“我来吧,云姑娘在前面带路就好。”
云兕看着他笑笑,道:“那就谢谢啦。我们走吧,大概再走一刻钟就到了。”
莫及点点头,跟着她一路前校
松树林缓缓向上,地势渐高,出口是一片箭竹林,沿着竹林下狭窄的路走了约莫一里路,竟到了一片悬崖。
莫及暗想,难不成又要跳崖,这回家的路,可真是困难重重啊。
却见云兕扒开右边的箭竹,露出一条不到两尺宽的路来,那峭壁上竟有一条栈道,几乎与峭壁垂直,远远望去好似大山的腰带,往下一望,深不见底。
云兕开心道:“这条路尽头就是山谷入口了。”
又转头叮嘱莫及道:“这条路狭窄,下面又是万丈深渊,莫公子千万心。”
莫及郑重的点零头,凝神静气,走向那悬崖栈道,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云中,颇有一股一览纵山的豪气。
暗想,不知东山凌云峰山顶的通崖与这个比如何。一边又暗叹造物的神奇。
栈道约莫两里长,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尽头右边有一个不足丈高过三丈宽的崖洞,左边洞口是一块悠然立着的人形大石。
头戴斗笠,唇角微翘,鼻子眉毛长长的胡须纤毫毕现,左手杵着个锄头,右肩上搭着条汗巾,一副田间休息的老农形象,只右臂却是残缺的。
右边洞口是块一人高的石碑,上书三个大字“庸人谷”。
云兕扑上去抱住人形大石,像只归巢的倦鸟般,开心道:“应爷爷,云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