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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啊!”
“我…我没想过这个。”
“既然没想过,又为什么当着大家宣布出来?”
卓影如今的宿主比地球上的她年轻美艳了许多,她这样咄咄逼人的神色,似乎也不像从前那样让人生厌了。
“卓影,我真的给不出解释。如果你有一天也爱上了什么人,就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我的确不懂得爱情是什么滋味,但我知道,你不能爱上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你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卓影深吸一口气,将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我虽然不太懂得察言观色的那一套,但是我看得出来,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不太接受这个宫幡。归萤,你和段冥,和姬萨容她们交朋友,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回去了,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但是宫幡不一样,如果将来你要走,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如果如果…卓影你不觉得你说了太多如果吗?你每天都在研究那个陨石,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想回去有多难!我们不能因为这些如果,就放弃当下的生活啊!”
“我没有让你放弃生活!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怎样处理和那个宫幡的关系,没有他难道你就不能生活了吗——”
卓影激烈的声音被一阵扣门声掩盖,许久,我方才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她那令人恼怒的面孔上移开。打开房门,却见萨容垂首立在外面,见了我开门便向里屋瞥了一眼。
“吵什么这么大声,客人都给我吓跑了。”
“啊…”我尽力将自己的一脸怒气收敛起来,“对不起,我们…”
“逗你的,已经睡下了。”萨容伸出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转了转,“可有工夫同我说两句话?”
“有。”我乐不得离开纠缠不休的卓影,关上房门,拉着萨容的胳膊便往走廊的楼梯口走去,“有什么事吗?”
“三皇子把运去离寒的粮草烧了个精光,我便同大家商量了一番。宛秋会提供车马和人手;花姨愿意打开楼里的粮仓,拿出粮草补上;我也会通知南下一路的飞岩旗死士,暗中保护车队的安全。”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那太好了!”
“只要宫幡能赶快重新启程,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萨容用冷静的目光打量着我板起的脸,“我上次没有杀他,那是看在你的面子。归萤,让大衷的五皇子留在桃销楼这个小庙,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啊。”
“我知道宫幡留在这里不妥,但是也不能急着让他走啊!”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尖锐,“眼下宫帷的杀手在外面虎视眈眈,他若就这么被抛出去,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我不是说我飞岩旗会尽力护他周全了吗。”
“刈州到离寒千里迢迢,你能保证你飞岩旗的死士能全程看护吗?而且你们本是探查消息的好手,论武功,你有把握可以击退宫帷的杀手吗?”
“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萨容秀眉一挑,美艳的凤眼顿时变得尖酸凌厉,“连归萤,他是衷廷皇子,你知道他那个爹多希望我们尾教灭绝吗?我为了你,让我旗中死士冒险护他周全,你还要怎么样啊?”
“我…我没有要怎么样……”我的声气弱下几分,拉过萨容的手诚恳道,“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感激你,萨容,真的。可是我真的担心宫幡这一路会有危险,我现在甚至怀疑,侯爷是受了宫帷的威胁,才会指名让宫幡来走这一趟的!”
“知道你的宫幡宝贝,我飞岩旗死士的命没他的值钱。”萨容也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可是归萤,你若阻止宫幡南下,那就是和皇上作对,和朝廷作对!届时万一再让他们察觉我们尾教暗中相助,倒成了我们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了!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皇上不会这样想的!”
“是吗,我瞧着可玄。”
“皇上…皇上虽然冷酷多疑,可宫幡到底是他的儿子啊!”我为难的频频搓手,“何况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把粮草押去离寒,这个人又何必非是宫幡不可呢?”
“那要你说,谁才是替他走这一趟的最佳人选?”
“我也不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带着粮草出京,都是要被盯上的……”我心乱如麻,“对了,或许我罡风旗也能出一份力…段冥呢,你可看到他了?”
“——你找我?”
我和萨容俱是一惊,转头向楼梯下望去,却见段冥扶着把手,呆立在四楼半的跃层处,似是正要上楼的样子。
是我太忧心宫幡,竟没有察觉段冥的脚步声。
“段冥…”
话到嘴边,看着段冥凉浸浸的眼神,我竟突然说不出口了。我们就这样怔怔的望着彼此,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口似乎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我没由来的想起,我和段冥是互融之身,我们能够感知彼此血肉的伤痛。
那么是否一个人心痛到了某种程度,对方也可以神奇的感受到呢……
“我明白了。”良久,段冥突然开口,转头往楼下走去,“我可以代他去离寒送粮草。”
“段冥…不是啊!段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他仍自缓缓下着楼梯,只留给我一个看不见面孔的背影,“花姨,宛秋和萨容都帮得上忙。只有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把粮草分毫不差的送到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只剩下轻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当脚步声也完全消失了的时候,我的心口再一次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楚。
这一次,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说归萤,你是假痴还是真傻?你当真瞧不出段冥对你的心思吗?”
“什么…”
我沉浸在沉重的哀伤和愧疚中,并没有听懂萨容的话。怔怔抬起泪眼,却见她眯起的眼睛里似乎透着闪烁的责怨和心疼。未及我说什么,她便最后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往她的厢房走去了。
我怅然若失,一个人在烛光幽暗的走廊里呆立了许久。直到站得双腿发酸,想回房间,又实在不想和卓影再吵。我自己走下楼去,到了一楼,远远看见段冥的厢房并无烛光,几欲迈去的脚步也不由生怯,调转方向,出了后楼。
一进院子,迎头便看见宛秋带着几个小厮,似是在挪腾几个酿酒的坛子。
“归萤?”宛秋见我出来,便打发了身后的小厮,坐在桃树下的凳子上向我招手道,“来啊,我有话同你讲。”
我有些气闷的走过去,坐在了宛秋身边:“你也要跟我说宫幡的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同你说他的不是?”
“那就是劝我和他分开?”
“什么…不是啊……”宛秋清新一笑,仰头望向天空,“你有了喜欢的人,这是好事。我也曾有自己喜欢的人,我知道,那是不会因为别人说什么而改变的事情。”
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我望向宛秋仰头的绝美侧脸,心中不由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而心地善良的女子。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我把手肘拄在石桌上,撑着身体同宛秋一起举头望天,“你不知道,刚才卓影段冥和萨容…算了,不提也罢。”
“我这么想,是因为五皇子于我而言,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宛秋的语气不徐不疾,“凡事皆有因缘,你不妨想一想,五皇子的出现,对于他们的生活可有影响。”
“是啊,从他们的立场看,宫幡确实是矛盾的…甚至是敌对的。”
“不过你放心吧,到最后,他们也一定会接纳他的。”宛秋再度对我甜甜一笑,“因为他们知道,五皇子是对归萤很重要的人,而归萤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是很重要的人。”
“是啊…”我想起了段冥独自下楼的背影,不免又是一阵心酸,“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花姨又为什么是那样的态度呢?宫幡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
宛秋低下头来,目光似乎变得有些为难的闪躲:“归萤,这些日子来我在桃销楼掌事,花姨对我颇为信任,她的事情…我也略微知道了一些。我只能告诉你,她不愿意你和宫幡在一起,是有她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她是怕我往后回桃销楼回得少吗?”
“你该当比我清楚,先前的几年,你也是从来没有回过桃销楼的,花姨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宛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个中缘由,实是造化弄人……”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她不是也没有阻止你吗?”宛秋站起身来,对我眨了眨眼睛,“无论是花姨还是别人,大家其实都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不是吗?”
“这个我当然懂。”我也随宛秋站起身来,“可是你刚才的话不明不白,要跟我说清楚才行啊!”
“不说啦,我可得赶紧走了呢。”
“为什么啊?”
宛秋笑得俏皮,捻着绢子向我身后指了指。我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宫幡披着一件老旧朴实的厚袄,正站在后楼门口,含着一丝安恬的微笑,静静的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