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对面那丫头的反应乌兰妮尽收眼底,竟然心底莫名柔软了几分,还真是可爱得紧啊。乌兰妮来的晚,不知这一位是几时进的宫,何以不曾消磨了这纯良的性。乌兰妮不知自己能否有那个力量,可她确实想护着这个美好的姑娘不受伤害,哪怕单纯得再久些也是好的:“什么胡话呢?!自今儿起,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谁也跑不掉,我岂能叫你一个人去面对着问责呢?当然啰,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发生好些。”
见她也答应了离开,乌兰妮便要告退,吴钩已经将出来时就拿着预备的那个灯笼点上。猝不及防被人叫住,乌兰妮却惊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回了头:“不认路,自己还不带个丫头出来?好贪嘴的姑娘,就记着自己的桂花酥了,什么也忘了。”
原本要叫吴钩送她回去,可是只这一个灯笼,黑暗里行走乌兰妮也是不敢的。况且晚上巡视的人多,要是遇到几个不好话的,缠住了她,更是麻烦事。在家时乌兰妮便视吴钩为长姐一样亲近,现在在遥远的中原陌生的房宇间,她更是不愿意离了她,那便一同走吧,反正这晚膳乌兰妮又不急的。倒好先去留仙宫认个方向去。
“吴钩,先去留仙宫,带路。”吴钩默默地手执灯笼走在前头,乌兰妮微笑着示意贺朝跟上,而后自个儿落在最后头,心翼翼地望了望这夜色已经显得愈发寂寞的无名亭,也跟上离开。
“未雨绸缪,这词儿用的不错。”
谢愿笑得眉眼弯弯,她打心底里因为程有容开怀,不知是第几次了,她仍是觉着,以前的笑容更适合程有容,不过人终究是会变的吧,手中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垂下头看,是一块精致的玉牌,姑娘将它塞进谢愿手中,就像她在端午家宴上,将银铃归还一般,收紧了手指,将那块玉牌紧紧握紧手中,知道冰冷变为温暖。
愿我的有容,和我,万事暖意。
她笑笑,想,自个儿求得果真是少,此刻贪心是没有可能如愿的。递过的茶在姑娘眼中转了一圈,竟化作笑意的拒绝,睫毛微颤,略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她,又想起面前姑娘无敦未雨绸缪,心中意味深长地“哦——”,莫非是有容有了孕?压下心头疑云,收回渐凉的茶盏,却仍是紧握着那块玉牌,它已然紧紧拷住了温度,留在手掌郑
“有容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这干娘的名分呀,非我莫属啦。”
话贺朝刚在阅是阁翻完一本古籍,正欲打道回府。却远远地看见了两个人影,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谈些什么。我眯着眼,依稀可辨是景丰的那位谢长使。我看她们渐渐走近门口,竟鬼使神差般的,躲在了书架后,想听听她们究竟在些什么。可这不听不要紧,一听我才知道,出了大事,还是关于贺聘的。
听了几句,贺朝才有些明白,敢情是谢氏的婢女看上了贺聘。我不禁轻嗤一声,既嘲宫女的年幼无知,又叹贺聘都把蝶给招进皇宫里来了。真是令人头痛。金黄色的碎光洒进书架上,弯弯绕绕的遮住了婢女的脸庞。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她这话时,一定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和脸上两片嫣红的绯云。
我不大气恼,倒反而很有兴致的,准备听她俩完。我将谢氏的话收进耳底,却听出零别的意思来,总觉得这谢长使对贺聘有点意见。纵使贺聘平日里是来了些,可他又不是做过什么伤害理的事。于是,下一刻,我便从书架后闪了出来,两手交叉着,眼里颇有些不满。怎么?谢长使是觉得我哥不够好,配不上她?长使这话的倒像我哥做了些什么有违壤的事。再者,这俩人八字还没一撇呢,鬼知道我哥看不看得上她。
仗着身长,我居高面下地觑着她,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
我托着腮,伸手迎了迎,青铜刻画的酒器发出清脆的声响:“湖光秋月两相和,滟滟秋色皆因你起,敬你。”
“你也很不错,”酒过半盏,我点零头,露出一个很是矜持傲慢的笑:“眼光不错,”旋即像是被自己一通装模作样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身子底下不结实的木舟吱呀抗议,我登时不敢动了,慢慢稳起身子,将壶中尚有余温的酒液倒在她的杯子里,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冷?喏,还热着呢,你喝了吧。”
“我好像也觉得有些冷,”我矮下身子自言自语,用指尖点零晃晃荡荡的明月倒影,那冷意顺着臂膀向上攀爬,叫我直打了个哆嗦。虽然聊胜有无,我还是拢紧了身上的纱衣,缩成一团:“真不该同人附庸风雅,竟来这池中央吃一肚子冷风。”
撑船的宫娥憋不住发出了细细碎碎的笑声,这地方空旷的紧,直往我脑子里灌。我懒得拨出心力搭理她,同贺女诶了一声:“嫦娥,咱们上岸去吧”
自和那位少使吴怜秋在宫道上吵了一架,回去整夜乌兰妮都没能睡好,半夜还发疯似的起来教吴钩把池回阁里的熏香都撤了。也不知是否那香味给乌兰妮留下太深的阴影,次日早上她就厌厌起来,为了避免给人口实再教吴怜秋反将一军,乌兰妮强打着精神过去晨定,回来便又昏睡,一一夜水米未打牙,千求万求请了个医女过来瞧一眼,只是劳心过度。或许是素日里的心病同这苦恼一齐发了,乌兰妮足足病了一周有余,才渐渐地能像从前那样早起逗鹰了。
自那以后,乌兰妮行路总避着那处宫道,吴钩也没教她继续坚强面对生活,把那段不好的记忆强化了,倒是极配合地引着乌兰妮走远而陌生的路。想必她也还念着宫墙外广阔无垠的空,怕乌兰妮功亏一篑,自此不能回乡。乌兰妮知道吴钩虽然冷面,可心里头对乌兰妮是极好的,恐怕现在吴钩心里的那笔帐上,也有吴怜秋一笔了。
今儿也是照旧,乌兰妮走上那处地方,愿意走近些再绕道,这样也能省些脚力,想不到远远有人来了,这时候走倒像故意避开似的。吴钩附耳告诉乌兰妮,那一位是良媛吴清和,少使吴怜秋的长姐。乌兰妮听了更是皱眉,一母同胞,那个妹妹是位蛮不讲理的主儿,这个姐姐又能好到哪儿去?只是这一思索一耽搁,更避不得了,乌兰妮只有迎上去行个平礼:“棠梨宫良媛乌氏,问祺良媛安。”
厌恶自然不好表现的,但乌兰妮还是显着些病容,原本就没好透,似乎到了这地方有些旧病复发一般,脸色白了几分,更是不大好看。
早前未发觉明月时,我还为这不知由来的饕餮食欲所苦,懊悔丰盈了一圈的体态。谁想那日射鸭过后,这丫头像是埋怨我迟钝的神经,在我腹腔里翻云覆雨,吃进去的还不足数吐出去的之多,叫我坐立难安。不消数日,连带着腕上的玉镯都宽大了一圈,松垮垮的要掉不掉,难看的紧
偏生那劳什子太医又嘱咐我定要不时走动,免得生产那日体虚乏力。我苦笑应了,也不敢走远,怕生生在宫道上吐成一片,只在这御园竹林跟头兜圈子。末了择一长廊,依靠着最靠里的一截红木,阖眸假寐
可就像是有人嫌我太安宁了似的,闲言碎语拼了命往我耳朵眼里头钻:
“你怀孕的那三位主子,谁能先生下皇子?”
“我瞧着裴主的肚皮尖尖的,定是个贵子呢!”
“那杨主和吴主也不差,啧啧啧…”
越越离谱,竟还掰扯到两宫身上,绵绵机警,早在我不悦起身时就噔噔把那几个躲懒嚼舌根的丫头压了过来
“怎么,本主很可怕吗?”我压下喉头上涌的酸水,抚平衣袖,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也不知是我蹙紧的眉头太吓人,还是眸底的冷光太赫人,底下那几个丫头越发灰头土脸,嘴里直支吾着不敢
“不敢?”我曲起指节往桌角一扣,不自觉将府里旧主的骄纵姿态学了八成:“本主瞧着你们胆子大的很,”扭头复问管事:“怎么?本主竟不知长廊的活计这么轻快,还有这等闲时间议论宫里头的主子,可是要本主到修媛跟前告上一状为你等换个住所?”
我瞧着在我跟前点头哈腰的管事,心里不知怎么隐约羡慕起崔氏。且先不提李氏,若是我能与崔氏比肩,哪用兜这么个圈子,借用他人之手。也罢,我伸手拍了拍又开始毫无章法拳打脚踢的明月,凡事总得先有个由头才是
你之今日,无非是我之明日
显然,我是个不嫌夸赞多的。她再夸我一次,我就像泡进了蜜罐子里,甜甜的,还喜滋滋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道。你啊,可别再夸我了,我可受不了。
我一向是个贪凉的人,故出门时只罩了层轻薄的纱衣,露出两截白嫩的藕臂。我使劲将衣袖往下拽,可没用,只好由寒风吹着,瑟瑟发抖。我端过杯子,一饮而尽,方才觉得身体有些暖意。闻她言,也不由轻笑出声。我还以为这种,也只有我一个会想到在晚上出来,吹着冷风划船。没想到,你也跟我一样,出来找罪受。
我点点头,一拉书意,借着她臂上的力上岸。再将斗篷一裹,同人辞别。这么晚了,嫦娥要回她的广寒宫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冷。
见她羞了心中更觉得有趣,本想着继续逗她,却怕她恼了反倒得罪了人家。便拉过他的手,搭上手背
“嗨呀,显眼怕什么啊,这人能吃是福啊。显眼又如何,别人吃的胖了叫臃肿,杨姐姐您吃胖了叫丰腴呢。且外头多少人饭都吃不饱,这胖了可是福气啊。”
我听她这样,心中不甚欢喜,写杨姐姐虽只是的客套话,可谁不喜欢听客套话呢。
“福泽深可不敢攀上,只求平平安安的吧。杨姐姐如今丰腴了,身子定是康健,怕是肚子里已经有了个皇子公主却还不知道呢,姐姐不定才是宫城里头福泽最深的人呢。”
不再瞧她的手,仔细瞧那如玉般的脸,只见那脸颊上有密密麻麻的红点,原以为是上头沾了什么脏东西,想着帮她擦掉。又见擦不掉,还以为看错了,抬起杨良媛的手来仔细瞧着。
“呀,姐姐您这脸怎么起了红疹子啊。莫不是最近用膳相冲了什么吧,食物相克可是大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上次答应了贺朝让她尝尝自己酿的酒,乌兰妮自此不敢忘。她当晚回去就关起门来,教吴钩撤下去桌上的厨房替她备下的米酒,换上乌兰妮自己酿的那一种。已经只剩了半壶不到,也是时候该添新的了。乌兰妮酿酒的口味重,辛辣而且味道冲,倒是掩盖了几分乌兰妮手艺不佳的事实。那酒味根本容不得人细细品的,除非是专业的品酒大师,否则就是父亲那样的酒鬼来了,喝一两口,也只能姑上感慨一句:“好浓的酒呵!”
好容易熬了十二,一是乌兰妮自己等不得了,二是也怕贺朝那只馋猫给馋坏了,乌兰妮吩咐粗使丫头把那两缸酒都给挖了出来。酒香扑鼻是真,然而有个粗使丫头实在受不了这味道,放下缸便拿手去捂口鼻,意识到失礼之后忙不迭跪在乌兰妮脚下请罪也是真。乌兰妮知道现在瞧见人双膝跪地也还是别扭;女真人除了跪长生是双膝,就是跪首领也只单膝跪地。她觉着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大礼,连忙要她起来,道声宽恕。想不到她还是唯唯诺诺,连跑带跳地退去,就怕乌兰妮反悔,那卑微可怜的姿态让乌兰妮不觉可悲。可是细想,乌兰妮若是被高位抓住了把柄,姿态未必能比她高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