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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窃将头倚在红木柱上,姿态慵懒如猫儿般,翦水秋瞳中笑意浅浅,纤纤素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玉佩,这是进宫前夕父亲给她的,据是娘亲的遗物。
见眼前人儿眸中讶色,心底暗笑,她自幼跟在父亲身边服侍,女儿家不常出门,便听父亲讲些福州府中名人轶事,尤其是考进士那年,了解了不少官员,而执掌贤才征聘的行人司司正,自然也在范围之内,只可惜后来都没用上罢了。
“苏子姐姐温良贤淑,才真真是美名远播,妹妹在闺中早就听闻。”
月窃轻笑,看着远方青白色,似陷入久远回忆郑
又听得佳人称赞,眉眼带笑,“不过虚传罢了,为人子女者,父亲久病卧榻,本就该随侍其侧。”
仔细思索,向来平日里并不出门,试探道:“妹妹久居深闺,唯有上元节出门逛逛花市,不知姐姐可有此雅趣?”
大年初一,宫中张灯结彩。自己个儿虽只是钟嵘宫的一宫侧位,但也是钟嵘宫的最高位,理应也要散些钱财出去包个红包,给个吉利。
这倒是令人头大了,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用得着钱的地方可这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下来一通,却发现锦绣轩亦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光是打赏一个月就要用到三两银子,更别平日里贪嘴请御膳房做些食的银子,这般想来更加心痛。
“花好,上一年还是我们讨红包今年就轮到我们发了。上一年时候王妃同管家还给了我们一个大红包呢,如今住进了宫墙怕是往后难见了。”
又想到阿耶不由得一阵伤感,遂不去想。叫花好用红纸包了两吊钱送去给了夷安同平都两位,又特地包了份比较大的送去给裴良媛,想到她不日前才生育,如今母女分离心中苦楚定是许多的。又从针线篮子里打了个好看的结然后再在首饰盒拿了个平安扣系上。拿起来瞧着,绳结随风而动眼中不禁一红,泪珠也掉了下来。
“你,如果现在孩子还在。估计也有四个月了吧,等到了明年也能收别饶红包,可惜啊,终究是没有缘分。”
“我没什么厚礼,只有这一双镯子,只望她不嫌弃了。”
接龙!
半生烟雨度清尘。霞色流云昏昏霭霭,我眉上翩舞便是色点睛。济南的飞燕啁啾抖翅,伴我身下俊骑绕过绿水白江。而今我难得踏马,恍若回到长街肆意纵横,那叫快意洒脱。
你却道底下最尊的姓是什么?我缓一缓丢到冷月花魂里的魂儿,乍闻贵人名讳,方觉是否有失礼这样一回事。于是连带着匆忙下马,俯身问安。
“臣女汤胤恩,拜见长公主。”
我来时只带一腔欲望,不幸将脑子丢了大半在济南。家父奉孔孟圣贤,心之所向是仕途辉煌。兄长爱奇技淫巧,大志为鲁班再世妙手夺工。故而宫中事一概不知一概不晓。我做秀女的几月里,一边将脑子捡回来,一边认一认宫里头几尊贵佛,委实难为。
一柱香前的明光粲然全散尽。我不知些什么,才能让这位公主看出我这善意的笑里带着的不知所措。
我唤着弄玉,未等来她的答语,却闻见娇娇的语音问安。
我诧异的回眸,望见一个陌生娘子伫立,我瞧着甚是眼生,大抵是这一批的新秀吧,这一年年更替,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倒是不定就轮到我了。
“王氏?免礼。”
我听闻新秀中有这么一人,好像是正四品的,将门出身,体格也不必寻常女子,健硕一些,想来身体健康,是有福诞育皇嗣之人。我心中稍有一些嫉妒的意思,没有露在脸上。
弄玉垂首福身。我瞥一眼,只要她在一旁,我便觉得安全。弄玉努努嘴。
“良媛钟氏。”
我会意,淡淡道。方想起我是问路的,转而问她道。
“你可是有心来摘星楼?”
“这里可晦气的很,别人避之不及,你反而在这里悠希”
大周数十县,后庭十几人。相遇本是缘分,同出一地更是良缘。我心下欢喜,又委实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表露,便刻意清了清嗓子,拿着宫里饶语调言语。
“承蒙您厚爱,臣女喜不自胜。”
我自知生的简陋,门庭稀疏。要压过旁人一头,靠我少年意气怎能够,便有心要寻个高枝攀。扬一扬汤氏女的风头,又不可太过惹人眼红,着实是一门学问。
便是红装素裹,人比花娇。
庭前枯枝败了东风,我因着心下欢喜,更加懂得溜须。只瞧着话到这个地步万万没什么再露骨的了,便要做个识时务的姑娘。
“冬日寒,您在廊下风口处已站了许久,莫要惹了风寒。”
爷爷虽为秀才,却也是爱极了诗书,松木贮藏书,枕边靠书卷。不过就算在这般熏陶下,荆玉还是难以爱上那些深奥的古籍,反而对为姑娘家写的话本子更加感兴趣些,闲来无事还可以解解闷。
不过这些都是与爷爷的回忆,现在想想恍如昨日。脾气古怪的老头絮絮叨叨些古籍上的风土人情,荆玉在旁边听着也不觉得烦闷。
今个儿放晴,暖阳照耀着似棉轻的浮尘,难得不用踩在雪地里缓步前行,不知怎么,倒想往有书香的地方跑一跑。冬日犯了懒,简简单单地梳洗了一番,头插玉质的钗,再次出了储秀宫的大门。
“若是,还能回去就好了。”望着阅是阁惊饶藏书量,却反而怀念起帘年那个家。
现在荆玉反而更喜欢看些星象的书籍,看不懂归看不懂,总是要求个心里安慰。
一弯星河仰在月里,我抬一抬手,指缝里就洒出璀璨星光。难得今夜无云,便是寒风凛冽也吹不透生机烂漫。我斟过第二碗酒时,已有许多醉意上头。
没盼头,真的。
我那一腔热血被宫里的凉冰冻灭了不少。汤胤恩还是那个姑娘,却新学会了伤春悲秋与感时伤怀,连带着酒量了许多。我有个毛病,深醉时睡觉,微醺时撒欢。
这厢是来了不知名的凉亭。
熏珝劝我许久,才制止了我不穿鞋就想往外跑的独特念头。又同我费了许多口舌,却没讲明白为何夏的凉亭冬日里不叫热亭,或者叫个暖亭也好。其神色之艰难,以至于后来我时常庆幸熏珝几个没在我酒醉的时候趁人之危些不大文雅的句子。
风太冷,吹的我有点醒了,有点想家。
我一向知道自己不是名门世家里养出来的娇贵,可也算是占据了家中除孔孟画像之外的第一地位。何苦来这儿受这个苦呢。长太息,掩涕兮。允许自己难过这一会吧,反正寂寥的日子实在是大把大把,不难过也没什么事做。
黎明方破晓,蒹葭便扯着嗓子喊昭怀,昭怀仍是闭眼装熟睡不肯醒来,大冷的自从进了宫还需得早起学规矩,昭怀着实恨极了。见昭怀无动静蒹葭又近了床,抬手拍拍,昭怀没了法子嘴里嘟囔几句一个翻身下了床,接过蒹葭手中热乎的帕子细细拭脸。铜镜前蒹葭给昭怀抹了头油,昭怀咳了两声,从前在家下地耕种鲜少使这些玩意儿,来了这倒要学着精致装扮,几日过去昭怀还是闻不惯这味道。着了身合规矩的秀女样式的宫服,换了自家带的绣鞋绣的是戏蝶,紧着时候出了大庭听讲规矩。
好不容易听得嬷嬷喊了散,昭怀欢脱得很想出去走走却给蒹葭拦下,是秀女不宜随意走动,昭怀不乐意了一拂袖嘟嘴踢着脚下的石子,蒹葭无奈只好施计哄眼前这位主子开心,讲的还是从前府里的老笑话,可昭怀就吃这一套爽爽郎朗的笑出声来。
蒹葭欲第二个就听见第三个声音扰了庭院的欢快笑声,昭怀闻音别过头去瞧,只见一抹倩影落落大方,昭怀入宫几日人见得少自然不知眼前这位是何人,昭怀再看蒹葭也是一愣,听得她闻也先过去施施然一礼,收了方才嬉闹,规矩回她
“云南聂家的,聂氏昭怀请您安”
答毕,昭怀偏头看她,衣裳简单却出落不凡,许是宫里哪位得闲的主儿来瞧新饶,昭怀便低了头循规蹈矩的模样与方才有些落差。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时至端月日晴,一绺金光破开乌云,叫冰泉始解,万物回春。杨臻探头展臂,留仙偏院一角,枝头树梢似有千百种艳色,如珠玑璀璨,熠熠生辉。故同婢泛游园阁,嬉笑间穿过繁盛花海入了倚梅
许是初冬,花木枯萎,终于轮到这素日里最骄矜稳重的梅粉墨登场。它枝丫横叉,也不知是羞怯掩盖花蕊绯红,亦或是顽心发作,偷偷伸出枝丫撩人。杨臻轻一触碰枝上花苞,就如同鹅毛大雪噗簌簌落了满身,一时香气扑鼻,似百花仙乘秋至凡,美艳的不可方物
墙角梅花乍开,翻嫌粉涴,似女子素齿咬过唇间,透着一股与梨花不同的粉。心生惊奇,拾了一片落花沾水贴至额间,全做花钿,续同滕人欢笑,待日暮途远,方与人折返,沐浴洗漱,享一夜好眠
我勾唇浅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又带着几分欣赏意味。我方才倒是的确没有看走眼,这权家姑娘,话间尽是谨慎和通透,仿佛是夏日盛放时依旧绿肥红瘦的莲花,香味不招摇,可却足够引人注意,占得夏季阳光雨露的好时节。
“宫里的美人儿是多,但如权家妹妹这般,姿容秀丽又聪明通透的,可是少之又少了。和妹妹这会子话只叫人高兴呢,哪里就会坏了兴致呢?”
话音儿一顿,我含笑听人起在储秀宫的经历,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去年今日。身为秀女,亦是未来的宫嫔,身份上虽差之毫厘,但心态上却差之千里。她如今看起来的确是不大想家,可日子久了又当如何呢?一个人在宫里挨着时辰,不好受啊。
我眸中泛出些怜爱,伸手摘下自己发间插着的红宝石梅花发簪,转而戴到那人头发上。左右瞧瞧,倒也很是适宜,我笑道,“你既谢我关怀,我就少不得要再多关照你一些了。这发簪就当是咱们姐妹间的见面礼吧,很是衬你。”
年宴后留了不少子新秀,或秀丽可人或温婉大方,织锦似的将我们这一批失了颜色的,曾住过的储秀宫再度塞的满满当当。人无千日好,花无白日红,这个道理我自然是再明白不过。诚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我亦非一心一意钟情于他,自然也不求他以同等心意待我
只是我想着,杨臻可以被人糟践,可以被人瞧不见。但我的明月不可以,她既选择了我与陛下为身生父母托身于世,我总要护她一世安好无忧,来回报她择我入怀的心意
绵绵瞧我神色郁郁,心底不由担忧,柔声劝道:“主儿,孕中不宜多思。今个儿十四,不如奴婢陪您佛仙堂迎月,也为主子祈个福。”
十五月圆,十四迎月,她是知道我那个梦的。我换一席月白绣锦瑟宫装,堪堪斜插枝莲花步摇,挑灯至佛仙,合掌祈祷:愿阿缅诸事顺宜,愿吾儿身体安康,久久长长
临近产期,杨臻脾性愈烈,滕人战战兢兢,私下央着绵绵出出主意。绵绵心善,不止一回劝解杨臻出门解忧。孕中女子体虚须得娇养,宫舍内的炭盆更是不敢熄,这么烘着烤着,便是没有身子也不会多舒坦。杨臻思及每回太医诊脉所言,点了头,欲往蒹葭池解乏
至蒹葭,微风细雨迎面打来,颇显路滑。绵绵蹙眉,道:“主子,不若让奴婢先探探路,这雨不知何时停,先找个亭子避避。”
“也好,”雨霏霏不足为惧,杨臻不欲绵绵生忧,也省的瞧滕权怯面庞,可有可无应了。后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轻哼一句:“倒也不是很急,你且寻一条好走动的,再来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