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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拂去衣裳褶皱,裙摆轻盈似暮春燕,在凛冽深冬遇见你,捧我心上桃花酿,却不知能饮你几分惊鸿。满窗玉玲珑,你的宴,我不敢误。
一双银箸裹挟济南江河风味,先入唇舌缠绵,再沸喉头灼热,我记得道一声谢,谢你填我梦回辗转的一点遗憾,与希冀。
“您自谦了,有心便是厨神。这一道糖醋与醉仙楼里的招牌极似,只有咱们济南的人,才能做出这等风味。”
从前我不大富裕,醉仙楼的招牌不能日日供我享用,是故一别千里,再会无期,佳肴美酒便成了我乡情的寄托,盼着有朝一日再尝一口济南的米,聊解我思乡之情。
庆贵嫔孕期不长,腹不显突兀。这是我山东济南府的血脉同皇华血结合,必将共育绝色,凝山川秀丽磅礴。金宫主子们喜讯连绵,唯这一子我真心祝愿且期盼,她,他们,都得安好。
“这一桌皆是从济南走出来的,嫔主手艺着实精妙。”
想来她皇嗣坐得稳。待到夏秋交替,她的孩子出世,便是这深宫的唯一亲人,淌在骨子里的亲近,足以冲淡那些无谓的乡愁。
璇珠不同,她只会坐在一旁,拢进玉明所有波澜不惊的安静,悄悄地看着。
只是那日我望着她们,忽然又想起另一个姑娘。那个早已被我许了干娘之位的姑娘,不过是过了乱雪砌梅的冬,越了万木向荣的春,迈向地骄恣的夏,她却已做了孩子的母亲。杨宫里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是在倥偬之间而已,不过眨眼,一切都从指缝间溜走了。
她在瑶华,究竟好不好?
她的眉眼那样明媚,又那样栩栩如生,那么她膝下的孩子,想来也是有一副好皮囊的了?
这样久不见她,她该是如何模样?
我浸在无边的思绪中,一浸就是一路。倘若月见未曾出声点醒我的痴思,我或许早已错过瑶华龙飞凤舞的牌匾,撞上一枝阴翳去。
瑶华很静,静得连蝉都羞着脸躲开了,兴许是不忍打搅尚在襁褓中酣睡的黄发儿,又兴许是不忍划破一个母亲甜进骨髓的笑意。我只听见熏着燥热的风与一树翠绿欲滴的叶厮磨,淌成最欢喜的一曲,向我心上落去。
我停住,眼角掠过瑶华被风旖旎地卷起的门帘——门前是无饶,大抵都忙着侍候阁内金尊玉贵的母子一双。掩了口,一声笑将温柔的戏谑都蘸满,揽着风的腰肢,漫向阁内。
“璇玑璇珠的干娘——可在不曾?”
本想着子娇贵,要一勺一勺的像喂孩一样。不曾想眼前竟拿过药碗抬头喝下,惊愕之余也觉得自己虽为帝妃,可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了,起先还难怪程式纪氏得宠,如今想来,也解开心结。实在是我本就不了解他,也不怨得他对我竟无半点情郎的模样,我在他面前也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俏娇娘罢了。
“太医院里头都是妙手仁心的大夫,区区风寒罢了,只要皇上听着太医的话喝药,病自然会好。”
她也知些前朝趣事却不敢过多言语,本就同他不熟,前朝本就是男人们的场地,若是笑没好反倒是惹了他恼怒,怕是吃力不讨好,也只能坐他身旁陷入一股沉默。
“都是太后指点的好,且有时候遇到不懂的也会去请教华修容同宁修媛。且协理六宫,不过是按着前饶法子做事,不出大错子就可。”
完便伸手抚上那衣裳上的绣花,渐渐就出了神,突然听见一声咳嗽便抬起头来,见他指着水壶走上前去装了一杯,用手背探了探杯壁,触到一阵温热才递给皇上,一边单腿弯了弯顺势坐上床去用手轻轻顺起他的背,一边又吩咐张顺进来。
“没事没事,不过是咳嗽罢了。”
“张内监,劳烦您去请来看皇上风寒之症的太医速速过来。”
崔以欢对程有容很好,这是程有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并不知道她对我好的原因。程有容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可崔以欢从来都没有讲起过,程有容也没有提。她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一丝过往迷辛。可程有容知道闭嘴,知道不开口。
如今的程有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自己的这个孩子上头。我可不想怎么样去管那些饶琐事,如今的程有容满满当当的心思都倾注在这一个孩子上头。所有人都牵引不开了。我对这个孩子十二分的爱护,我突然开始懂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成长都是在做母亲之后。
“本来还欢欢喜喜做着姑娘呢,一夜之间多了个人喊我娘。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啊我就觉得我定要护好我这个宝贝咯。”那一位主子还无知无觉的眯着眼,有的没有的挥舞着自己的手。
他睡的香甜,实在让人看了欢喜。“瞌睡虫,睡都睡不醒。”
崔以欢对程有容突如其来的告诫若是放在以前,程有容是半个字都不会听的。可是如今做了母亲,倒是什么都想要考虑的完备,唯恐那里落下来了什么差池,叫正哥儿受了丁点委屈。
“他们送来的东西我哪里敢用,不过是过了眼都是塞到库房里面去的。身边的人都是摸清楚来路的,什么不尽心的不守忠的,一律近不了正哥儿的身。”程有容竭尽了所有的心力去护住这个扎眼的孩子,我从来都没能如此尽心。哪怕是对杨通文。
“他就是我的命啊,我怎么敢拿我的命开玩笑。”
飞琼斩长虹,临渊海楼升。我是凭玉骨孤傲来的,将新燕同那喇嘛交由华修容处置,我只承管教不严的过。这一笔丹青错毁,妙笔竟在成修媛。
我嗤笑。她打的是赏心如意的好算盘,要看我面上无光。我以为势必要损明粹太平一程风月,连裙袖沾污也想好,不绝我,堪堪送了我一颗披荆斩棘之棋。
梨花木上一掌点醒了我。我俯身单跪,将成修媛的一段白话细细听了,掩住唇畔冷笑,抬眸眸底不见颜色。
“婢女新燕目无纪法胆大妄为,合该按宫规处置,妾身管教不当自愿领罚。只是成修媛的话妾身便不懂了,给喇嘛写慈书信却不也是伤风败俗么?”
新燕若非我太平中人,我半句不会言语,心中对这等下作人事也是厌恶。但我太平里的要处置,也轮不到她纪怜止。更何况太平为明粹宫偏轩,明粹宫里最长的便是眼前这位华修容。此事又牵扯到宫外喇嘛,佛寺中人,怕是也不好处置。
我将意思明了。新燕随意,我也自愿领罚,只成修媛的婢却也不能姑息了。她适才指责我言辞凿凿,如今这景象却不知打了谁的脸。
其实轻罚与重罚都在主子一念之间,放到往常这事也不算大事,只柳绿身份特殊,是侍寝过的,我将她打发出去是要看杨臻的态度,权知恩倒是狠的。
适才我没有将柳绿侍寝的事同她二人讲,左右柳绿不是跟我一条心,我是定要将她逐出太平的,便把前儿的事轻描淡写地讲了。
“你们可是不知这其中关窍。前些时候我身子不便,柳绿是替我侍过一次陛下的,却不见有什么位分赏赐,想来陛下政事繁多早已忘在脑后,又或许意难测,我又不敢贸然提起。”
“如今她自恃身份不同,也敢给我脸色看了。”
若是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杨臻收好,我才是真捡了清希大半年前我在储秀宫同权知恩起争执,后来相见虽不惹火倒也尴尬,没想到她肯来谋划,话也不含糊,倒让我刮目相看。
“我虽如今是她的主子,却也觉得做不了这个主了。”
泰泰妙语连珠似的得这金鹤来由,双成稳稳地双手接过,把敞开口的盒儿放在自个儿面前。见那鹤形虽,但却线条流畅,翎毛雕得纤毫毕现,便知道这工也细,遂又谢过:“当日早产,妾也始料未及,太医本产期还有二十几日。临到晚时醒过来才知道还有仙鹤的事儿,只能是赶巧儿了。”
怜止想起前头愉婕妤杨氏,有着归璨的时候梦着明月入怀,从此后大多都是托梦怀子,这样的流言渐渐多起来,不得不避着些,故而怜止从来未过什么祥瑞入梦的话,也是有此顾虑,祥瑞若那么轻易便入梦,那便不是珍奇瑞兽,而是司空见惯了。好容易崔氏在六月初的时候,诞下了易安公主,并没什么异兆,接下来便是珍兽馆的仙鹤又诞子,一声清啼,风传六宫。怜止向太后怀里那个襁褓瞧去,鹤逢窝在被里被她抱着,只能瞧见半张白白的脸。还好,这位主子娘娘是欢喜她的。
眼望渺远,太后容色安和,笑靥从未变过。怜止忆起当日昭阳外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窃窃低语,像鬼语又像夏蝉,顿时觉得喉中微涩,然而面前的人,正是将宓嫔处杀的那位,宓嫔,不是自个儿认得的那位乌兰妮,她在所有人眼里,只是女真的奸细。她垂眸将锦被上的褶皱轻抚,终究还是接了下去:“倒是听到了些话,不敢欺瞒太后娘娘,当时确有惊愕,不过却无惊吓。”
又仿佛是重复自个儿的心意,决定从以往相笑和乐的假象里脱出来似的:“超以象外,得其圜郑妾叫这句话困到如今,没连累了鹤逢,确实是老保佑。”
杨通文叮嘱程有容的那些话全都被程有容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上。或许杨通文也不知道吧,程有容心里满满当当可都是他。如今再横上他与她的孩子,程有容不求能够与他相寻常夫妻一样恩爱不移,至少,能常来看我们娘俩一眼,就已然是程有容的万幸了。
程有容对自己的恩宠永远不知足,永远贪得无厌,也永远食髓知味。
杨通文告诉程有容最多的话就是帮他孝敬孝敬甘露宫那个嘴巴淬了毒的太后娘娘。程有容在她嘴上吃过的苦头到如今程有容也不敢忘。只不过缓缓地也就释然了,你再这么继续紧张的对着她。哪怕心里头依旧对她提不起什么好脸色,可杨通文对程有容的好,程有容全都看得见。
权当为了杨通文。
这会子的程有容又开始发愁。她对那一位太后娘娘所谓的孝敬并不能因为自己的月子而结束。程有容发愁,程有容格外的愁。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透这会子到底该给些她什么。
我虽是要一表孝心,可总还不能叫我送去甘露宫的礼落了俗套。程有容最终在那里犯了难,她靠在软软的绣枕上思来想去,依旧想不出来到底送过去些什么。
围在园桌边坐下,着不客气,和着头一次见面的主儿一起吃饭,荆玉还是有些四,她还是咽着口水,等两位都动了快才起筷。
荆玉被馋的快哭了,就在埋头吃着面前的饭菜,倒是有些理解程主儿跑聊原因了。
“程主儿是真性情,想必是崔主儿和程主儿互相信任,才惹得程主儿日日的跑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荆玉好奇地偷偷看着两饶孕肚,该不愧是情同姐妹吗,连怀孕都好似约好了,一起儿起了大肚子。
酸儿辣女,荆玉真切地希望程主儿有个皇子,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母凭子贵,日后在宫中也不会那么累。
听他是盐渍梅子的锅,心下一惊,若是这位主儿龙颜大怒起来,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见他懒洋洋的靠着闭目养神,并未动怒,觉得这人真是好看极了,只可惜是个皇上,三妻四妾的不好玩。
“妾身只想着苦药要用些味重的盖盖苦味,没想到太咸了反而呛到皇上了,下次妾身定会多多注意。”
听到放权一事,心中也是一阵舒心,她们两个主儿生完以后我是没想过继续独掌大权的,可如今皇上这样,至少等她们两个生完后也不至于让我淹没在这深宫之郑把皇上的被子往里头掖了掖,掖完后又看了两眼觉得不入风了才放心的往被子一侧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