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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别站在这里吹冷风,你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王爷,先送萱容回府邸歇息吧。”
傅萱容摇头,“不,我要去傅府。”
“你去傅府做什么?”
“现在傅茗遭了报应,爹心里肯定不痛快,指不定还会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如今我这一身山他面前,指不定还能引起他一些感触,毕竟打铁需要趁热。”
黎君皓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无需在意旁人,本王信你就够了。”
“你不懂,他毕竟是我爹,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总归不好。”
傅子佩赞同道:“我觉得萱容的挺有道理,如今我已经放下了,爹也不是个愚钝之人,就让萱容去跟他话吧,也算是开导他。”
“……也罢。”既然傅萱容坚持如此,他也无需多劝。
“那上马车吧,咱们回傅府。”
“好。”
半个时辰后,傅萱容被带去了前院。
下朝归来的傅擎听了傅茗要被赐死的事,伤心的直接吐出了一口血,差点没缓的过来,这会儿还在榻上躺着。
傅萱容强撑着自己伤痛的身子去了他的房间,屏退了所有下人和无关热,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傅擎知道傅萱容过来了,但他死活不肯睁开眼看她,像是在无声的责怪。
傅萱容也不在意,她静静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爹,我想跟你一件事,这件事或许在你听来会很诡异,也很不可置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其实我不是你的女儿,准确的,我只是个暂住在这个身体里的孤魂野鬼。”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傅擎总算掀开了沉重的眼帘看向了她,这一眼,惊的他差点坐起来。
此刻的傅萱容哪儿还有半点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满身都是血痕,而且手上十指发紫,一看就是受了酷刑。
“你,你这是……”
傅萱容淡淡一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会儿要跟你的话,爹,我我不是你的女儿。”
“萱容,休得拿这种事胡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您听过借尸还魂的事么?我死了几个月,魂魄飘飘荡荡的就落在了这具尸体上,真的论起来,您也不算是我的爹,傅子佩更不是我的兄长。”
傅擎饱读诗书,自然不愿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萱容,你就算心中怨恨爹,也不用扯这种谎。”
傅萱容耸肩,“您自个儿想想,一个自幼流落在外的孩子,能变成我如今这副模样么?文能入翰林,武能上战场,哪怕是状元也能信手拈来,不止这些,我的医术也是满京都都皆知的,不是么?”
这话让傅擎楞了一下,但他仍不愿相信,“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借尸还魂之,你若年幼遇到个好师父,也是能被教好的。”
傅萱容笑了笑,“当年家国动乱,盛世将倾,人人自顾不暇,谁还有闲工夫去教一个黄毛丫头,爹,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我怨你,而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些时日以来处处护着傅家,忍让着傅茗,都是因为您和兄长。”
“因为我们?”
“是啊,刚来这个异世的时候,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自己的夫君也没法儿依附,是兄长找到了我,还以后要做我的后盾,会一辈子护着我。光是凭这句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帮他,帮整个傅家。”
傅萱容顿了顿,又道:“自从我入朝堂,百般算计,千般谋略,无一不是在为了往后的平坦日子铺后路,前有太子虎视眈眈,后有玉衡蠢蠢欲动,爹,我能挣到现在的一切,都是以命相搏得来的,您难道不明白么?”
“这个我当然明白。”傅萱容身为一个女子,入朝堂本就是开辟地头一遭,朝中多少人怀着质疑的态度,可她硬生生用自己的本事让那群人闭上了嘴。
“既然明白,那您为何又要一直纵容着傅茗?她至始至终为傅家做过什么?那女人今日能害死王妃,明日就有胆子戕害王爷,难道就这么放任她惹是生非,到时候让整个傅家为她陪葬么?!”
傅擎泣不成声,“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是我的女儿,我自幼看着长大的亲女儿啊,如今却落得赐死的下场,到底,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从一开始我就规劝过您,可您偏偏听不进去,如今连我都差点把命搭进去。爹,您别忘了,我根本不是您的女儿,如果不是顾念着这得之不易的亲情,我早就撒手不管,任由傅家自生自灭了。”
“是我对不住你,萱容,我对不住你啊。”
“您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现在傅茗已经获了罪,要是以后您还愿认我这个女儿,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过,要是您不想认,我此生绝不会再往傅府踏入半步。”人都是有底线的,傅擎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傅茗抛弃她,换谁都不会毫无芥蒂。
热脸贴冷屁股,次数多了,脸也会变冷,更何况她是个人,也是有心,知道痛的。
“您也不必急着给我回答,想好了再也行,我这一身伤怕是得养几个月,在此之前,您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女儿就先走了。”
她摇椅晃站起身,艰难的走出了房内。
门外,寒风瑟瑟,黎君皓负手而立,衣袂随风翻滚,在他身后是阑珊楼宇,映着际蒙蒙雾气,像是一幅微微泛黄的画卷。
傅萱容心里有些动容。
这份动容不清由来,但好像无论何时何地,什么样的场景之下,只要他在,自己就能安心,身后也有了依靠。
“王爷。”她轻轻唤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万千情愫。
男人闻言侧过脸,眉目柔和,“如何了?”
“还不知道,看爹自己的抉择吧,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嗯,马车已经备好了,里面铺着厚厚的软垫,绝不会碰着你的伤口,为夫带你回家。”
傅萱容莞尔一笑,“好,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