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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
濡女捂着鼻子,刚被打开的木箱里散发出一股令人腿软的酸味,就像是坏聊酱菜又重新腌制过的气味。
“真的臭啊。”濡女忍不住抱怨。
忍着恶心,拉起袖子,伸手往里头捞,黏糊糊,湿漉漉还十分有弹性,被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濡女不自觉开始浑身冒水。
“快忍住!”游衣毫不客气的往她脸色扔了一把干毛巾,脸色难看的威胁道:“你要是破坏了药性,我就把你炖了!”
被游衣怒气冲冲的表情吓得一瞬间呆住,濡女瘪嘴,一闭眼,手一捞,立刻把药扔进另一个赤红色的盒子,然后整个人宛若脱水般倒地不起。
扎着两个丸子头,游衣翻了个白眼,正在整理干壁虎的动作行云流水:“我们要整理这些东西到底是拜谁所赐?”
濡女瞬间端正跪坐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有空不如快把那边整理好。”游衣叹气,指了指角落堆积如山的药箱,她算是败给这个家伙了。
“咚咚咚――”
穿着一如既往十分性感的毛娼妓推门而入,笑着看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
“先吃午饭吧。”
听到这句话,濡女立刻欢呼般把手中的药材随手扔下,留下游衣头痛的表情,把濡女扔下的药材又整理好,她才慢悠悠的走过去。
因为屋子里太暗,毛娼妓特地带了蜡烛。
点缀着梅子海苔的白米饭,一尾秋刀鱼,凉拌菜是豆腐,热菜则是大块的肉和土豆搭配,汤则是可口的酸菜汤。
“好棒――所以我最喜欢纪乃了~”比游衣更孩子性格的濡女对着毛娼妓卖萌,不客气的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句:“我开动了。”
“游衣也快来吃吧。”毛娼妓用衣袖捂着嘴对着游衣招招手。
接过毛娼驾来的饭,游衣挠挠脸颊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乖巧点头:“我开动了”
妖怪虽然不用和人类一样依靠食物补充力气,但一般的妖怪还是需要进食的,所以奴良宅的大家基本上就养成了和人类差不多的习惯,不过像一目大人他们还是很少吃饭。
而二代目或者统帅更是把酒当饭。
像游衣这样的半妖在未成年的时候基本上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几不吃就能被饿死。
至于濡女……
她完全只是因为觉得好吃。
突然想到什么,毛娼妓夹杂着笑意,故意压低声音对着游衣到:“哎呀呀,起来今源岫那个家伙可是非常担心游衣哟,有空的话和他一声吧。”
不怀好意的轻挑嗓音格外挠人呐,游衣脸颊爆红,垂下头机械式的快速扒饭。
“啊……”被毛娼妓提醒才发觉,自己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和濡女泡在这里整理药材,一直没有和源岫过。
以红娘自称的毛娼急然明白游衣忽然脸红是怎么一回事,惆怅般感叹到:“年轻就是好――”
“???”不明所以的濡女从饭碗里抬起头,一旁面色通红的游衣是发烧了吗?还有毛娼妓你的表情要不要那么……邪恶啊。
白白嫩嫩的姑娘端正的坐在石凳上,规规矩矩的,看起来老实的不行,但眼神却是十分灵动,好奇的转悠着,盯着庭院的景色入神。
没穿鞋的脚丫子如玉般白净可人,脚趾蜷缩着如同一颗颗白珠镶嵌其间。
头顶冒着一对米黄色的狐狸耳朵,一下蜷缩一下张开。
自娱自乐的模样格外讨喜,狐狸般漂亮的眸子透着草食动物才有的怯懦,捧着扇贝甜点口口的啃着。
“这孩子……哪儿来的?”一目双手环胸,难得来一次主家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眼前的姑娘阴了一把。
一看到她那乱晃的毛绒尾巴,他就忍不住觉得腰疼,揉了揉还胀痛着的腰。
被一个姑娘骗到,还把没防备的他打倒在地,一目看向她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他倒是不觉得恼怒,反倒觉得这个姑娘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有些想收来做手下。
鸦狗向来和一目不大对头,见他对这家伙感兴趣,立刻张手挡在了他前头。
“这家伙是我捡来的,归我。”
看他激动的样子,一目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奇怪,唯一的那只眼睛左右晃动,。
他记得鸦狗的老婆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吧?
除了脾气不太好。
听鸦狗就是因为打不过她,才被迫娶了她,看到鸦狗此刻急不可耐的样子,一目越发肯定那个传闻还算可信。
怪不得这个家伙不喜欢回家,原来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妖怪。
目光又在口吃甜心的姑娘身上打转,还没张开的五官,眼睛倒是又大又圆,脸颊鼓鼓的,配着那肥嘟嘟的下巴,实在是可爱。
三两口把糕点吃完,又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继续啃,吃的快了,脸颊上还沾了糕点渣。
很幼齿,十分幼齿。
见两个大妖怪都在看自己,不明所以的狐狸姑娘从点心里抬起头,对着他们露了个标准八齿的淑女笑。
“你在想什么鬼!你个混蛋!”
鸦狗张来黑色翅膀,神色愤怒,不客气的用着法杖敲一目脑袋:“你个白痴到底在想什么!”
“哎?鸦狗?一目?”
翩翩公子模样的泽漆来的十分不巧,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鸦狗挥舞着翅膀气势汹汹的朝他飞来。
作为非战斗人员·真·体弱多病的泽漆直接愣住。
“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迟钝。”火红的身影快一步出现,一把捞起呆愣的泽漆,还没脱离危险已经不客气的吐槽道:“你真的是妖怪吗?那么弱。”
夜叉把他放在平地,一手持着三叉戟,张扬的红发与虎牙。
晕头晕脑的泽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也不知前几日是谁被雪丽追在院子里打。”
“……”这个心眼的男人!
就算气急夜叉也不敢撸袖子和泽漆打一架,万一把他这身板打残,别雪丽,就是二代目都要找他私下切磋切磋。
实话,夜叉妖力很强,甚至比鲤伴更胜一筹,但耐不住他是个不抗揍的,这也就是为何当年找茬,刚见面就被青田坊揍趴下的原因了。
被夜叉评价为心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姑娘对面,然后端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茶品的相当从容淡定。
“要吃这个吗?”温文尔雅的美男子轻易赢得了家伙的好感度。
不过夜叉觉得那叠糕点功不可没。
鸦狗和一目还在打架,对于这种事,只要没把房子拆了,基本上不会有人阻止。
比如后来出现的青田坊就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加入的感觉,甚至衣服都脱了一半,不过还没开始就被鸦狗和一目一人一拳揍远了。
首无就不一样,他才不会去凑这种热闹,此刻他已经和泽漆一人一杯茶悠哉悠哉的看着一目和鸦狗打架,时不时还点评两局,看的夜叉一阵牙疼。
果然奴良宅的都是一群不嫌事大的妖怪。
“起来最近二代目心情不是很好啊。”
首无压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最近二代目确实积极的可怕,经常暗搓搓的找百物组的茬,虽然打架是很开心,但打就……
他可是个爱好和平的好妖怪。
毕竟喽喽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
“大概是叛逆期到了吧。”泽漆笑。
作为干部的他自然知道二代目想要揪出百物组身后的阴阳师,但这种事不能的太明白。
毕竟夜叉这个直性子藏不住事,至于首无他大概也察觉到什么,才会这么问。
若有所思的瞥了某个明明长着一副精明样,性格却异常傻白甜的二傻子,也不知道雪丽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你看本大爷干嘛!”一点就炸的炮竹叉一抬头对上泽漆那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直白目光,瞬间爆炸:“想打架啊?来啊――”
“好了,好了,继续喝茶吧。”首无吹了口茶杯,随意的劝了句,反正夜叉不敢真的和泽漆打架。
与此同时,一目和鸦狗的比武也接近尾声,两个人衣衫褴褛的挣脱对方的畏,企图再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黑色的畏与棕色的畏形成明显的球状,互相摩擦,发出淡青色雷光。
夜叉和首无瞬间变脸,两个妖快速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一妖抱住一个“老弱”一个“幼脖立刻撒腿飞奔。
妖气不停碰撞,愈演愈烈,首无同夜叉飞奔速度越来越快,刚跑到百米外看到正和二代目赶来的璇姬夫人,首无张嘴喊到:“二代目,快撤。”
头也不回的快速跑远,鲤伴面色一黑,反手公主抱住摸不着头脑的璇姬立刻往回赶。
青白色的蘑菇云彻底在空炸开,巨大的响声席卷而来,伴随着爆炸产生的废墟和残余妖力。
从未见过如此动静的璇姬彻底目瞪口呆。
“这是……拆家吗?”
可不是拆家吗?要不是鲤伴眼疾手快撑起结界,他们几个估计已经被废墟压倒。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鲤伴笑的格外温柔,好,很好。
璇姬看了自家夫君一眼,知道他彻底生气了,心底对产生这种破坏力的家伙默默默哀。
“哎?首无这是你女儿?”一扭头刚好看到首无怀里的姑娘,璇姬圈着鲤伴的脖子,好奇的问到。
“不……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璇姬夫人”
见首无一脸无奈,璇姬干脆把目光放在姑娘身上,她的模样向来妖艳,十分有危险性的容貌自然称不上平易近人,没想到姑娘却对她笑的格外甜。
璇姬挑挑眉,来了兴趣:“家伙你叫什么?”
姑娘皱皱眉,不太确定:“别人叫我羽衣狐。”
“……”
“……”
“……”
他们刚刚是听错了吧?
羽衣狐
长相美艳,生性残暴,喜食人肉的大妖怪,曾经的魑魅魍魉之主现在……
成了个萝莉?
并且还是个性格糟糕的萝莉。
完全没有深入敌人大本营的警惕,甚至一丝恐惧都没,羽衣狐此刻正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嚷嚷着要糕点吃。
略有些毁三观啊。
鲤伴支着下巴,狭长的金色眼眸半垂着,目光沉沉让人拿不清他眼底明明暗暗的深意,饶有兴趣的盯着下方滚来滚去的毛绒狐狸。
这个家伙就是老爹最强的敌人?
宽大的墨色羽织,飘逸的墨黑长发,俊秀的容貌透着懒散,明明是纯良到不行的模样,行为却是十分恶劣。
肆虐的妖力凝聚成浓烈的畏,往那个满地打滚的狐狸身上压去,空气似乎瞬间凝结,又被猛地抽去,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奴良组的妖怪们纷纷扭头,不去理会自家二代目的恶意。
他忽然停下妖力,眼底划过一抹困惑,歪着脑袋模样呆萌,他释放的妖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去?
这就很有趣了呐。
璇姬见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无奈叹气。
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称自己为羽衣狐的姑娘依旧趴在地上滚来滚去,毫不顾忌那群妖怪们恐怖的脸色,表情十分淡定。
甚至还有心情拽着泽漆的裤腿闹腾。
“……怎么了吗?”作为奴良组唯一良心般的存在,泽漆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可爱姑娘可怜兮兮的表情。
就像是在欺负一个刚化形的妖怪一样。
让妖于心不忍啊。
姑且称之为幼年体的羽衣狐端坐起身,嘭的声化作人型,华丽的和服落下,漂亮的狐狸眼一闪一闪的,她抱紧自己的尾巴,咬着手指头:“饿!”
“你刚刚才――”吃了一碟酥点。
“饿!我饿!我饿!”
干脆耍赖的姑娘眼底立刻聚起水汽,泪汪汪的又开始了满地打滚,当着那么多妖怪的面一点也不怯场,哭闹声十分壮烈。
这个不停卖蠢的家伙真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羽衣狐?
滑瓢忍不住撇过脸,用酒杯挡住自己的脸,他实在不想承认当初掏了自己心脏的是这个蠢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