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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和双燕望着那精巧华贵的马车驶过长街,待听得围观群众的碎碎私语,心下不禁有些好奇。
马车后方跟着两个身量魁梧的玄甲护卫,骑马护在后方。
那驾车的锦衣公子在街上行人的注目下坦然自若,神态悠然。
“公子,公子!”
他忽然听得身后马车中传来声音,似有人唤他,忙附耳细听。
“怎么啦?”
隔着车帘从里传出婢女稚嫩清脆的声音:
“小姐想知道还有多久到宴画师家里,外面怎么这么吵?”
街上喧闹,车中人不敢掀帘观看,锦衣公子微微一笑:
“这条街上人多,你们稍稍忍耐一下,车马现在走不快,宴府还早呢。”
说完,锦衣公子看到前路人流略稀,扬鞭轻抽马臀,速度登时加快些许。
车中似是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待车马走远,短暂围在一起的人群渐渐散开,通行又恢复了正常,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河中溅起微弱的涟漪。
叶青无意中听到车厢中几人的交谈声,待听他们谈起一位画师姓宴心下微动。虽不知和自己所寻的人家是否有关,或许多半是碰巧同姓,但是这毕竟算是一条线索。又不知这位画师有何能耐,此刻索性无事,不妨跟去瞧上一瞧。
“走吧,双燕,咱们去看看这位美人是怎样的风采!”
双燕轻轻点头,和叶青起身不紧不慢地悠悠而行。
如何跟踪也是一门学问,不过有双燕的经验加上叶青的感知,此事却是易如反掌。
那马车穿过人流拥挤的闹市,转向清幽僻静的小路,速度渐渐放快,径自往城中某处行去。
叶青和双燕在后面步态闲逸地跟随,顺道在路边买了些糕点小吃品尝美味,即便马车消失也不慌不忙,任谁也看不出他二人是跟踪而至。
那马车在城中穿街越户,越走越偏。
叶青和双燕信步前行,但见两旁豪门深院,气象不凡。道旁绿树成荫,遮天蔽日,清风徐来,树影斑驳。
此地风景靓丽,高雅宜人,显然在此居住的非富即贵。
叶青目光忽而微微向上,遥遥见到前方耸立的一座百尺高阁,风格秀丽,红墙碧瓦,雕梁画栋,尽展工匠惊人技艺。
他耳边已锁定出那马车的行踪,正是在这座楼阁前附近停步。
叶青和双燕互望一眼,眼见周边无人,纵身飞去。
那马车速度渐缓,最终停在一条整洁的宽道上。驾车的锦衣公子跳下马来,转目望了望那秀丽高耸的楼阁,回身对着马车中微笑道:
“七妹,宴府已到了。”
车上的锦帘忽而被人掀起,当先走出一个俏丽的粉衫侍女,她下得车来,迅速环顾了下周边,又回身对着帘内道:
“小姐,下车吧。”
帘内这才施施然迈出一只银丝绣鞋,那粉衫侍女忙伸手相扶,从车中握住一只肤若凝脂的柔夷,一位白纱覆面的婀娜身影缓步走下车来。
那女子身着银丝彩衣,转动一双秋水双瞳,望了望眼前的高阁,又转目望着那锦衣公子,柔声道:
“多谢三哥,这便是那位画师的府邸吗?”
锦衣公子笑了笑,点头道:
“就是这里,我曾听大姐描述过:这位画师乃是位奇女子,生性爱静,幽居深院。画艺之精古今罕见,一只妙笔炬绝世风华。她所住的居处是一座百尺高楼,门前不挂匾额。我此前曾来过一次,但只见过一个开门的小丫鬟,未得入内。”
锦衣公子说到这里,轻声叹息,忽而压低声音道:
“这画师着实技艺无双,而且她还有诸多规矩,其中一条便是只给美貌的女子作画。听说有一次皇帝偶然见到了她的画,钦佩至极,便对皇后说了,还想让这位宴画师入宫给皇后妃嫔作画,哪知这位画师对于圣旨却理也不理。”
那彩衣女子和粉衣侍女听得悠然神往,这时听到这位画师脾气十分古怪,竟连皇帝的旨意也不理会。那女子轻声惊呼道:
“那皇上后来有没有为难她?”
锦衣公子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皇上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吧,不过他和皇后见了这位画师的作品,那份喜爱敬佩之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最后还是皇后微服出宫,当面来此求得一画的,而且此后皇上特颁布圣旨,任何人都不得为难这位画师,若要求画,须得遵守人家的规矩。”
那女子这才放下心来,轻轻颔首,叹道:
“那定是皇后特别满意这位画师的作品,既然求得一画这样难,我们此来……”
她语含担忧,垂目不语,似是担心这位画师不肯为她作画,锦衣公子望着她这个样子,却是轻松一笑:
“七妹多虑了,求这位大师留下真迹那自然不易。若是一般人,就算千金一画,这位宴大师也必定毫不理会的。不过若是七妹嘛,嘿嘿,说不定这位大师一见到你,便是免费也要请你留在她的画中啦!”
那女子听到这话面色微红,低头不语,想了想,又瞪了锦衣公子一眼:
“哼,我要是待会儿被赶出来,以后再不理你了。”
锦衣公子含笑不答。
那粉衫侍女在一旁等的不耐了,轻声催促道:
“三公子,那我们快些求见这位大师吧!”
锦衣公子微微点头,收敛起笑容,上前轻轻扣门。
等了一会儿,那木门“咿呀”一声从内打开,一个头梳双髻的秀丽小姑娘探出头来,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望着那白纱覆面的彩衣女子道:
“你们是谁?”
彩衣女子尚未答话,锦衣公子已笑着道:
“我们是护国公府里的,特来此求画。”
那小姑娘对锦衣公子的话无动于衷,一双灵动双目只望着那风姿绰约的彩衣女子。
“我们是来向宴画师求画的。”彩衣女子柔声答道。
那小姑娘仍然不置可否,只是目光上下打量着彩衣女子,似在考虑什么。
锦衣公子在一旁被无视,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见那小姑娘挡着门默不作声,忙伸手入怀取出一封拜贴,双手奉上:
“姑娘,这是我们的拜贴,请代为转交给宴大师。”
小姑娘望着恭恭敬敬地递在面前的拜贴,这才瞥了那公子一眼,并不接过,没好气道:
“你前几日不是来过,我不是叫你别再来了吗?”
那锦衣公子闻言讪讪一笑,不过他为人谦和大度,不以为忤,柔声笑道:
“我之前不明规矩,这回却是带我妹妹来求画的。”
那小姑娘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依然转目望着那面覆白纱的彩衣女子道:
“你把面纱摘下来看看。”
彩衣女子见这小姑娘态度无礼,闻言心下已经有些忐忑,想打退堂鼓了。看了看身旁的锦衣公子,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自己,只好轻轻揭下面纱。
那小姑娘微微一愕,丢下一句“在外面等一会儿”又关上门走远了。
那粉衫侍女看见大门又被关上,低声恨恨道:
“这小丫鬟派头可真不小!”
锦衣公子微微一笑,神情一派轻松:
“不妨,这画今日是求成了。你有所不知,这貌似普通的一扇木门,可不知让多少王公贵富的女眷们吃了闭门羹。”
那粉衣侍女双目微微睁大,虽适才已听得公子所言,但心中委实难以置信。只觉得这宴府的小丫鬟比自家小姐都要骄横的多,心里有气。
又过了片刻,听得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门再次应声而开,那小姑娘这次将半边门打开,侧身让开,对着那彩衣女子道:
“你进来吧。”
彩衣女子不再迟疑,莲步轻移,跨入门内,忽听得身后道:
“你们两个在外等着,过一个时辰再来。”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姑娘又拦住了想跟进来的锦衣公子和粉衣侍女。
粉衣侍女十分气恼,狠狠瞪着那还没自己高的小姑娘。锦衣公子神情微愕,只得叹息道:
“好吧,那我就在外等着,不过我这妹妹的侍女,还请让她进去好吗?”
那小姑娘微微皱眉,不耐烦道:
“不行,在外等着。”
锦衣公子不再强求,扬声对着妹妹道:
“七妹,稍后我来接你。”
彩衣女子微一踌躇,点了点头。
大门又紧紧闭上。
粉衣侍女狠狠跺了跺脚,急道:
“三公子,小姐独自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要不然我们偷偷进去?”
锦衣公子连连摆手:
“不可鲁莽,你放心吧,我们且回车上等着。”
粉衣侍女没奈何,只好依言回到车厢里,心中兀自担忧不已。
那锦衣公子在马车前徘徊片刻,腹中有些饿了,对侍女说了一声,便走去街上准备买点吃的。
叶青和双燕在拐角处的巷子里倚墙而立,默默听着那几人求见的经过。
“我们要偷偷进去吗?”双燕轻声问道。
听得院门再次关闭,叶青回身望向那座百尺高阁,笑道:
“我只能偷偷进啦,你却是可以从正门进去。”
双燕听出他在开玩笑,只微微一笑。
叶青和双燕翻墙而入,刚一落地,二人不觉一怔,眼前似是来到了一片瑰丽的如画仙境。
这座宴府占地十分宽广,二人无意间闯入院中一角,入目所见是一片色彩靓丽的精巧装设。
叶青低头望去,脚下有一条清溪曲折环绕在庭院中,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浅溪之下可见各色莹润剔透的鹅卵石,排布堆积在水底和两岸之旁,一路逶迤而去。
沿着溪水走去,路旁也栽着些色彩艳丽的花草植被,相映成趣。
这座院中有寻常的假山流水,也有风格迥异、个性鲜明的独特装饰。整体显得十分静谧清雅,其中有些地方十分奇异,像是粉色的小屋,通体纯白的树木,便如童话世界一般。
双燕虽然也颇为惊叹这里的独具匠心,但是并不如何感兴趣,待叶青四顾看了看,便一同走向那唯一的百尺高阁。
宴府中唯有那高阁最引人注目,想必那里便是主人的居所了。
那彩衣女子随着宴府的小丫鬟走向画师之处,绕过前院,穿过一条曲折环绕的木质走廊。
那小丫鬟自顾带路,也不与客交谈。
彩衣女子在护国公府对豪奢雅致的府苑结构早已见得腻了,到也并不如何惊奇,只是偶尔见到些奇特风格的物件,不由微微注目。
她随着那小姑娘默默前行,走过长廊,忽然见到小姑娘方向一转,并不直直去往那高阁,反而往幽深之处行去,心下微疑,不由轻声问道:
“姑娘,宴大师不在那高阁里吗?”
那小姑娘头也不回地道:
“嗯,小姐今天在花园里作画。”
她听那小姑娘语气温和了许多,心下稍宽,心想这小姐必定就是画师本人了。她亦是女子,对这位才艺惊人的小姐,越发感到好奇了。
走过一条玉石小路,来到了一座幽香袭人的花园,枝叶茂盛,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忽听得那小丫鬟快步向前走去,恭声道:
“小姐,人带来了。”
话音落下,却不闻回音,女子心下有些慌乱,缓步走上前去。
随着她一步步越过那躬身致礼的小姑娘,在花丛掩映间缓缓看到一副安静而美丽的动人画卷。
五彩斑斓的各色花朵,娇艳夺目,但是那里有个一袭白衣的少女,却令众花也随之失色。一头如墨的长发肆意披散,垂及地面,发丝散在地上堆叠的各色花瓣上。
那少女身前搁着一个画架,她只是坐在那里望着画布凝神思索,秀丽无伦的面容十分平静,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完美的白玉雕塑。
彩衣女子神情微讶,微微睁大双目,出神地望着眼前这异常年轻美丽的女子,拿不住她是否就是那技艺惊人的画师。
良久,彩衣女子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只得硬着头皮轻声打破沉默:
“请问,您便是宴大师吗?”
那长发少女忽然眨了下眼睛,像是整个人忽然活了过来,她的目光从画布上移开,转而瞧着眼前陌生的女子。
一旁的小丫鬟轻声提醒道:“护国公家的。”
那长发女子微微点头,对着小丫鬟道:
“下去吧。”又对着那女子道,“请坐。”
小丫鬟依言告退,花园中只剩下两个美丽的女子,静坐在百花丛中。
那长发女子目光一直细细打量着来求画的人,忽而开口道:
“你想要一张什么样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