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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罕见地对策论感兴趣,她从背后抱住柳修,下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哥哥喜欢写字就已经很变态了,你竟然主动写策论。”
柳修很没了父母,想要活下去必须靠自身的努力,写策论再平常不过了。
“你若能主动学一学历代城主的手段,也不至于别人叫你昏君了。”
她的祖辈各个文韬武略,爱好让人不能理解。不仅是陆夜如此觉得,就连当时的帝都有诗词来形容陆家的奇趣。
她爹爱喝酒,好爬树喝酒。
她太上祖爱吃馒头,蹲在叫花子中间吃馒头。永夜城被他治理的富足安宁,街上找不到一个乞丐,他便顶着雨去神域,病了半月。
陆夜嫌弃道,“他们的手段万不能学,学了要死饶。咱们的孩子也不能学,你也不想让他年纪便抑郁而终吧。”
柳修放下笔,他们之前各有事务,有了孩子没时间看管,如今他升了神君,陆夜继任了城主,这下子是彻底没时间了。
墨汁滴到了桌面上,“若是男孩大可任由他自生自灭,但若是女孩的话,谁有时间照料?”
陆夜在他耳边呼吸,不论男孩女孩手心手背都是肉,生了公子也要管,且要向他爹一样为谦谦君子。
她指了指柳修又将手放到胸脯上,“自然是一起照顾,你负责教读书写字,我带孩儿们出去见世面。”
柳修勾起食指挂她的鼻子,“你自己爱去听书的胡扯也就算了,做什么要带坏孩子。”
陆夜觉得很委屈,书人讲的故事可是有真实凭据的,虽是串改零,理歪零,荒谬零,但也是能够使人身心愉悦,热血沸腾的。
她用手指擦去了桌上的墨点,“坏一点才好呢,整日像你一样捧着书看,好生的无趣。”
陆夜质问他灵魂深处,“你开心吗?你快乐吗?你看书能看到顶顶聪慧好看的我吗?”
柳修摇摇头,“不能,可我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不好的事情。”
有些人是生爱看书的,譬如陆行舟。柳修看书固然专注,神情却十分十淡漠的,毫无享受的感觉。
他撂下书本没有事情做时,几万年前的那场大火便会在他眼中映射,一想到他原本有个幸福的家,有爱他的父母,回到现实中空落落的心异常难过。
陆夜从身后钻到他怀里,抬头望他,“你闲下来可以想我啊,大火那日下了雪,雪中有的我。”
柳修拿起滴着墨的笔,放到水里洗了洗,他笑了,笑的温润,“夫人提醒的对,为夫无事便想你。”
所以,这才是我喜欢你的理由啊,夜。
陆夜坐在他对面,看他写了一日的策论。从百万年前写道她先祖父的时代,撂下笔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桌案上摞了高高一层的纸张,=。
陆夜脸埋在臂弯里,上下眼皮不自觉地合在一起,“阿修,我困了,咱们要个孩子……不,咱们睡觉吧。”
柳修笑着凑到她的身旁,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出的话酥酥麻麻,“好,成了夫人这个愿。”
神域有昼夜更替,永夜城终年挂在上空时满时亏的月亮。柳修不大习惯这样的作息,他素日闻着鸡鸣而起,也不知道谁家的鸡大半夜就剑
陆夜睡的沉,潜意识地摸了摸身旁,发现旁边的人儿不见了,一个机灵清醒了。
柳修坐在床上揉眉心,脸上疲惫,她眼睛眯条缝看了一眼,拽他的衣服让他躺下睡觉。
他方才明明听见鸡鸣声了,“永夜城的鸡起这么早吗?”
陆夜迷迷糊糊将手搭在他的身上,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们这的鸡有志气,起早有虫吃,怎么了吗?”
柳修握住她的手,淡道,“鸡都比你有志气。”
陆夜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有志气的鸡打完鸣觉得没睡醒,回到窝里就寝了。
永夜城的人是素食主义者,嫌少食肉,他们亲爱的城主大人却十分爱吃肉,尤其是瘦中带点肥,放到锅中红烧一下,美哉,壮哉。
陆行舟要过生辰了,满朝文武皆知,昧着良心去抓养了几年有了感情的牲畜。他们打了一个十分精妙的主意。
陆行舟对他这个妹妹宠爱的很,臣子赠陆夜喜欢吃的肉,陆夜高兴了,先城主自然高兴,他一开心,不准便应了继续管理永夜城的建议。
陆夜起了个大早,她在柳修起床两个时辰后就起来了。离开心爱的床皆因哥哥的生辰要到了,往年他在位时,从来不举办生辰宴。
如今是她坐了城主的位子,自然要给陆行舟举办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宴。
陆夜在纸上勾勾画画,“阿修,哥哥的生辰宴该请哪些神仙呢?”
柳修给她画了一幅丹青,“前辈的头一次生日宴,自要隆重些,九重近日太平,你可请帝下来撑场子。”
陆夜叹道,“我哥不喜九重,更不喜帝,亦不喜热闹。”
九重占着统领六方的职责,手底下的兵却一个塞一个的废物,除了灵宝尊、普法尊、这等老牌的神仙,挑不出一位年轻的杰出神仙。
画好的丹青平铺在地上,瞧着与陆夜有七八分像,可惜她那双眼睛的神韵是无法用笔画出来的。
“那你哥喜欢什么?”
陆行舟喜欢写字看书,因他过于喜爱,珍贵的书画笔墨从不缺,甚至能随便丢给她玩。若他还喜欢什么,倒是有一物。
“他喜欢……叶青梧。”
她哥哥为了她不论婚嫁,朝中臣子奉劝多时,是陆夜一介女子实不好担城主的重任,不如纳一位城主夫人,生个少主,着重培养。
陆夜永远忘不了陆行舟将桌子掀翻后,还毁了撑着大殿的四根柱子,眼球红的像是冲了血,冷静到可怕、冷静到带有杀戮地站在大殿内。
臣子们施法逃到殿外,她是在侍女的保护下跑了出去,安全之后才发现陆行舟如鬼魅般站在废墟中,头上的青筋凸起,似要炸裂一般。
高贵儒雅的哥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只开口压低气息了个‘滚’字,所有人便吓走了。
陆行舟,洪荒时期的神仙杀气人来便是他这副模样,让她不要害怕,他伤下人也绝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因为,他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
后来陆夜才知道,
他不想经历的痛苦,是他负了叶青梧后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