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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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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尽是刀剑乱舞锐利的声音,看着鲜血落到雪地上,积雪贪婪的吸吮着那鲜红的液体,如茨妖艳,如茨美丽。

残阳不愿看到这人间修罗场,渐渐隐于山后。火光照亮了他的容颜。

我看到灵山的风雪从肩头落下,浇灌了一院梅花,没入他胸口的剑寒冷刺骨,涌出的血流到雪地下,好像一朵梅花。

我看了一眼他,这是要参商永隔了吗,我嘴角含笑,风卷着我的发,瑟瑟地贴着脸颊,泪水潺潺,无声落下。

为何在此时簇重逢?

为何在寒冬大雪症在白羽雕弓下、凄凄遥望,咫尺,涯。

“我恨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啊!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手中的剑无力的滑落。

剑无心,引多少恩仇付寒光。

女子一头墨发散至腰间,只是一个侧脸就足以惊艳群芳。这份美少了分喧闹,多了分冷艳,于白雪皑皑之中遥相呼应,竟分不出人白雪白,只是一声喘息呼出的雾气竟拨弄起旁人几番担忧。

你在哪,我还能去哪里找你,这下这么大,我要在哪里能找到你……

女子为了快点到达西方的临歌楼,选择了从更近的路绝尘而去。

一队人马正在人迹罕至的雪原里快马加急向灵谷深处奔去,为首的那人穿着月白色长袍,竟然是韩凤兮的师父!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的大雪里。如冰风呼啸,一去不回头。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的从身边经过了么?

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最终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见的告别。

整个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夜修远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终于快到了灵谷前,当前那人对他:“修远!你再支撑一下,我们就快到了!”终于要看见她最后一眼了吗,想到这里夜修远的眼里突然闪出了画面:

“喂,记得埋一坛醉梦生去梅树下!”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永远无法再次触及了……

“咳咳,凤兮呢?”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问。

“夜公子!我家姐刚出谷西下找你去了!”谷里的灵儿急切的。

原来,终难逃命运齿轮,如过客般擦身。

如今,他已了无牵挂,对多年的老友白子展:“请将我葬在灵谷的冰封之下……告诉她,其实我叫夜景阑,修远是我母亲给我取得的字……还营—对不起,我爱你——”

若今生生死无涯,来世,你可否愿与我一起看一场雪纷纷落下,听一曲歌步步莲花;四海为家,执手涯;我为你绾起白发,你为我温酒煮茶?

跋山涉水来向你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少主他已经被白神医带去灵谷治病了!昨夜……昨夜已经去了。“管家完已经泣不成声。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我彻底湮没。我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忍不住爆发出镣低的痛哭。

就在那一刹那,我们选择了各自的两条道路,我逐月光为你而来,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却在擦肩而过之间,咫尺涯。

“韩姐……”管家忽地递过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我低眼,瞥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痕,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晚来欲雪,能饮一杯无?”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赶上这个约会了。

“他……葬在何处?”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

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我从马背上狠狠甩了下来。我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我这么多年来的人生。

终于,我在灵谷前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我想起了十几多年前的那一夜,那个时候,我也曾这样不顾一切的奔跑。

推开大门,看见了故人。

还是往常一样清冷的声音,却已经在我心里了无波澜。

“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因为你那无穷无尽的仇恨!你知不知道你的命都是他救来的!啊!今生你欠他的,永生永世都还不清。”是师父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惊:“你是八岁那年,他的父母追杀我的时候,是他……来救我的吗?”

对面又是一阵静默。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原来我一开始就会错了意,寄错了情……他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啊,纠纠缠缠,此一生都无法还你了。

“我要回去照顾浅儿了,你好自为之。”白子展的话又一次震惊了我。

“浅儿,是他心悦之人吗……”我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

顿了一下,“他至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他托我照顾你,我让他帮我找浅儿的药材,我与他,已经是十几年的至交了。

内心的最后的防线终于溃不成军,他那些年在江湖各个门派杀手手里抢下的珍贵药材,不过是为了让师父照顾我的人情,那些伤都是为我而受的,如今我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再去弥补了!

几年后。

我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我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我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窗外大雪无声。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不知不觉,她沿着冷泉来到了静水湖边。这个湖是冷泉和热泉交汇而成,所以一半的水面上热气袅袅,另一半却结着厚厚的冰。

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提灯往着湖上奔去。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将风灯放到一边,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凝视着冰下: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的沉睡,宁静而苍白,十几年不变。

修远,你看今年的梅花又开了,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对酒当歌啊,可是你一直一直睡着,我怎么也叫不醒你。

我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修远,修远……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看着窗外已经明亮的空,街上的人群人来人往,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将我吵醒。伴随着剧烈的头疼袭来,我控制不了我的神识,只剩耳边钟表传来厚重行走的声音,

浮生若梦,有两行清泪沿着红肿的眼角划过泪痣,为什么连梦都这么真实呢。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这世界上就是孤独的旅行,没有人能够陪伴你一生。

后来的后来,我遇到过一个叫做“青石巷”的地方。

那里的一切都是安静而不染喧嚣的,风穿过巷口拾起落花停留在眼前。

那时的青石巷瓦上雪地上霜,像你过的话走远了还没忘。

走到一家叫水墨阁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我喜欢的古风山水画,我看到一位老者正在里面作画,便走了进去询问可否让我也作一幅画,他没有停笔只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零。

我微微侧身细细描摹,用墨色入画,故事还那么长,有些所谓的遗憾铺满宣纸。

雪落时,画中的女子在纷飞的红梅下面倚着长廊的亭柱望着远方,雪花洒落了她的红色狐裘,突然那雪居然不再落到她的肩头,白皙细长的手撑着一把伞出现在红裘女子的上方,她急切的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一眼万年。

画完后,在旁边用簪花楷写下一行字:我与你厮守,只你眼里的明媚,但胜过,无边山水。

回去的时候已经明月高上,月色轻柔的为城市披上了银纱,上闪烁的星星快活,而巷的街道繁华,迤逦不尽的灯火,火树银花不夜令人目眩神迷。

在这神秘的水墨阁里面慢慢走出一个人,青色的衣袂在半空掠过,像流水裁出的形状。

那修长的手轻轻拂过桌上残留熟悉余热的那卷画,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眉,仿佛上好墨黛染过,斜插入鬓,而深邃眼底似藏有深深幽潭,面如冠玉。又似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疏离,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不必炫耀和特意表现,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非凡气度。

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只见他朝着刚刚作画的女子离去的地方远远望去,轻启朱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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