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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车轮碾压在铁轨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车上的乘客,这里并不是家乡,而只是旅途的很一部分。
随着列车温柔的摇摆,韩东杰突然逐渐恢复了意识,疲惫的身体和精神经过短时间的休息,稍微恢复了一些。
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车厢里漆黑一片,但是韩东杰隐约的感觉,对面卧铺上的姑娘似乎长得很漂亮。
等到眼睛最大程度的适应了黑暗,韩东杰借着过道上的微弱灯光,仔细的端量起那个姑娘。
一头杂乱亮丽的黄毛,性感的络腮胡子,嘴唇因为打呼噜的缘故,颤抖着不停,杀猪般的尖锐声音,突破车顶直冲云霄。
韩东杰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用枕头闷死他的冲动,又忍住了用阿迪达斯登山鞋踢死他的冲动,毅然起身走出了卧铺车厢。
点上一支烟,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韩东杰想起了家中熟悉的一切,还有沙华的笑颜如花,但是特别想念的是,家里那洁白的马桶。
他夹着两腿扭着屁股,贴在车厢的墙壁上,就快憋不住了,但三更半夜的厕所里,竟然有人。
作为逃票上车的不法乘客,作为一个知识分子,韩东杰只能静静的等待,而不是找个没饶地方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样做有失身份。
深夜的车厢走廊,孤单焦急的等待,看着车厢另一边的厕所,韩东杰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离开这扇近在咫尺的门,即便门后就是地狱。
他站在原来的地点等待,也许只是还放不开此时的丝丝依赖。
以为伤痕和痛苦早就化为无谓的伤害,但泪水终究没能把未来洗个明白,这个时候他才了然,离开的爱,可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就在韩东杰马上就要失声痛哭的时候,厕所的门终于打开,他忍住痛苦便要冲进去,但是一只手却猛然的把他推向过道。
韩东杰可以是一个强壮的年轻男人,所以即使被推得后背猛烈的撞在车厢的墙壁上,他也不会发出任何疼痛的呻吟。
因为他不能出声,如果可以出声的话,他不仅会泪流满面,而且很可能会大便失禁。
好强的臂力,而且这熟悉的力量中,还散发着半发酵的沼气味道。
门被无情的关上了,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大眼瞪眼,韩东杰甚至暂时忘记了自身的痛苦。
“你记不记得,我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韩东杰强忍住痛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让开!”
“你想的到美,让我揍一顿先。”
刘嘉妍稍稍的后退,用身体倚住了门,然后冷笑着对韩东杰道。
“我只有这一条裤子了!先让我去厕所,然后我随怎么你打!”
韩东杰感觉到了无比的痛苦,非常的痛苦,他痛苦的蹲了下去。
“可以啊,只要你叫我女王大人,然后求我啊。”
她的笑,倒映在韩东杰的眼睛里,显得格外邪恶。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且你都打我好几次了,有什么仇应该也已经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
韩东杰涨红了脸,眼睛凸出,迷惑不解。
“我就是喜欢这样,你叫还是不叫吧。”
刘嘉妍眯着眼睛看着花板,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韩东杰恨不得马上把她按在地上,朝她的屁股抽上二百大板。
不过要是起来,刘嘉妍的身材依然很诱人,不过他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
一想起与她相处的那段快乐时光,韩东杰立即就觉得自己的膀胱即将崩溃。
“求你了,女王大人。”
他只有这一个救命稻草了,只能选择屈服,但是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韩东杰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你什么?大点声好吧,火车的噪音那么大,我完全都没有听到哎!”
刘嘉妍仰着头面对花板,用眼角的余光瞅着韩东杰。
韩东杰突然觉得,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她不仅摧残了他的精神,还有他的身体,使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女王大人,我求你让一让,让我去厕所好吗?”
韩东杰睚眦俱裂的尖叫着,走廊上一个睡觉的民工起身看了看两人,转过身又睡了。
“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那我就让你进去好了,动作快点,我还等着揍你呢。”
没时间去思考刘嘉妍威胁的话,韩东杰立刻冲进了厕所,并随手锁上门,完全无视里面恐怖的气味和场景。
历史和文学有很多诗词和修辞来赞美窗户,却很少留下言语去赞美门。
韩东杰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对窗户情有独钟,而对门却熟视无睹。
而文学上也只有很少的名言去形容门,把门比喻成成功。
但是他却认为,门更代表着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连接通道,一边是堂,一边是地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韩东杰冲出了那道门,恍如隔世,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如释重负。
卧勒个去,列车上的厕所简直就是地狱。
“出来了?那就开始吧,但是我先好,要是你敢逃跑的话,我不仅会喊非礼,而且还会让你尿裤子。”
看来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了,韩东杰刚才确实在想,出了厕所他就赶紧跑,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是一定要受到这个奇耻大辱了。
刘嘉妍将韩东杰从厕所里拉了出来,按在墙上,一只手撑住墙壁,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韩东杰半蹲着身子倚着墙,心里有点震撼,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竟然被一只金刚芭比给壁咚了?
眼瞅着野蛮女缓缓的抬起了手,他赶紧喊道:
“我没洗手!”
“没事,又不是没摸过,我不嫌弃。”
韩东杰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的向前伸出了手,不过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顿打应该不白挨。
“卧槽泥马的!”
刘嘉妍提膝就撞在了他的肋骨上。
列车在黑暗中飞奔,韩东杰喘着粗气蹲在霖上,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大学校园里的那条偏僻路。
那台车后面的男人,当时就是这样喘气的,跟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
他再一次的对自己的好奇心产生了厌恶,好好的阳关大路自己不走,为什么偏要去挑战那座独木桥呢?
“这回你没什么会议要参加了吧!”
韩东杰一听,立即打了个哆嗦,然后飞快的护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