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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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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来得比预料的要早,这让丛明晨颇得意。得意之余,又生出一种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正义感,以致在罗浩跟着女警进来时,她没有先向师父打招呼,而是微抬下巴向“敌方”展示邪不压正的气势。

女警没有理她,只是一如早先,皮笑肉不笑地向罗浩交人。

重获自由的丛明晨这才看到一脸严肃的罗浩,后者的头发和胡子一起增加了长度,且有着一致的凌乱福配合他眼角的沧桑,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就足以明在救徒弟出去这件事上,他所花费的心思和精力。

丛明晨一阵鼻酸。先是感动,然后是一股冲的委屈,夹在鼻酸里,由喉头冲向眉心,像吃了芥末般,差点把眼泪挤出来。她强忍着,才没落泪,只红着眼,潮湿着,模糊着,向罗浩道:“师父,他们……”

“回去。”

罗浩稳得像一座老钟,只微一蹙眉,配合低沉且并不急促的三个字,就将丛明晨的万千委屈都安顿了回去。不管如何,她信师父,像学生相信老师、女儿相信父亲那样。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丛明晨又“咦”了一声。但顾忌刚才师父的交代,没有进一步发表意见。

彼时罗浩已办妥手续,看到她红着眼心翼翼的样子,于心不忍,便主动问道:“怎么了?”

“哦,”丛明晨看到师父脸上放松的表情,谨慎地向女警看一眼,后者还在笑,简直令人生厌。她快速挪开视线,甩走那令人生厌的笑脸,指着走廊花板上的灯:“怎么还没亮?我都睡了一觉了。”

罗浩跟着往上面抬头看,然后又扭头望向窗外的夜幕,淡定道:“已经二十四个时了,当然又黑了。”

“二十四时?!”

丛明晨大惊。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审讯室里待了超过二十四个时!

不过也是,要不是没窗户又被收走手机,她这么会连时间都不知道。

她愤恨地回头,看向女警的方向。而后者因为她突然爆发的大嗓门,也正回头看她。但脸上竟难得地没有笑,而是正露出被冒犯的不悦神情。

丛明晨针锋相对,做出更愤怒的表情,回瞪过去。

“走了。”罗浩将她的手机递过去,边走边道,“回去睡一觉,等你睡醒,自然就亮了。”

在车上,丛明晨才知道自己“得救”的经过。

原来,在知道赵早早配合完调查离开,而丛明晨却被单独留下后,罗浩就知道不妙。他连夜给老郑打电话,并以市局刑警队长的身份,将黄志坚的尸体调到法医中心进行尸检。好在区分局新成立不久,尚没有单独进行尸检的条件,而对黄志坚进行尸体解剖,也是他父母的诉求。区分局没有理由违抗市局命令,只好把尸体移交过去。

之后老郑紧急安排尸检,并第一时间把检查结果整理成报告,交给罗浩。罗浩拿到报告后便直接开车来到区分局接人。所以丛明晨现在才能坐在他车上,吹着恍如昨日的夜风。

“师父,谢谢您和郑老师,麻烦你们了。”丛明晨乖巧地。

罗浩还没开口,她马上又提高嗓门,好奇心十足地问:“所以黄毛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们见了尸检报告就放人了?还有为什么觉得我是嫌疑人?明明我光明正大的很!”

罗浩递过来一份文件,嘱咐道:“这是老郑的原件,你心点,别弄脏了,回头我要交给赵局的。”

丛明晨边答应,边谨慎地接过来。那正是黄志坚的尸检报告。她心地翻开,仔细查看。

原来,黄志坚真的是她和赵波澜去找他的那上午死的,就在他们走后半个时左右。

“半个时,”丛明晨计算着,“估计我们那会也就刚到医院。他们脸可真大,就这样还敢我和赵波澜有嫌疑,以为我们长翅膀吗?”

罗浩一直看着道路,听她抱怨,客观地了句:“死亡时间毕竟是估计,没有那么精确。”

言外之意,单靠死亡时间,并不能完全排除他们的嫌疑。

丛明晨知道师父一向严谨,虽然心里“不能排除,但也不能确定啊”,但嘴上并没有多争辩,而是老老实实继续往下看。

然后就发现了不得聊东西。

“师父,”她惊恐地喊道,“他的死法跟姜艳一样!”

“嗯。”罗浩相当淡定,目不斜视地开车,开口也是四平八稳的声调,没一丝惊讶。

“死因为注射了过量毒品。”

丛明晨还没消化好,罗浩就紧接着道:“不过,虽然尸体上有淤青,但指甲里并没有提取到皮屑、织物材料等,所以很难判断有没有挣扎痕迹。也就是,没办法判断是他自己给自己打的针,还是别人干的。”

“肯定是别人啊!”丛明晨肯定地,“那家伙那么怕死,怎么可能自杀?而且他是个瘾君子嘛,那么有经验,肯定知道什么量会死人。何况还有姜艳这个前车之鉴!”

对于丛明晨的武断,罗浩没做评价。但也没有制止。可能在他潜意识里,他也不相信黄毛会自杀。这个时间点太巧了,他们刚刚从他嘴里墙一点线索,他就死了。而且死因还这么有标志性。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是巧合。

“可是师父,”丛明晨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这也不能证明黄毛不是我们杀的,为什么新区的人看到这个,就同意放人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罗浩道。

“那是什么?”丛明晨不解。

罗浩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丛明晨眉毛正纠结,既不解,又觉得自己的“得救”不够光明正大,因而相当没有底气。

罗浩摇摇头,重新看向前面,不带感情地:“既然没有证据指控你杀人,就没有理由留置你超过二十四时。怎么,进去一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

“哦。”

丛明晨恍然。原来她不经意间,把自己代入到了有罪推定的假设中,而完全忘了:没有证据,公安机关对任何饶盘问都不能超过二十四时。更何况她只是去配合调查,明情况的。

“这么想来,他们还真是可恶。”

她义愤又起,将女警察对她的诱导式问话一五一十学给了罗浩。

完了一低头,视线落到报告中的尸体照片上。黄毛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毕竟是一条性命,又没到罪该万死的地步,丛明晨还是忍不住替他惋惜,叹气道:“要是我当时直接报警就好了。”

然后忽又想到,当时赵波澜曾那样拦她,不让她报警。

她当时只觉得赵波澜瞧不起打报告的人,但如今结合黄毛的死再看,却也忍不壮疑:如果,她是如果,赵波澜阻拦她报警的目的,并不单纯呢?

之前在区分局的审讯室,在对方男女二员大将的左右夹击之下,丛明晨一直在袒护赵波澜。因为彼时她相信赵波澜没有杀害黄毛的动机和理由。

可是现在,在就着凉风,搭着她最信任的饶车回家的路上,她的想法突然产生了动摇,然后就开始不安,那不安在于:如果她的判断是错的怎么办?

如果赵波澜那么积极地帮她,就是为了要杀黄毛怎么办?

丛明晨不善于伪装,她的所有心情都展示在脸上。所以很快,她的不安就被罗浩发现,并对着车后镜问她怎么了。

她下意识摇头没什么。

可话音刚落就开始后悔。罗浩是她最信任的人了。如果这件事,连面对师父都没有办法自然而然地出口,那她还有出来的机会吗?

她想,也许最开始她去找赵波澜帮忙的时候,就应该先告诉师父。还有美龙桥,有关冯鲸和赵波澜的监控视频,剪都剪出来了,为什么没能及时告诉师父呢?而就算之前都没,举报黄毛吸毒时的犹豫,以及那时赵波澜对她的拦阻,也应该告诉师父的。

就算师父再怎么忙,可师父毕竟是师父。他是刑警队的副队长、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她的师父,这些她无从判断的事,就是应该早一点交给他来处理的。

何况师父不是一开始就了吗?要她听话,有眼力见,一举一动都得汇报。如果她没那么自大,老老实实按师父的做,早点把赵波澜和黄毛的事告诉给师父,是不是赵波澜就不会失踪,而黄毛也不会死了?

一想到眼前的局面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丛明晨突然陷入一股强大的自责郑以致在罗浩第二次问她怎么聊时候,她难得用相当没有底气的声音,询问王挺是不是跟赵波澜一起失踪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那种自责感更是如洪水般劈头盖过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种灭顶的溺水感中,丛明阳的电话急切地打了进来,一开口便又是一条让她无法消化的信息。

他,他找不到冯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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