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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明晨下巴上包着厚厚的白纱布,话不大利索,一看见他手里东西,就含混不清地笑道:“哎呀,师父果然是师父,连薯条都比徒弟的高档!”
又因为下巴受赡原因,话还没完就开始往下掉口水。
罗浩明知道她是受伤,却还是故意把食物丢给她,寒碜道:“想吃就直接,记得给骆南留点,别吃独食。”
丛明晨瞬间尴尬,呜呜呀呀的,愣没敢再开口,一溜跑过去给他办手续。
罗浩看到她虽然受色满满活力的样子,很受感染,因为唐宫诸案阴郁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骆南还是老样子,脸型标准,五官漂亮。但眼里满满稚气,看什么都是孩子的表情,跟他的长相很违和,很矛盾,让人很难出一个帅字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浩也在的原因,骆南比平时拘束,话更少。直到丛明晨拿出罗浩买的薯条,他脸上才重新展现笑意。但很快又化作疑惑,因为今的薯条跟平常不一样,旁边还有金黄色、丸子一样的东西。他捏着薯条,眉头紧皱,嘴巴也深深地抿进去,好像在苦思冥想那是什么东西。
丛明晨用手模拟鱼,一边在骆南面前游,一边向他解释:“是鱼啊。”
“鱼?”骆南重复着,显然这两个汉字并没有在他记忆里激起任何熟悉的联想。
丛明晨点头道:“嗯,就是鱼啊,会在水里游的鱼。骆南见没见过?喜不喜欢?”
骆南看着她手口并用地描述,更疑惑了,双手抱紧那根薯条,身后体前后地晃,一边晃还一边念:“鱼……鱼……鱼……”
丛明晨看他没完没了,担心伤害到他,于是便向师父无奈地笑笑,主动阻拦道:“我们不管鱼了,骆南快吃薯条……”
“两条大鱼换一条鱼!”
“什么?”
骆南突然大叫,吓了丛明晨一跳。
罗浩也不提防,被他的情绪变化搞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被吓到也能面不改色,而继续盯着骆南观察。
骆南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不停念着:“两条大鱼换一条鱼!两条大鱼换一条鱼!两条大鱼换一条鱼!……”
丛明晨安抚不住他,很快把护士招了来,对着罗浩和丛明晨数落,他们刺激病人,不负责任。
罗浩不动,只盯着骆南的反应。丛明晨点头哈腰地向护士解释,又道歉,然后自己拿着薯条引骆南吃,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她的努力下,骆南停顿了一下,忽然又道:“两条大鱼换一条鱼不值,除非大鱼是鱼的爸爸妈妈。”
如果刚才那句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无用信息,到这一句,显然就是带故事的了。
这下不光罗浩听得出,就连丛明晨也意识到不对,与师父对看一眼,马上凑到骆南面前,逼他跟自己面对面,问道:“谁告诉你的?”
骆南不看她,盯着手里的薯条——被他两手捧在胸前,像是要供起来一样——身体仍一前一后地摇,呢喃道:“姐姐的。”
“哪个姐姐?是坐轮椅的,还是叫你‘破破’的?”
“不是,都不是。”
骆南机械地摇头,动作很慢,但是幅度很大。
“是胖姐姐的。胖姐姐给破破糖吃,破破咬不动,四毛也咬不动……”
这显然是他记忆里的一段。
但要指望他自己清楚可就难的。
丛明晨看着身材圆润的护士,眼里不自觉起了怀疑。护士顿觉被冒犯,皱眉道:“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托儿所,谁有空教他什么大鱼鱼?你可不要乱冤枉人!”
然后马上撇清地走开,摇着头,很无语的样子。
丛明晨撇撇嘴,转向师父道:“骆南之前在特殊学校待过很多年,会不会是那里的老师教的?”
罗浩面带怀疑地继续打量骆南,口里道:“这可不像学校里教的。而且,就算是特殊学校,也不会让他带条狗去吧?”
“这倒是。”丛明晨点头。
罗浩边摸手机边道:“我打个电话,你再问问他。”
那边接得很快,电话接通的时候罗浩还没走远,所以丛明晨听到他了个“魏”字,不是喂,是四声的“魏”。那肯定就是魏勇。罗浩找他,看来是怀疑骆南话里有十一年前赵波澜父母命案的线索。
难道那个“胖姐姐”……
“骆南,”丛明晨蹲在桌前,尽量与骆南视线齐平,问他,“好多好多年以前,爸爸是不是开狗肉馆,好多人买肉吃?”
“四毛不吃!四毛乖!”
“嗯,姐姐知道,”丛明晨慢慢安抚道,“爸爸卖的是狗肉,四毛也是狗狗,不吃狗肉。姐姐想问你的是,胖姐姐是不是在爸爸店里吃过肉?”
骆南咬起手指头,歪着头对她道:“胖姐姐不吃肉。胖姐姐打针。打针疼。胖姐姐哭。破破吹吹。胖姐姐给破破糖吃,破破咬不动,四毛也咬不动……”
听着骆南破碎同时又清晰无比的描述,丛明晨只觉血气上涌,心中无比激动。
因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骆南口里的“胖姐姐”,就是赵波澜的母亲!
而他描述的,也正是十一年前狗肉馆的那顿饭,所以才有打针、哭之类的情景。
罗浩很快回来,顾不上跟丛明晨话,就举着手机上一张胖女饶照片给骆南看,问他认不认识。照片颜色有些旧,还有些反光,像是从纸质相片上翻拍下来的。
可喜的是,骆南一眼就认出来了,指着照片喊:“胖姐姐!”
丛明晨以期待的目光看着罗浩,听后者了句“赵波澜母亲”,立马振拳道:“我就!”
骆南被她的反应吓到,抓着薯条,把炸鱼往丛明晨那边推,嘴里:“大鱼给你,鱼也给你,破破不换。”
丛明晨对他温柔地笑笑,然后马上转头对师父道:“所以大鱼鱼指的就是赵波澜一家三口,那伙人一定是用赵波澜威胁过他父母。”
罗浩道:“魏勇过,赵波澜父母遇害的时候,他本人在澳洲……”
看了看骆南,改口道:“但不排除你的这种可能。”
“但有一个问题!”
丛明晨脑袋转得飞快,身体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举手。
见罗浩用眼神示意她,才皱着眉头边分析边道:“冯眠,害死赵波澜父母的,与唐宫案真凶是同一人。可那家伙,这两队里偷摸查他,跟赵波澜的父母并无交集啊,为什么会是他?”
罗浩面色也凝重起来。
又听丛明晨:“其实是冯耀阳反而还更合理些,毕竟他跟赵波澜父母一样都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虽然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但总好过那个不沾边的呀。这一点我想不通。”
罗浩沉吟道:“杀人,除了出于利益纠葛,也可能是仇杀……”
“仇杀?”丛明晨双眼圆睁。
罗浩意味深长地:“是不是仇杀当事人最清楚,而我们只能是推测,当然并非毫无根据,他——”向骆南努努下巴——“不是‘两条大鱼换一条鱼’吗?所以我想这里面,应该也有赵波澜的关系。”
丛明晨急道:“那我们不是得马上去抓他?”
“能找到当然最好了,免得……”
罗浩没下去,但丛明晨却听懂了:以赵波澜的执着,如果给他知道害死父母的仇人是谁,他一定会不计后果地去报仇。那家伙,可是为撩到名字下狠脚踢冯眠的角色啊!要知道,以冯眠当时的情况,就算他不踢,也已经岌岌可危……
“冯眠……”
丛明晨忽然想到什么。更确切地,是一个想法突然撞进她的脑袋。以正常人来,那想法未免太过黑暗,但如果对方是冯眠的话,却并非做不出来。
罗浩看着丛明晨惊恐的样子,脑袋转了一下,也马上反应过来她在惊恐什么——
在此之前,冯眠从来没有过唐宫那个神秘饶名字。而制毒工厂之后,或者在被赵波澜逼问之后,她突然反常地对警方公布了那个名字。虽然调查暂时还局限在警方内部,但既然她给出了名字,就不可能漏不出去。一旦赵波澜知道,铁定不会袖手旁观——而这,冯眠一定想得到!
可能正是因为她一早就想到,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
那么,那孩的心思,是要借刀杀人?
只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赵波澜,而要通过这种方式委婉地向他传达?
“可能她直接的话,赵波澜未必会信。”
丛明晨嘟囔道:“冯眠心思缜密,但也因此而把人想得太过复杂。而且在她眼里,赵波澜可不是什么好人,想借机多耍耍他报仇也不定。”
对此,罗浩未置可否。
理智上,他并不认同徒弟的这个法,至少不是全部认同。因为单论意气用事,丛明晨比冯眠还更有可能。但另一方面,以冯眠的性格,报复又确实极有可能。
不过,这都不是他不话的主要原因。他沉默,主要是因为,一时半会,他也没想到别的更合理的理由,所以只好沉默。
但丛明晨却又像被马蜂蜇了似的惊乍道:“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