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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歼灭了孙茂所部之后,陆家军全员陷入了极度欣喜的狂欢。
这一战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那就是打下了长沙。
陈记和王睿急忙将前线战报汇总,朝着陆黎所在大寨传递而去,但陈记和王睿并没有准备直接撤回回寨,而是领兵进了长沙城。
或许在王睿眼里,乃至于在一个常人眼里,守长沙远比守一座孤寨要好得多。
故而王睿还是领兵进驻了长沙。
进驻长沙之后,王睿陈记魏苘文戈四人齐聚长沙府邸,历经一日波折,陆家军终究还是回到了长沙府邸。
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上座的,是王睿。
“兄弟们,这一战我们打得漂亮,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我们高心!”王睿笑嘻嘻地看着三个兄弟。
陈记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拍案作俑道:“明杰,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陈记一出手,那吴军哪是我的对手呀。”
“诶?汶上,可不要忘乎所以啊,这一战还是因为吴军轻敌所导致的,倘若吴军不中计,五千余人死死抱在一起,我军怎么可能会得手。”魏苘提醒道。
陈记斜瞥了了魏苘一眼,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嘿,元术,你恐怕就是看我陈记拿了头功,你心中不服。”
魏苘一听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立马回怼道:“汶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魏苘是那样的人吗?咱兄弟几个里面,属你最贪功!我魏苘可不媳。”
“你的意思是我陈记媳吗?”陈记有些急了,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
“行了行了,打了胜仗还在这喋喋不休什么?”王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哥既然下达了命令,具体功劳如何分配那也是大哥的事情,这一战若是没有大哥和军师的部署,我等还能坐在这长沙闲扯?”
“明杰的是啊,明杰的是啊!”
一直沉着不知道帮谁的文戈这才骤然发声。
与此同时,陆逊率领三军已经前进至长沙以南不足二十里了。
陆逊决定让部队休整半日,于是命令在簇安营扎寨,同时派出哨骑去探江夏方向的口风,历时数日,陆逊也明白诸葛瑾已经对朱恒动了手,同时他也清楚,诸葛瑾断然不敢对朱恒下杀手,看样子是监禁。
此时的陆逊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前边有陆家军螳臂当车,后面还有蜀军在集结,一个人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明知道自己即将被包围还无能为力的时候。
而陆逊的处境则正好应景,罗宪在后边使劲集结兵力,大有一副要彻底歼灭自己的态势,而前面的陆黎迟迟不能拿下,并非是陆逊不能拿下,而是他还在思量需不需要拿下。
毕竟陆家军的北面,还有自己的心腹大患,诸葛瑾。
在此刻陆逊的心里,诸葛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外加阴险人,兵权他是一定不会交出去的,但如何能够迟滞交出兵权的时间呢?那就得凭借陆家军给他铺路了。
陆逊此时只能佯装奉孙权的圣旨去剿灭陆家军,但是陆家军一日剿不灭,则一日可以握着兵权,也就是,陆逊此时在把陆家军当做拖延时间的工具和避免合围的方略上陷入了纠结。
陆逊必须想到一个既能同陆家军僵持下去,还能避免被身后罗宪追击的万全之策。
怎么办呢,陆逊冥思苦想,最终发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司马懿出兵,进攻江陵。
只有这样,战场的形势才能缓缓扳过来,自己也不用被孙权和诸葛恪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时的荆州战局已经有了变化,昔日司马懿不出并,是因为陆逊首战失利,司马懿不会贸然出兵,因为他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很明显就能看出陆逊的算盘,司马懿作为三国老精明人绝不会上当。
后来陆逊荆南大胜,一路高歌,连下几城,气焰高涨,那这个时候司马懿也就没有必要出兵了,他并不希望陆逊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倘若荆州半壁陷落给了陆逊,那么魏国不仅得防陇右的蜀军,还得对付荆州的吴兵。
魏吴之间在合肥就已经十分激烈了,司马懿并不希望襄樊成为魏吴的前线,而司马懿究竟想要什么呢?司马懿希望自己和吴军平分荆州,亦或者和蜀军平分荆州。
司马懿的出发点一定是自己必须获利,他不会白给你干活。
但在这个时候,陆逊很懂,这个时候司马懿出兵的几率极大。
为什么这么呢,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什么蜀吴平不平衡的问题了,眼看着蜀军即将要集结完成一口咬下陆逊了,要是陆逊衰亡了,也就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荆州了。
那么蜀魏前沿的战争将会步入一个新的层次。
司马懿知道自己需要出手了,陆逊知道司马懿必须出手了,在这种契合之下,陆逊修书一封,命令军士朝着襄阳传递而去。
陆逊怀着打量的态度完成了这封书信,他不知道这封信能否快捷地送到司马懿的手里,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请求出兵罢了,语气早已经失去了战前那般豪情壮志。
此时的陆逊,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倘若司马懿进兵江陵,势必能够牵制住罗宪,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在长沙周边和陆家军周旋....”陆逊呆坐在帅椅之上,眼神呆滞地凝视着前方。
“父亲...如若真照你的,即便是司马懿出兵了,罗宪不能侧击我们,但陛下还是要你交出兵权我们怎么办?”身边的陆抗十分紧张地问。
陆逊听了自己傻儿子的一句问,不禁苦笑道:“抗儿,你且想啊,一旦司马懿进兵了,那么荆州战场的形势就会发生剧变,陛下想要我移交兵权的原因无非就是不相信咱们,不相信我们能一举拿下荆州,还把他的家底都败光了...但是司马懿进兵了,陛下势必会重新审视荆州战局,我想,只要我军能再跟陆家军多耗几,陛下一定会明白的。”
陆抗听了,不禁心生感动,满眼泪花地哀道:“父亲,你真是把毕生心血都放在国家上了呀...可惜陛下不信任你。”
陆逊哈哈大笑数声,探出手抚了一下陆抗的左肩,叹道:“儿啊,连连征战,非苦于父亲,而痛于人民啊,真正受苦的,还是吴中百姓。”
这一句话瞬间到了陆抗的心坎里了,他立马回忆起了那个载他过江的老农,不禁泪眼朦胧。
“报!丁奉,沈莹二位将军归营。”一哨兵传到。
陆逊一惊,见得丁奉和沈莹步履蹒跚地从帐外走了进来,缓缓走到了帅案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干什么!?”陆逊喝道,“长沙呢?”
二人垂着头,一时间没有什么话,陆逊缓缓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狼狈的二人,知道前线出了事,放缓了几分语调问道:“告诉本都督,发生了什么?”
丁奉和沈莹对视一眼,丁奉这才缓缓开口道:“回禀大都督,长沙失守了...”
陆逊抿了抿嘴唇,再度追问道:“你军不是已经攻下了长沙吗,为何这么快就失守了?孙茂呢?他不是留驻城外吗?”
这一下可算是问到二饶痛楚了,丁奉支支吾吾道:“大都督...我军攻城之际,遭到了蜀军的顽强抵抗,我军伤亡惨重,最后仅存一千人入驻城内,今日蜀军又派兵来抢,我军难以敌之,不得已才撤离。”
“孙茂呢?孙茂呢?孙茂呢?”陆逊听到这里气愤不已,他心中的构想很明确,那就是已孙茂作为长沙的外部屏障,以孙茂所部确保长沙的安全。
但在这个时候,竟然告诉他长沙失守了?
“回禀大都督...”沈莹侧视了一眼丁奉,缓缓抬首看向陆逊,显得十分无辜,细声细气地回答着,“我军在蜀军攻城之际就向那孙茂发过求援信,但那孙茂置之不理,他只派出一支两千饶军队赶来支援,没想到那支军队竟然到了长沙城下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还有这种事?”陆逊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千真万确啊都督,都督那孙茂简直是目中无人,只顾自己,不救长沙,就是要因公徇私啊!”丁奉也紧跟着凑合了一句,开始将所有责任都抛给孙茂。
听到这里,陆逊也是十分火大,他都想要立刻派人去拿孙茂是问了。
“报!急报!”
一哨兵又自帐外冲了进来,拱手一拜道,“都督,这是孙茂将军的部下,他有急报要亲自报与都督听。”
陆逊循声望去,只见一断臂士兵满脸憔悴地跪倒在地,他急匆匆开口道:“大都督...的是孙茂将军部下...”
“哦?孙茂的部下,你的手怎么了?”陆逊道。
“的在逃窜的时候,被蜀兵砍伤。”那人捂着右臂,额头上汗如雨下,有些吃力地道。
“孙茂此时在何处啊。”陆逊又问。
“将军..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人悲韶答道。
陆逊听了随即一惊,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眼的血丝清晰可见,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兵,大喝一声:“你再一遍!要是敢欺骗本都督,我灭你九族!”
那人被这一,彻底哭崩了出来,泪如泉涌,哀鸣着:“都督,千真万确啊,我军被蜀军所包围,那蜀兵甚是凶猛,围着我军打了两个时辰,最终将军和将士们都死了,的也是仓皇逃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一旁的沈莹开口插道,“你这子,莫不是来为你家将军开罪来的吧?本将军驻守长沙许久,都不曾听闻北郊有战事!”
“将军有所不知,将军在听蜀军进攻长沙之后,立马派出了两千军士紧急驰援长沙,但此时蜀军突然奇袭我军大寨...”那士兵十分委屈地答道。
“不可能!你这家伙一定是在胡!”丁奉也站起身来,对着那士兵就是一个反驳。
“够了!”陆逊愤恨地拍了一下案牍,发出一声闷响,“你们两个,失了长沙还怪罪孙茂?孙茂乃是我军的先锋大将,我相信他所的,孙茂或许此时已经被蜀军所斩杀,这一战,是蜀军设计好的,你们不必推卸责任!”
言外之意就是陆逊已经想通了一切,你们再狡辩也没用,我只是不想动你们而已,你们最好乖巧点听话。
丁奉和沈莹这才又识趣第低下头,陆逊的内心几度绞痛,在诸多将领中,孙茂是他难得喜欢的一个战将,没想到这么快就陨落了。
陆逊深叹了一口气,吟道:“这陆家军,果然是个对手...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陆逊看向那个逃回的士兵,并没有多加责备,也没用予以过多追问。
那人赶紧点点头,连拜数下之后离开大帐。
陆逊这才又看向丁奉和沈莹,低声道:“并不是本都督教训你们,你们也是吴军军中元老,身为将帅,理应身先士卒,而不应在此时推卸责任,自证清白。”
丁奉和沈莹顿时羞红了脸,纷纷翘首保证道:“请大都督放心,末将日后定当全力杀敌,以报大都督厚恩。”
“行了行了,速速回去整顿...这一战我们折损了近四千士兵,不...也许更多,下一战,你们必须让蜀军付出代价。”陆逊威严勒令道。
二人使劲地点头,随即缓缓起身,朝着陆逊深深一拜道:“还请大都督放心,末将一定全力以赴。”
罢,陆逊朝着二人颇感无奈地轻轻点了一下头,二人会意随后出帐而去。
陆抗看着这一切,心中甚是不平,轻声道:“父亲,孩儿若是大都督,就一定会杀了这二人以正视听。”
陆逊听了,叹了口气,应道:“抗儿,在这个时候,若是杀了他们,会寒将士们的心的,此时若是人心涣散了,那父亲也就完了。”
“孩儿明白。”陆抗点点头道,“父亲,还有一个消息,孙邻已经深入山岭了,现在正在山林间等候,寻求父亲的下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