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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应龙羞愧得无地自容,说道:“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不但没孝敬好父母,连弟弟也管不住,还屡次听他的话惹祸,我不配作杜家长男,您怎么打我出气都行,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爹知道,不然他非气坏了不可。”说着就爬到她跟前跪着领罪。
秦氏看着他,心里又气又疼,说道:“好,我今天就打死了你这个祸害,少了一个人气我,我还能多活几年!”说着就拿拳用力捶打他,家下人急忙上来劝阻。
正乱着,闭月和百合听了消息跑了进来,就见秦氏正哭着打杜应龙,闭月急忙上来拉住她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氏正在气恼,见了她们俩个,突然想起家里还有这两个人可以商议,忙一把拉住她们,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如今指着他们两个是不中用了,我只好和你们商量了。”说着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我本指望着他们来家好好商量一个对策,看来是我猪油蒙了心,居然不知道他们如此没用,如果还指望他们的话,恐怕杜家只怕会败得更快!”一席话说得杜应龙低着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闭月和百合听了此话都吃了一惊,除了惊讶他们支的数目外,也惊讶秦氏如此没算计。闭月因为服侍了秦氏一场,不便说什么,百合却不答应了,先时她就怪秦氏不约束他们,反而给他们钱纵容他们出去鬼混,此时出了事,她忍不住出声道:“娘,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您才跟我们说这件事?不是我说,您若早一点约束他们,何至于到今天?现在账上欠了这么多银子,您跟我们商量有什么用?就算我们卖了所有的嫁妆,恐怕也凑不出一半儿来,您让我们怎么办?”说着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叫丫头给她端茶。
秦氏因为纵容儿子闹出了今天的事,正愧得慌,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说得有理,也不便反驳,只好看向闭月。闭月见她如此,也觉得她可怜。以前她就知道秦氏不会当家,更不会管账,耳朵根子又软,迟早会闹出这些事,也曾暗地里劝过她和杜应龙,怎奈秦氏爱子心切,不听她的,杜应龙又总是表面上答应,一转眼儿就趁她看不见溜了,如今出了这件事,也在她意料之中,可她本来就没什么嫁妆,如今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她又看到杜应龙一身衣服都破了,脸上也有伤,忙问是怎么回事。杜应龙本来还遮遮掩掩的,见她已经看见了,不能再藏,只好将被人糊弄押了宅子,输了不服气跟人打架一节又说了。秦氏听了只是叹气垂泪,闭月也恨得牙根痒,但当着秦氏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忍气。百合却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她向来最看不惯杜应龙窝窝囊囊的样子,如今出了这种事,她深怕杜应虎会落下不是,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兄弟年纪轻不懂事,你应该说着他一点,怎么反倒跟着他一起出去狂嫖滥赌的没个节制?如今他被你连累得有家不敢回,有苦不能言,又欠下了这么巨额的债务,你说怎么办?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好的大哥呢!”
杜应龙听了头越发低了,闭月本来就不大看好百合,今见她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的丈夫,心下不服,可当着秦氏,又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也不能继续纠缠与这种事情,当下咬了咬牙,将身上戴着的钗环头面都摘下来,放到秦氏面前道:“娘,您也知道我们屋里的情况,我就只有这点儿常戴的首饰还能凑合换几个钱,您拿去吧,其余的咱们再另想办法。”
秦氏见她连身上佩戴之物都除了下来,心里非常感动,又于心不忍,又羞愧难当,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虽然眼下艰难,也用不着你将日常穿戴之物都拿出来换银子。”说着又将那些东西推回给她。
百合见了冷哼了一声道:“嫂子,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东西还不够一个零头的呢。”说着伸出小拇指比了比,又摸了摸头上的簪环说道:“你们可别打我的主意,别看我穿金戴玉的,其实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来你们也看不上眼儿,而且就算拿到铺子里当了也换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我戴着充充门面。”又道:“以往我觉得咱们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但躺着吃一辈子也不成问题了,怎么如今出了这一点儿小事就要当东西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不会是娘故意装出这个样子,却把私房钱自己藏了吧?”
秦氏听她说的不是话,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私房钱?虽然我们家富贵,但外面花钱的地方也多,近来因为你爹病着,伙计们贪的贪,偷懒的偷懒,生意上又亏了不少,这一向用钱的地方又多,田地的租子一时又交不上来,再加上平时花销没个节制,才一下子闹出这些亏空来。如果我有私房钱,还用在这里跟你们商量吗?”
百合却不信,撇嘴道:“您是一家之主,当然怎么说怎么是。”说着吹了下指甲道:“其实那些人的心思我也能理解,别说是外人了,就是我也早就想看看账本子了,不管怎么说我跟嫂子都是这家里人,有权了解一下家里的底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有他们兄弟两个,爹又病着,万一哪天有个好歹,这个家到底怎么分还是个问题呢?”
闭月听她越说越不是话,忙止道:“弟妹,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就少说两句吧。”
秦氏气得了不得,拍着桌子怒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虽然流落风尘,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跟虎儿千方百计把你娶进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帮着外人一起逼我们,你还有良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