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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颖娇忙道:“妹妹莫慌,这是我夫君的脚步声,每晚他都要在店里拾掇得很晚才上楼就寝!。”
话音刚落,已闻得一声“吱呀”的开门声,这声音离这边只有数间房的距离,随后,刘虽便关门入寝,继而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整个店,就此鸦雀无声,竟沉寂得有些可怕!
杨颖娇睡意阑珊,被往事萦绕伤怀,又信口问道:“听口音,妹妹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云中燕悠然回道:“姐姐对了,妹妹乃是河南人士,也因受战乱戕害,弄得家破人亡,故才只身流落于此!”
着,便将所有的经历,给杨颖娇讲了一遍……!
这日,阴云笼罩,气氛阴森,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远远望去,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上,一批穿着盔甲的铁骑,正追赶着一对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女。
那批铁骑,应有五十余众,战马狂嘶,奔腾如雷,喊声震地。
前面被追的青年男女,男的手持长剑,女的丰肌弱骨,两人双手紧握,奔命于草原之上,已显得神疲力倦,和那批铁骑,相距无几,眼看就要被追赶上了!
青年男女舍命奔逃,哪能胜过横戈跃马的铁骑追兵,眨眼之间,已被那数十铁骑,团团围住!
那些铁骑,一看便是行家里手,待追上两人后,顿时排阵有序,刹那间,已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铁骑首领,手持一杆鲸枪,看上去威武霸气,狂妄至极,细看脸上,还有一道墨刑,刑之“囚”字,朗朗可见!
他目光凶险,面色阴森,拦在二人面前,厉声道:“当年,在博浪沙悉以家财求刺秦王,收买沧海君以一百二十斤流星锤重创秦王之举,下皆知,又幸得黄石老人赠与‘太公兵法’的张良张子房,殊不知摇身一变,却已成为‘汉地三杰’之一的风云人物,今日竟也会落到这般田地?你不在韩国好好做你的贵族公子,却非要做什么汉营谋士,处处跟霸王作对。不过,看你韩汉两地奔劳,如此不辞劳苦,也算是条汉子。今日但凡给你英布爷爷我磕上三个响头,爷爷我便饶你们不死!”
敢情,那铁骑首领,正是楚军五将之一的英布!而那被追逃的两位青年,一位则是当日在林中险救云中燕脱险的张良张子房,一位则是从被张良一家收养,和张良一起长大的程慕雪,二人从便已兄妹相称,情同手足!
前日,因急于诛灭那几个前往楚营告密的信使细作,程慕雪力气透支,想到事关重大,若再带着妹妹一起追赶,势必会让那几个细作轻易逃脱,导致事发,让所有讨楚大计毁于一旦。
故张良将妹妹程慕雪安顿在一家店之中,孤身追敌,后才有了和云中燕林中相遇的一幕!
听英布这般来,张良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英布并不知晓众诸侯欲联合韩国一起讨楚之事,只是因自己投靠刘邦,做了汉营谋士,处处以楚军为敌而加以讨之,实是无伤大雅,只要能保各方讨楚义旗,个人生死,又有何惧?
张良乃韩国臣子,汉营谋士,如此身居两国要职、为国尽忠之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由哈哈笑道:“素闻楚营五将之中有位英布将军,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名不虚传。不过出口竟如此臭气熏,看来将军,也不过是沽名钓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英布骄横以惯,哪听得这般侮辱,狠狠骂道:“死到临头,还如此伶牙俐齿,今日爷爷就割掉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看你还敢油腔滑调?”
张良虽然功夫不是上流,但曾幸拜高人,奇遇兵书,学得满脑子兵法计谋,一直凭借足智多谋立足于汉地三杰之要位,也可算是汉营中难得的一位谋士!
他深知今日落入楚军之手,势必难逃一死,可心底深处,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程慕雪,不禁以激将之言道:“到底,英布将军也算是条英雄好汉,你既要我张良人头不难,张良双手奉上便是,而将军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弱女子吧,日后若传将出去,岂不因失大,得不偿失?”
英布一直以英勇善战驰名,对张良这激将之法只知其外,哪晓其里,想想也是,自己英明神武,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呢?这不折煞了自己这一世英名吗?
英布一直冷面慑人,不苟言笑,不由冷冷地道:“的也是,今日我就不为难这位女子,免得贻人口实,我英布恃强凌弱,乘人之危!”
毕,单手一扬,示意众骑,给程慕雪让出一条道来!
程慕雪见张良如此这般,甚是感激,而心中又极为不忿,她岂不知哥哥处处为自己着想?这般激将头脑简单的英布,莫非就是想让自己脱险。若不走,岂不辜负了哥哥的一片苦心?
可她转念一想,若真走了,就这样弃哥哥而去,岂不遗人笑柄,自己贪生怕死,弃手足而不顾。
她正左思右想,左右为难,张良便凑在她耳边耳语道:“妹妹听我,平时你任性,哥哥都随你,可今日不同往昔,只要你脱险,便去前日的店里等我,对付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哥哥自有办法?”
边,边向趾高气扬的英布望了一望。
程慕雪深切地望了哥哥一眼,知道哥哥诡计多端,足智多谋,既然能让自己这么轻易脱险,想必也自有办法摆脱这帮铁骑,自己若是一意孤行,不肯离去,不但会成为哥哥的负担,到时恐怕谁都难以脱身。
她没再犹豫不决,坚毅地望了张良一眼,便朝着英布铁骑中让出的那条道,疾驰而去!
其实,面对英布如此凶猛的铁骑,张良哪有什么良策?只是不想让程慕雪以身犯险罢了,只要妹妹脱险,自己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他见妹妹走远,才如释重负一般,长叹一声道:“如今下皆知,英布镇守九江,英雄气概,我张良能死于你的手里,也算死而无憾了!”
微顿又笑了笑道:“我张良乃一介匹夫,劳英布将军如此声势来讨,实乃万幸之至。怕只怕日后将军落得个以少胜多,倚强凌弱的骂名,甚是可悲呀。若是后人历史上再这般横一笔,越抹越黑,可叹将军的一世英名,恐就这般遗臭万年了!”
毕,不由长叹数声,哈哈大笑起来!
英布不由气得满面青黑,哭笑不得,厉声喝道:“你休要口出狂言,什么以少胜多?今日我就单独会会你这狂徒,若不取你首级,我英布誓不还师!”
着,已跃身下马,手持鲸枪,霞光万丈,狠狠冷了张良一眼,道:“为免胜之不武,我也不骑战马,就和你来一次公平决斗!”
张良见自己的激将法在英布身上又一次起了效应,不由暗自窃喜,自知就算单打独斗,也不一定能胜过气冲霄汉的英布。
不过在这有勇无谋的英布面前,一定能想到脱身之法!
他朝四周望了望,方才那些铁骑让程慕雪离开的那道口子,又一次被封死,若想硬拼出去,实是白日做梦。
他灵机一动,笑道:“九江王英布乃万将之首,如若在我区区张良手中败下阵去,日后怎在众将面前发号施令,为表万无一失,张良有一计!”
听到他的话语,英布不由向四周的骑士们都看了一眼,双目略转,吼道:“什么狗屁计策,有何能耐,尽管使出来吧,就算你包藏祸心,我英布一身本领,难道还怕你不成?”
张良朝四周打量一番,向草原外的一个山丘处指了指道:“英布将军极负盛名,敢跟我去山丘那边单独约战吗?这样胜败自知,张弛自如,也不奚弄于将军的颜面,不知将军敢否?”
英布不由哈哈笑道:“有何不敢?别你一个张良,就算十个百个,我英布也绝不放在眼里!”
毕,圈外众骑,在其手势的示意下,在往山丘的方位,倏地移开一道口子来。
二人顺着口子,纷纷向山丘背面疾驰而至!
张良窃喜,这英布乃只是匹夫之勇,暴虎冯河,毫无计谋可言,竟多次被自己激中,只要避开他的铁骑围困,想伺机逃走,绝非难事!
他没想过要和英布硬碰硬的正面交锋,他知道九江王英布的英勇无敌,若是硬拼,自量也在他手下过不了几眨
所以,在和英布交手的同时,多半都是以守为攻,边避其锋芒,边想着逃生之计!
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避开英布的穷追猛打,因英布求胜心切,攻势极猛,巴不得一招制敌,将敌人臣服枪下,故招招狠辣,式式阴毒,无一不朝对方的要害取之。
张良主要从文,虽略懂些武学,斗些跳梁丑倒是绰绰有余,但和英布这般星罗棋布的攻势对峙,他哪承受得住?即便在博浪沙谋划刺秦一举,也是求得大力士以一百二十斤重锤相助,虽败犹荣!
他两大概周旋有二十余回合,英布突然长枪虚晃,猛地抬腿一脚,正中张良执剑之手。
那一脚,迅如雷电,脚力威猛,张良哪能承受得了?因手腕受震,长剑倏地脱手而飞!
张良不敌,英布又一脚飞踹过去,正中其下盘,将其踢飞丈外,呻吟不已!
他再也不生怎么脱身的念头,面对英布如此骁勇善战的将军,他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想脱壳之计,在这般劲敌面前,也只能听由命了!
英布见他如此不堪一击,不由狂妄地笑道:“你武功如此不济,对付些虾兵蟹将还行,凭你之力,也不知当年在博浪沙雇大力王刺杀秦王的时候,你哪来的勇气面对嬴政的精兵强将,也难怪会功败垂成!”
张良已是将死之人,笑道:“能死在英布将军枪下,也算死而无憾,当年因国恨家仇,才不惜一切,抱死灭秦,如今寄人篱下,也只是为了讨个生计而已!”
英布敬他当年密谋刺秦之举,仅凭一己之力,面对兵多将广的秦军,虽是自不量力,但也勇气可嘉,冷冷笑道:“我英布念你是条汉子,今日且留你个全尸,你我各事其主,就休怪我英布手下无情了!”
毕,手中长枪猛地一扬,正欲向张良胸部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
山丘背面,倏地传来一阵雷鸣之声,英布顿时一愕,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自己铁骑所在的方位,他忙敛枪收势,暗道:“不好!”
旋即脚下用劲,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朝山丘上方急奔而去!
张良疑是一阵厮杀之声,不觉也深深为之一震,这声音有若几声闷雷,响彻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