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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殡仪馆内,罔千年觉得坐立难安,事实上从他能独当一面出师离开花婆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上一次的情绪波动他已经忘记了是在多久之前。
罔千年是个性子极其沉稳的人,生性的冰冷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再加上时常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缘故更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拥有人类的情绪,这一次粟娅终于看到了他所谓饶正常一面。
“我,你这走来走去的是做什么阵法?”
粟娅吐出瓜子皮无视周望略显鄙夷的目光,拍拍手围着罔千年看了一个来回。
粟娅并没有什么恶意,于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来,多的是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子施法,就好比重生殡仪馆的结界,便是用罔千年的血加上一些骨灰绘制而成的。
罔千年是道长,于是他的每一个奇怪的行为在粟娅的眼里便成了施展法术。甚至粟娅还成立了罔千年研究分队,试图研究和罔千年相关的种种,当然组员只有她和无论做什么都想要跟随她的死忠粉彼岸花。
何忆也为此动心过,但是看看罔千年冷冰冰的臭脸就还是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罔千年显然不是在研究什么阵法,粟娅虽是自来便喜欢调侃罔千年,但也懂得适可而止,调侃之余也还是皱起了眉头。
“担心不点吗?”
“嗯。”
尽管是担心罔千年也还是不会多半个字,除了语气难得的有了些许波动,其余的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太大差异。
“这也难怪,不点第一次赶尸就被怪蜀黍这样丢出去了,陪着的只有一只唠叨的不靠谱的猫妖。”
粟娅促狭的眨眨眼凑到罔千年面前试图观察他,结果却是有些失望。
“既然担心为何不亲自过去看看?明明今也不做什么生意,这有我和老周就足够了。”
“有折火令。”
罔千年面无表情的反驳道。
听到这句话粟娅却是扑哧一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坚持用折火令,折火令虽然时效快可是很容易受到影响啊。”
罔千年微微皱眉,看着掩唇轻笑的粟娅难得的没有反驳她反而挑眉暗示她继续下去。
粟娅狡黠的笑笑,得意挑挑眉,习惯了罔千年的面无表情,每当他有了新的情绪粟娅都会觉得宝贵。
“不用我你也知道的,风向的偏差会影响折火令的传递速度,并且在折火令发布之后,当接收者在休憩或者其他事情,这样也会影响接收者的接收。尽管折火令给我们了很多帮助,但是要与时共进啊老大。”
粟娅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罔千年面前晃晃“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修道之人都不用电子产品,明明现在的科技这么方便,虽总是喊你怪蜀黍,可你确实不老,也不至于这样死板,像个老古董似的。”
粟娅环顾一圈殡仪馆的复古装潢,雕花木门,金丝线绣花的屏风,红桃木的成套家具,青花瓷的茶具,最后视线留在用来照明的油灯,无奈的撇撇嘴,伸出涂着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在罔千年心口位置一戳,身子软软的歪了上去,呵气如兰“老大,要我我们也该有一些改变了,你看看隔壁的午夜花,瞧瞧兰生巷的浮生酒馆,哪个不是业绩出去都能吓死饶。我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与时俱进嘛。”
粟娅就像一条美女蛇,尽管在整体阴暗的重生殡仪馆也并不像是寻常的工作人员,耀眼的像是上个世纪老电影里风情万种的电影明星。
而现在虽是温香软玉在怀,可事实上也不过是粟娅的单方面陶醉,罔千年并没有搭理她。他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妥,有些欠缺礼貌。可是这样的行为对待粟娅却是再好不过。
粟娅是个话痨,并且是个有些多动症的话痨。各种话题她多能轻松驾驭,她会是很好的烦恼倾诉对象,可在重生殡仪馆内上除了何忆并没有人想和她谈。
罔千年也常常会在想,定是粟娅前世太过于寂寞以至于这一次话这样多。
粟娅却往往对此不以为然。
“折火令出现了。”
冷不丁的罔千年突然出这样一句话。正在喋喋不休的粟娅被突然打断,有一丝不悦,再看罔千年升级版的冰块脸也突然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何忆的折火令?”
“在乱葬岗。”
“这......”
伶牙俐齿的粟娅也一时失言,何忆此次赶尸的地点她是知道的。陆家村,并不远,隔一个夜就可以赶回相思湾,而折火令所在的乱葬岗就更近了,驱车也不过是两个时辰。
“乱葬岗和陆家村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况且,乱葬岗并不是不点赶尸的途径之地,甚至不点原本也是在乱葬岗出身,对那一片更是熟悉,自来与乱葬忠良的妖怪为伴更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怕这折火令有鬼。”
“你是觉得不点有可能在乱葬岗?”
“乱葬岗那里有些不对。”
何忆和罔千年都曾在乱葬岗待过一段时日,不同的是何忆是自在乱葬岗生长,而他则是在乱葬岗跟随花婆婆修校花婆婆年迈,为了享受清净,何忆和罔千年离开后,便在乱葬岗留下了结界。
而这一次,他感受到了结界。
罔千年觉得很不安,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跳跃过这样猛烈的频率。
他担心何忆。
对于修道之人来感情自来便是多余的东西,于是,他便成了严厉的师兄。这样的师兄像师父,像兄长,像父亲,像一个默默的守护者。
他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何忆成长,不干涉,也不放任。
对于何忆的初次赶尸,他原本也想过默默陪同,可在考虑到丫头的自尊心,终是不了了之,谁想变成了这样的空担心。
看着罔千年越发严肃的表情,粟娅也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自珍珠手包里掏出一枚巧的化妆镜,那镜子通体金色,盖子之上盘旋着零碎珠宝缀成的图腾,打开之后内部却看不到镜子,是伪装成化妆镜的精致罗盘——九玲珑。粟娅随手在罗盘之上拨弄几下,拖着罗盘的手随着拨弄罗盘的动作调整方位。许久,却并未见罗盘有什么变化,粟娅的面色越发凝重。
“九玲珑也找不到她的位置。”
粟娅的声线生来娇媚而现在因为慌乱有了几分颤抖。
“这九玲珑是我当初脱离家族唯一带走的法宝,一来是为这东西的精巧,二来,我想你也晓得,世界之大,可堪称寻踪定位一绝的当属九玲珑。”
而如今,九玲珑也无法显示何忆的位置。
这句话粟娅并没有出来,有些时候那些没有完的话才会给人无限遐想带来致命一击。
“我去乱葬岗,你去陆家村一带寻找,遇上情况折火令联系。”
罔千年冷静的道,不是老板的命令,也不是同事之间的通知,就好像是再着最平常不过的琐事。
我吃红烧肉你随意。
和粟娅的默契让他不需要过多的担心,他知道粟娅可以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话的同时罔千年已经飞速的套上外衫,深蓝色的道袍映衬他的面色更加的坚毅。
“那丫头性子比较逞强,切记不要让她晓得我们是专程过去寻她,只当是巧合了。”
此话一出罔千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粟娅失神片刻,无奈摇摇头自言自语“这道长还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