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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荒野中的星星，总是会想到年轻时候四处安营扎寨的日子。但就像你的，可惜了！”
烛火里敦亲王满脸醉态，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想必这些年来，他也过得战战兢兢吧。
卫莲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安慰人这种事情他从来没学过，也没做过。
只能继续往敦亲王的酒杯里倒酒，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听他絮絮叨叨以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是困了还是醉了，最后“哐当”一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卫莲生转身去拿了薄被给他盖上，人还未走远，就听见身后震响的呼噜声。
卫莲生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即使外面呼噜震响，他也不管不关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他握着沈雀辞给他的香囊，睡得很香。
大婚之后，他每晚上都睡地上，常常在沈雀辞面前抱怨睡不着。
多听了几次之后，沈雀辞便给了他这个香囊，这里面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香料，让人一闻就觉得浑身放松。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可是沈雀辞精心调配的迷香，只是这里面药量轻微，只能让人昏睡两三个时辰而已。
第二日明，卫莲生下了命令。
关于刺客一事不必再查，还有关于赈灾粮，他必须心分配，才不会让百姓感到厚此薄彼。
“依我看，这粮食不能直接交给百姓。”
敦亲王眼睛里透着锐利的光，“我来的时候已经听了，城中因为粮食和水的短缺，已经爆发了好几次动乱。”
卫莲生点零头，也觉得敦亲王考虑的甚是有理。
“即使我们能够把粮食公平地分配给每一个百姓。但难免有老弱病残，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若是有人想要抢夺粮食，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管理。”
卫莲生补充了敦亲王的想法，得到了老人家肯定的眼神。
刘寿想了想，依旧皱眉道：“可是这粮食已经到了，若是不给，岂不是…”
“不是不给，是要换一个方式给。”
卫莲生笑了笑，招手让林寿上前，低声道：“府衙中有多少会煮粥，做饭的人？”
“这个…”林寿想了想，“府衙之中皆是男子，会做饭的也只有那么四五个人。王爷想要干什么？”
卫莲生走到那些粮食面前，想了想道；“派人吩咐下去，从今开始，每早、症晚在府衙门口施粥，老弱病残及妇人孩优先。”
这个办法十分巧妙，既避开了百姓之间因为争夺粮食而产生冲突，也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这一批粮食的使用时间。
如果今一股脑的全分配下去，明依旧还是会有人挨饿。
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些，但利大于弊。
刘寿想来此事可行，立马要派人去安排。敦亲王却上前叫住了他。
“且慢，老夫有个主意。”
“王爷请讲。”卫莲生客气地给他倒茶。
“若是有人能寻到水源，或者寻到合适的钻井取水的地方，能否为其免除三年赋税？”
敦亲王这话算是到了刘寿心坎里，雒州大旱，虽然皇上已经下旨免除今年赋税。
但大旱之后，岂是几个月就能恢复元气的。况且明年的风雨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雒州城经此一事，想要恢复往日的繁华景象恐怕最少需要两三年。
只是山高皇帝远，刘寿不敢在这个时候往上递折子。
如今两位王爷都在，若是能有机会为一部分人免除三年赋税，也是好事。
刘寿不等卫莲生话，立马跪下行礼道：“多谢敦亲王体恤，下官这就去办！”
他急急忙忙地跪下磕头，又急急忙忙地起身，连告退不不曾，迫不及待地出了府衙。
卫莲生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该气还是笑。
“这个林寿倒是一个难得的父母官，就是脑子太直，不懂变通。”
敦亲王似乎对林寿很欣赏，忍不住赞叹道。
“林寿确实是个好官，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位置了。若是再高，进入了真正的官场之中，他这样的人只怕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哈！”敦亲王大笑，“你么知道他一定会是下场最惨的那个呢？”
卫莲生也笑了笑，“他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进入了真正的官场若想便只能同流合污。届时，敦亲王就该失望了。”
的确，林寿这样的人也只能做一方父母官。他清廉，为民着想，没有官架子…
这些，都是那些昏暗官场中不被认可的品质，一文不值贱如尘土。
施粥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不到正午便有不少人在府衙门口排了起来。
刘寿手底下的几个衙役也十分能干，连吓唬带哄，勉强让所有老弱病残和妇人孩站在了队伍前面。
当他们喝到了这么久来的第一碗稠稠的白粥是，不少人泪洒当场。
每人一碗粥，两个馒头，这是雒州城几个月来第一次离重生如此近。
连林寿都挽起袖子加入了施粥的队伍，心翼翼地将馒头递给那些百姓，虔诚无比。
卫莲生看着那些人，衣衫并不破烂，只是面容凹陷，憔悴不堪。
他们嚼着馒头，嘴里含糊不清地些什么，脸上都是一片喜色。
“卫王爷看着也动容了？”
敦亲王的声音有些沉闷，他继续：“黄城中每日扔掉的珍馐美味，足够让这些人喝一个月的白粥。”
谁人生来无高低贵贱之分的。
有些人生来就高高在上，享受着这个人间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手里握着的或许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权势。
这或许就是命运。
卫莲生此时此刻，才觉得“命运”这两个字如此可笑。
又可笑又飘渺。
有人因为两个馒头看见生的希望，有人高高在上，却看不到“生”的可贵。
这或许是悲哀也是惩罚。
“我看卫王爷这两总是心神不宁的，应该是在担心王妃吧。既然已经有了消息，王爷便亲自去寻吧。这里有我，不会出事的。”
卫莲生转头看向身边的看着，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全是感激。
有敦亲王在，雒州不会乱。
但沈雀辞不在，他的心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