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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到五河时近黄昏。五河城内人家,灯火次第亮起,将满天的云霾衬托得格外沉重。地上积雪盈尺,但天上仍然在下着,鹅毛似的飘洒,似乎越下越大。平时是大街小巷,往来行人如织,真个是举袖成云,挥汗如雨,而如今却是路人稀少,全躲在屋内烤火取暖去了。
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野狗,畏缩在墙角屋檐下面,全身颤抖地强忍腹中的饥饿。按照以往每年的经验,明天又会出现多具冻僵的尸体,人比狗多。
高墙里面,亭台楼榭,室内如春,隔着灯光辉煌的窗户,传出阵阵的丝竹乐声,对富贵人家来说,声色当前,把酒赏雪,乃是件极尽耳目之欢的乐事。
凛冽刺骨的北风,刮平地面的雪,混合在天空下着的雪,将整个五河城变得白茫茫一片。在大风雪笼罩的北门正街上,一辆魔兽拖着的安车,顶着风艰难的前行。
拖车的是一匹老瘦的四不像,浑身冒着热汗,偶尔仰首长嘶,吐出一团团白气。驾车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精壮兽人,身穿一件黑色老羊皮袍,头脸都紧密包着,只露出一对眼睛,他不断挥动鞭子,大声吆喝着四不像,可四不像却慢腾腾的走着。
孙悟空上前答话:“这位师傅,那里有好一点的客栈?”那兽人是个狼人,他眯着眼打量孙悟空,看他的衣着打扮也不象一个有钱人,随手一指,说:“那里不是有一家么!”
孙悟空回头一看,只见对面高墙里面的亭台楼榭,还以为是那个大官豪富的私宅,哪知竟是一家客栈。
走到客栈门前,碰见那个少年精灵,孙悟空笑了一笑,那精灵却抬头轻哼了一声,先走了进去。孙悟空这时经过了与小柔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早把这些看淡了,也不理会,要了一间上房,自去休息。
哪知到午夜,那少年精灵却来敲门,打开门一看,原来那精灵受了伤,孙悟空看他伤势却不轻,幸好他师傅的伤药灵妙,但饶是如此,她还是举步艰难,行动不得。
这时,孙悟空才知道是是个女人,听她说了事情经过,孙悟空劝她养好伤势再走,她却急着要动身,这精灵脾气爽,性子急,叫她躺在床上,简直好像要她的命。
孙悟空只好她雇了辆车,但到了五河小林时,还是深夜了。孙悟空勒住缰绳,回首道:“不知令妹是在这镇上什么地方等着姑娘。”
女精灵道:“我两年前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晚,那天我住的地方是五家栈,所以我也就叫她在那里等着。”
孙悟空笑道:“这地方我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五家栈在那条街上。”女精灵自车篷里探出头,笑道:“这里上总共只有一条大街,五家栈就在……”突然间,只听东方黑暗中,响起了一声短促,尖锐,凄厉,就仿佛黑豹出林前呼啸的竹哨声。接着,南面响起了两声低沉而奇异的击鼓声,西方响起了三声敲锣声,北边却吹起四声铜号。
别的鼓声,大多是短促的,这鼓声却低沉而缓慢,听来就像是猛虎的低吼;别的锣声,大多都很清亮,这锣声却嘶哑而短促,就像是饿狼垂死前的挣扎;那悠长、尖锐,不住颤抖的铜号声,更像是响尾蛇。
死寂的黑夜中骤然响起了这种诡异的声音,就连女精灵也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皱眉道:“这是什么声音,明明是敲锣击鼓,怎地听来却像是野兽的呼喊。”
孙悟空沉声道:“快躲到车厢中去,莫要出声。”
说话间,他已掠下了骡车。
拉车的魔兽,竟已被这诡秘恐怖的声音吓软了,嘴里吐着白沫几乎已瘫在地上。
就在这时,衣袂带风声已响起,几条人影箭一般自北面掠了过来,黑暗中,已瞧不见他们的面目。远远瞧过去,东、南、西三方,也都有几条人影掠到镇上来,都穿着深色的紧身装,身手俱都十分矫健。
女精灵心里虽然充满好奇,但听得如此诡秘的声音,瞧见那已被骇瘫了的魔兽,掌心也不觉沁出冷汗,伏在车里不敢出声。
孙悟空拉着缰绳,站在树下的黑暗中。
夜行人瞧见了他,其中一人,身形微顿,叱道:“这辆车扎眼得很,废了他吧。”另一人道:“头儿已在催了,咱们何必再多事。”
那人冷笑道:“既是如此,就饶了他的狗命。”这句话说完,几个人已远在数丈开外。
女精灵喘了口气,道:“你……你可瞧见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孙悟空道:“他们像是都往街尾那片平房去了。”他活未说完,女精灵已失声道:“不好,那就是五家栈。”
孙悟空目光一转,道:“令妹身边,难道带着什么珍宝?”人精灵道:“非但带着珍宝,而且还不少。”一面说话,一面已挣扎着要跳出车厢。孙悟空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姑娘伤势未愈,千万妄动不得。”
女精灵着急道:“那些人武功必定不弱,我那妹子一个人,绝不是他们的敌手,你难道要我瞧着她被害不成?”孙悟空面色沉重,缓缓道:“但姑娘此刻纵然出手,岂非也是去送死么?以你的魔法,打得过么?”
女精灵呆了呆,颤声道:“那……那怎么办呢。”
孙悟空笑丁笑,道:“姑娘请放心,只要有我在这里,总不能让他们容易得手的。”
女精灵道:“你要想法子,就得赶快呀,否则只怕就来不及了。”
孙悟空沉吟道:“他们不会太快动手的,光明教廷的人出手之前,素来谨慎,否则又怎会这许多年来都未失手。”
他嘴里说着话,目光已不停往四下打量,只见五家栈那一片平房后,有个小楼,高出别家屋脊之上。
他忽然一笑,道:“姑娘若不嫌我身上脏,就请伏在wo背上,咱们先躲在那小楼屋顶上瞧瞧动静再说。”
女精灵长叹道:“除此之外,我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么。”
孙悟空背着她,往后面绕到那小楼旁,自身畔取出条长索,搭上楼檐,才缓缓攀了上去。
他久走江湖,自然分外谨慎,生怕身上背着个人身法不便,跳跃时有丁声响,所以竟不敢一跃而上。
自小楼上瞧下去,见这五家栈除了前面大门外还点着两盏灯笼,账房里也隐隐有灯光露出来,其余几栋平房,俱都在黑暗中,院子里几株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更令这黑暗的死寂平添许多悚然之意。树下,墙角,屋脊后,每一处星光照不到的地方,都隐隐有人影闪动,但却听不见丝毫声音。女精灵更是着急,暗道:“二妹怎地睡得这么死,强盗已到了她门口,她还在做她的好梦。”突听黑暗中有人弹了弹指甲,“嗖”的一声,四条大汉拔出了刀,矮着腰向对面一排屋子蹿了过去。这四人两个奔门,两个奔窗,但还未蹿到门窗前,那屋子里竟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四条大汉一惊,却步,把刀而立,虎视眈眈,谁知道屋子里竟突然有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传了出来。在这充满杀机的静夜中,突然响起了如此娇媚,如此动人的笑声,令人听在耳里,既觉销魂,又觉可怖。
娇媚的笑声中,屋子的门,霍然大开。一个柔发如云,明眸如星的绝色少女,左手挽着头发,右手举着盏铜灯,俏生生走了出来。她穿着件浅紫轻纱的长袍,那玲珑剔透,美丽诱人的身体,在灯光掩照下,若隐若现。
那四条大汉更是眼睛都瞧直了,几乎连大气都透不过来,就是躲在黑暗中的人,都不觉也伸长了脖子,伸出了头。
那女人眼波流动,媚笑道:“各位大哥,可是来找我的么?”
那四条大汉道:“是……”他们也想说些凶狠的话,怎奈嘴巴发干,心里直跳,非但装不出凶狠之态,简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女人柔声道:“各位既是来找我的,为何站在门外,夜寒如冰,小心着了凉……”
她腰肢轻轻一扭,笑得更媚,道:“各位难道不愿进来喝杯茶?”她竟像是个多礼的主人,在殷勤地招待着远方的来客,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本是要来杀她的。
那四条大汉手足失措,目瞪口呆。这四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狠角色,但此刻面对着这手无寸铁的少女,竟都不知如何才好了。
突听其中一个狮面人怪笑道:“有如此美丽的女主人请喝茶,俺兄弟怎能辜负她;一番好意,俺先来拜饮一杯。”
凄厉的笑声中,一个身材颀长,行动矫健的黑衣人,已迈开大步,走了过来,脚步重重踏在地上,却听不见丝毫声音。
灯光照上他脸,只见他漆黑的脸上,颧骨高耸,满是刀疤,笑将起来,一张大嘴却血也,似的红,仿佛一口就能将你的头颅嚼碎。
那女人瞧着他,却嫣然笑道:“这样的英雄人物,怎能喝茶,幸好贱妾屋里,还备有几樽上好的大曲,英雄烈酒,这才是相得益彰。”
狮面人哈哈大笑,还未说话,另一人已笑道:“格老子,这女人有劲,老子也少不得要喝她一杯。”笑声中,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第一人又山矮又胖,满脸肥肉。第二人瘦骨嶙峋,一张黑脸死气沉沉,是南湘国土人。
第三人看来虽然没什么特别古怪,但走起路来,闪闪缩缩,一双手不停地在抖,竟然说不出的令人恶心,一看就知是个亡灵法师。
那个少却仍是甜甜在笑,眼波一转,已向每个人都抛了个媚眼,而且还令每个人都以为这媚眼只是向自己。
那满脸肥肉的哈哈笑道:“好个骚货,老子走南闯北,还他妈的没有见过这么够劲的女子,老子简直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下去。”
走在最后的蛇人咯咯笑道:“姑娘莫要见怪,老二虽然满嘴粗话,但良心却是不错的……”肥子狂笑道:“不错,老子良心却比他好得多,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若是被他耍过一天,起码也得有三天爬不起床……”
几个人大说大笑,竟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像是根本不怕这“娇滴滴的美人”会对他们使什么诡计。
只有那鼻子少了半个的灰衣人,一张脸始终阴阳怪气,连瞧都未瞧美丽少女一眼,像是对她全不感兴趣。
但等到他走过美丽少女身旁时,却冷不防伸出手,在少女屁股上捏了一把,痛得少女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
少女却在他耳旁媚笑道:“我只当你是好人,谁知真咬人的狗才是不叫的。”灰衣人头也不回,冷冷道:“吃人的大黑熊,也是不叫的。”
s少女瞪着他笑道:“你是大黑熊?”
灰衣人道:“吃人的大黑熊!”四个人一进屋子,胖子就四脚八叉地往床上一倒,抓过棉被闻了闻,大笑道:“他奶奶的,这女人身上好香,连被都被她染香了,老子简直全身都在发痒,恨不得把她压死才过瘾。”
黑人冷笑道:“你只怕已忘了咱们是为什么来的?”少女媚笑道:“各位无论是为什么来的,先喝杯酒没关系吧?”她已倒了四杯酒,用盘子托着,盈盈走了过来。黑人笑道:“姑娘玉手纤纤,却不知倒出来的酒,是否有毒的。”胖子跳了起来,在少女手上摸了一把,大笑道:“这只又白又嫩的小手倾出来的酒,就算有毒,老子也喝了。”果然抢过杯酒,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黑人瞪着他,过了半晌,他全没有丝毫中毒的模样子,倒反而更得意了,黑人道:“在俺们面前下毒么……嘿嘿,这位姑娘像是这么蠢的人么?”
说话间,他也端起杯酒,喝了下去。
这时远在对面屋脊上的孙悟空忍不住悄声问道:“你想这酒中可有毒么?”
女精灵道:“大概没有吧,唉!她原该下毒的。”
孙悟空微笑道:“姑娘若如此想,就错了,酒中下毒,太容易被人发现,也太冒险,令妹绝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
女精灵叹道:“她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孙悟空道:“以我看来,令妹的手段,只怕要比姑娘高得多,今天的事,只怕已用不着咱们费心了。”
只见美丽少女将酒捧到黑人面前,道:“公子难道就不赏贱妾一个薄面么?”
黑人咯咯笑道:“却不知姑娘要给在下什么东西下酒?”
美丽少女媚眼一抛,道:“公子要什么下酒?”
黑人诡笑道:“我兄弟一路跟着姑娘到这里,为的是什么,姑娘还会不知道?”
美丽少女咬着嘴唇,笑道:“那些东西既不甜,也不咸,怎么能下酒?”
黑人道:“那些东西虽然不甜不咸,但在下只要瞧一眼,至少也能喝他个三大杯,但是不知道姑娘肯不肯拿出来就是了。”
少女媚笑道:“公子既然吩咐,贱妾怎么敢不从命呢。”
她忽然将屋角里一张白布床单掀了起来。
众人只觉眼睛一亮,满室珠光宝气,将灯光都压了下去,这床单下盖着的,竟然是梦想不到的珍宝。
四个人眼睛又直了,胖子身子更是抖个不停。
黑人咯咯笑道:“只可惜这些珠宝还是这位姑娘的,人家肯不肯送给咱们,还是问题呢。”
胖子大吼道:“老子们搬走就是了,还问她肯不肯。”
黑人笑嘻嘻道:“问总是要问问的。”
胖子吼道:“好,老子就问问。小宝贝,你肯不肯呀,哈哈,老子们还要问她肯不肯,哈……”
他似乎越想越觉好笑,竟笑得弯下腰去。
少女声色不动,嫣然道:“贱妾知道四位要来,早已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在这里了。”
狮面人大笑道:“老子早已瞧出你这女人是聪明人。”
少女道:“贱妾不但要将这些珠宝送给四位,还有件更珍贵的东西,贱妾也愿意送给四位,却不知四位肯不肯要。”
胖子瞪大了眼睛,叫道:“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在哪里?快拿来给老子看看。”
少女眼波流动,嫣然笑道:“在贱妾自己说来,最珍贵之物是什么,几位难道还猜不出?”
胖子急得直抓脑袋,大叫道:“老子猜不出,你快说,那究竟是什么?”
少女媚笑道:“各位就算猜不出,也总该瞧得见吧。”
她纤手轻轻一拉,浅红色的纱衣,已飘然落在地上,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羽的白纱,裹着她丰满而又窈窕的身体,坚挺的胸膛,修长的双腿……
灯光映着珠光,光辉流动,窗外有微风吹人,吹得轻纱飘飞,看来就仿佛是雾,她晶莹的肌肤,也在雾里发着光。
这几人的眼珠子都似乎要凸出来,喘息也越来越粗,他们本来还有三分像人,此刻也完全变成饥饿的恶兽。
胖子喉结上下滚动,连咽了七八口口水,嘎声道:“宝贝,这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宝贝,那个龟儿子若说这不是宝贝,老子就把他两只眼珠子挖出来;姑……姑娘真的要将这宝贝送给咱们?”
少女从鼻子“嗯”了一声,咬着嘴唇笑道:“谁家的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一个女人长大了,她要的就不再是珠宝,而是男人。”
她指着胸膛的手,缓缓往下滑,腻声道:“各位总能瞧得出,我已不再是孝子了吧。”
狮面人忽然厉声道:“像你这样千娇百媚的女子,要找男人也可以找上一箩,又怎偏偏会找着俺们,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少女浅笑道:“四位虽然说不上怎么英俊,但却都是堂堂皇皇的男子汉,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女孩子,才会喜欢绣花枕头,我……”她仿佛不胜娇羞,垂下了头,吃吃笑道:“我喜欢的却是男人,真正的男人。”
胖子一拍巴掌,怪叫道:“格老子,你真说对了,你果然有眼光,那些油头粉脸的酗子,哪里有老子管用,只要你两条腿一夹,只怕就把他们的蛋黄都夹出来了。”
少女忽然叹了口气,道:“只不过,贱妾也有件为难的事。”
胖子瞪眼道:“你为难什么?”
美丽少女眼波在这四人身上打了个转,叹道:“这些珠宝虽可分成四份,但是却只有一个人……”
胖子狂吼道:“这四个人里,只有老子还没得婆娘,你这宝贝自然是老子的。”
少女垂首道:“公子雄姿英发,豪气如云,可算是真正的男子汉,贱妾能嫁得如此夫婿,还有什么话说,只不过……”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在偷偷瞧着狮面人,狮面人一笑,说:“我们都不要,你给老二了。”
少女面色一下子惨白,她怔怔的看着狮面人。狮面人冷笑着说:“一个桃子杀三个英雄,好高的演技。”
孙悟空远远的看着,这时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自己不得不出手了。
孙悟空突然大声的说道:“演习的好,戏演得妙,你这头狮子,真不懂戏,真不是个东西,打扰我大少爷的雅兴。”狮兽人动也没动,依然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胖子却早已钢刀出鞘,用刀指着孙悟空说道:“你这猴头,胆子可不小,敢管我们光明教廷的事。quot;孙悟空长声大笑:“四大黑暗天使,我好害怕,你们四人无恶不作,光明教廷不管,你孙悟空爷爷管管你们这些小王八蛋。quot;黑暗法师将手一弹,一个阴风刃打着卷袭来,孙悟空斗气已经小成,自然不怕这四品的阴风刃,身子一转,自然避过,可是,这时,那个黑人的长鞭,看来竟已化做无数个圈子,每个圈子看来都像是套中孙悟空的喉咙。孙悟空已如轻烟般到了胖子的身后,笑道:“若是我也不肯让呢?”胖子左手一扯斗篷,黑色的斗篷,乌云般向孙悟空压下,乌云之中,竟还夹带着七点寒星!
他手下再不留情,左手一扯斗篷间,藏在袖管里的“七星针”也乘势击出!
这一着竟赫然正是昔年欧诺的平生绝技,也不知有多少斗技高手曾经丧命在这一着之下。
孙悟空大惊说道:“你是欧阳龙。”但觉眼前一暗,尖锐的暗器破风声已穿胸而来。
他若要闪避,也已是万万来不及的,胸腹陡然向后一缩,身子竟如弩箭般倒退了回去。
这七点寒星去如电势,孙悟空退得竟比暗器还要快,退到墙角时,暗器之力已渐弱,渐缓。
孙悟空突然伸手,竟像捉蚊子似的将这七点寒星俱都捉在手里,黑人骤然动容,失声喝道:“好快的身法,好高的手法。”喝声中又已击出七鞭!别人的鞭法或如狂风,或如骤雨,但他的鞭法却如层层密布的浓云,雨将落未落,风欲起未起。别人的鞭法或横扫,或直击。
但他的鞭法,却是卷过来的,大圈子套着小圈子,小圈子里还有更小的圈子,大圈子外,还有更大的圈子。一眼望去,只见大大小小,千千百百个圈子,有的圈子套手,有的圈子套头,常人若没和他交手,单瞧这圈子只怕也瞧晕了。
就连孙悟空,委实也从未遇见这样的鞭法,他知道只要被一个圈子套中,那就不是好玩的。
但这大大小小无数个圈子,每个看去却是不多,谁也看不出哪个圈子是实,哪个圈子是虚。
虚虚实实的圈子,闪电般一个接着一个套来,要想闪避已是不易,要想击破那更是难如登天。
孙悟空一面闪避,一面转着念头,他突然将一个上衣投入了鞭圈。
只听“拍”的一声,长鞭一缓,将上衣折为齑粉!圈子自也消失,但黑人手腕一抖,又有无数个圈子卷起。鞭圈一个接着一个卷来,
孙悟空正是学斗技的旷代奇才,不但斗技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而且临敌应变的机智,更是超人数等。这时自然不会再给黑人机会,一指点去,正中黑人眉心,眼见是不活了。
时面人骇然大喝一声,身形全力拔起,将刀往地上**了下去,这一招委实用得又妙又狠。刀尖下插,孙悟空自然再也不能附在刀下。
只听“啪”的一声,孙悟空横飞两丈,落在地上,手掌中还是紧紧夹着刀尖。这柄千锤百炼,吹毛断发,狮面人平日将之珍如性命般的宝刀,竟终于还是被生生折为两段。
孙悟空看着手中的刀尖,说:“你这头狮子,用的什么烂剑,一下子就拆了。quot;那少女神魂初定,见状不由拍掌笑道:quot;什么破铜烂铁,也拿出来现眼。quot;狮面人气不过,大叫一声,将刀作剑已刺了出去。
这一刺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孙悟空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只听“噗”的一声,雪亮的剑锋已直刺而入——但却并不是利入孙悟空的身子,而是利入一个枕头中。
原来就在方那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孙悟空忽然一个翻身,以枕头迎上了长剑。
狮面人大惊,拔刀,拔不出,想逃。
他应变已不能算不快,怎奈孙悟空却比他更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撒手,孙悟空已扣住了他的手腕。
狮面人左手立掌如刀,反向孙悟空腕子上斩下。
谁知孙悟空忽然将他的右手往前一拉,他这一掌就斩在自己的手臂上,疼得忍不走出声来。
这时,孙悟空的左掌已到了他胁下,轻轻一切,他半边身子立刻都发了麻,连动都不能动了。
抓住了狮面人,那个死亡法师怔了一下,可瞬息明白过来,连手三个火球袭来,孙悟空说:你真卑鄙。短短几个字还末说完,他身形忽然冲天而起,掠到一株木叶末枯的大树上,采下了一条柔枝。
只见孙悟空将那段柔枝拗成五尺长短,枝头还留叁五片树叶,他横枝当胸,示礼道:“请。”
死亡法师见了他的轻身术,知自己远远不是对手,他不再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孙悟空。孙悟空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要作恶了。¨那少女要说什么,却迎上死亡法师那死沉沉的目光,吓得不敢做声了。孙悟空见她耳朵尖尖,也是个精灵,想起小柔,不由爱乌及屋,乃和悦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说道:我叫左左巫,这是我姐姐格格巫。
孙悟空又问道:你们知道月光公主么?这时孙悟空已经知道柔儿是妖精森林的精灵公主。左左巫非常机灵,看了孙悟空一眼说:原来你是我们大师姐的心上人。
怪不得会帮我们。这是六年来孙悟空
首次得到柔儿的确切消息,忙问道:那你知道她的下落。
左左巫大叫道:你抓痛了我的手了!原来孙悟空心中作急,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手。孙悟空忙放开手,又尴尬的笑了一笑。
左左巫摸着自己的手说:你这兽人真粗鲁,大师姐怎么会喜欢你。精灵与兽人可是敌人,我可不能告诉你,大师姐吃了七海的变形草,功力只剩五成了,又生了一个兽人,生生成了一个废人,真是可怜!
孙悟空垂泪道:是我害了她。
左左格说:你不要再找大师姐了,她不可能离开生命泉水了,她也离开不了妖精森林,除非你斗技突破圣级领域,到达神级,成为陆地神仙,偷来天尊的仙丹,不然,还是让她安安静静过完一生吧。左左巫,我们走吧!
孙悟空呆呆看着两姐妹离去,想自己才八品中阶,圣级都不是,要到神级,成为活神仙,只怕一这一生是不成了,除非______,摇摇头,想天下间那来的那么多天才地宝。他一口气歇下来再也提不回去,失望到极点,不由买醉熬日子。
在这样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
因此,县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时少了许多嘈杂。
街巷背阴的地方。冬天残留的积雪和冰溜子正在雨点的敲击下蚀化,石板街上到处都漫流着肮脏的污水。
风依然是寒冷的。
空荡荡的街道上,有时会偶尔走过来一个乡下人,破毡帽护着脑门,胳膊上挽一筐子土豆或萝卜,有气无力地呼唤着买主。
一天,孙悟空忽见五河城高处隐隐约约有一苍凉古老的白色建筑,甚是荒僻孤独,不禁将手遥指着,又问人家道:“那白楼何用?”回说是钟楼。
钟楼身披暮色,周遭树木蓊郁阴森,其形难辨,只顶端被最后一幅夕阳抹了,闪烁着迷离怪谲的光点,似雪白又如粉红,若有形却又无象,恍恍悠悠地无端显出几分凄艳来,令若诗忽忽若有所动。
正在此时,滚滚荡荡、透天彻地地,又暮钟响起。钟声沉重、缓慢、倔强地从钟楼方向一声声向四周荡开,渲泻着无边无际的悲怆之情。它不象是发自金属的钟,而象是发自一个正在被撕裂的动物的胸腔。
象受伤垂死的野兽的嘶吼。象从不流泪的男人的号啕。钟声沉郁,却含着直插上苍的尖啸;钟声平荡,又有着震憾心灵的颤音。
孙悟空刹那间知道,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不能放弃,天地万物,只有人的奋斗精神能战胜这贼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