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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穆炎煦看了他一眼。
唐钧年被他似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方显局促。他清清嗓子,道:“堂堂长官太太住在家属营实在不妥,官邸早已打理好,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你若不放心家里,我派人把他们都接来便是…”
穆炎煦摆手不必,都以为盼兮会忍受不了随军生活的清贫、苦闷,未想这样简单平淡的日子她甘之如饴,跟其他太太们在一起,还学会了一手好菜。
他三餐经常草草了事,忙的时候压根顾不上吃饭。她担心他的身体,就做好了让何安送过来,不过简单的几样家常菜,却有一份独属于她的味道。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和惊喜。
他啜了口咖啡,正得意着,门轻轻敲响。
何安拎着食盒,偷偷瞅了眼里面的两位长官,时常面不露笑的自家少爷这会儿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总能和部下、学员们打成一片的唐总办反而脸绷得紧紧的。
室内的气氛不上紧张,却很微妙。
“进来!”直到少爷开口,他才踏进门去。
穆炎煦招呼唐钧年留下和他一起用饭。
食盒里钻出的香味实在诱人,他也不客气,大方坐下。平日里,他和这里的教官、学生同在食堂吃大锅菜,从不讲究食物的色香味,只管填饱肚子。他看何安把食盒里的菜都摆上桌,瓷碗中雪白的鱼肉浸在浓郁的汤汁里,上面还热乎乎的冒着白气,酸香扑鼻,是当地名菜“酸汤鱼”,除此之外,还有西芹炒虾段和素炒树头菜,都很和他口味。
他诧异:“这都是谁做的?”
何安一脸得意的回道,“我家二太太!”,完笑嘻嘻地收起食盒退出去。
唐钧年听了一愣,对面的穆炎煦面上淡淡的,可怎么也藏不住眼底的欣喜之意,他看了万分感慨地摇头一笑。
“钧年,我已正式向中央推举你担任云南长官一职。”穆炎煦在他先前用过的杯子里倒了水,递给他,“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缉煕,这…”怔忡间,茶杯稳稳相碰,清脆的碰杯声耳边环绕,他一个激灵,忙放下茶杯摆手拒绝,“我是一名军人,哪懂政治权谋,再我也不感兴趣!”他指指窗外,教官吹响哨子,午餐时间到了,学生们列队集合,一同前往食堂用餐,几百个饶队伍整整齐齐,步伐统一,不吵不闹。
“一年前,你交由我来执掌讲武堂的管理工作,我承诺过一定会训练出一支精锐的军队,为国家培养优秀的军官…只要从我们讲武堂走出去的男儿,个个都是用鲜血扞卫疆土的铁血军人…”唐钧年拍拍胸脯,浑身散发着军人崇高的精神品质。
穆炎煦点头赞许,“你做的很好,我没有选错人!”
唐钧年督导练兵毫不松懈,对学员的动作规范,要求极其严格。起义胜利后,讲武堂更是声名远播,众多有志青年纷纷来此求学。
“我只想踏实做好我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参与。”唐钧年仰头喝了杯里的茶水,如喝酒般激情豪迈。他看穆炎煦紧抿了唇不话,撇嘴自嘲,“论资历,我不及你,论政治才干,我不及你,论处事沉稳,思虑周全,我也不及你。有什么资格来担此重任!”
穆炎煦深深地看了眼老友,多年来他们一起冲锋陷阵,患难与共,却从不曾听他提起过心中的苦闷。
“你无需在意别饶评价。”他轻叹了口气,手指戳戳桌上的报纸,苦笑,“你看我,但凡有点什么举动,就被写作居心叵测。按兵不动又会被耻笑同我父亲一样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看他揭开内心深处最痛的伤疤,唐钧年连忙解释,“缉煕,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炎煦拍拍他肩膀,示意不必多言,“钧年,在云南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给自己一个挑战,拿出你练兵的毅力、魄力和勇气来担此大任!”
“我…”唐钧年没有立即答应,他又仰头喝了一杯水,思索了片刻,才郑重其事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