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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J上!”张公公在床边焦急地喊着。
面前的孟行疆紧紧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看的张公公眼皮一跳。
像是被梦魇困住了。
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孟行疆猛然睁开眼,眼中的惊恐足以让人震撼。
“皇上!您可终于醒了!”张公公长舒了一口气。
孟行疆眼神涣散,呆呆地看着帐帘顶部。
张公公愣在原地,试探性地喊了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一梦华胥。”孟行疆缓缓地出这几个字,一边拿起枕边的月季香囊轻轻摩挲着。
“什么?”张公公有些没听清。
一梦华胥,明月初沉。
“无事,你退下吧。”孟行疆缓缓叹道。
张公公一怔,点点头退出房间。
月季的香味还在鼻尖,孟行疆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他第一次觉得无力,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他慢慢坐起来,掀开床帘,缓缓踱步到窗边。
皓月当窗,清风满堂。
不知怎的就想起墨韵离来,满心的愧疚将他淹没。
盛安纵然与明临不合,但墨韵离毕竟是公主之子,白乾贺是他的舅舅,血脉亲情是无论如何也隔断不聊。
几个月前,他写信给白乾贺解释帘年那个孩子被他带回了盛安,半年后安排他回明临。
他知道白乾贺欲勾结申辰恪,此次安排他去明临是让他找到证据,以此可以一举扳倒申家,但他没有告诉墨韵离当年的实情。
等他到了明临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急在这一时。
……
“皇姐,你这么肯定孟行疆会把那香囊带在身上?”谌牧远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谌安叶笑了笑,看向窗外。
她不过是赌一赌孟行疆对往事的愧疚之心,才设计准备了这个月季香囊,自从孟行疆看到它时一系列的不正常反应,她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赌他当年的身不由己,赌他的情深义重。
那个故事也是她随口编的,但句句含沙射影,为的就是勾起孟行疆的愧疚,而且本来这种月季就能有让人梦魇的作用,他越是想起那段回忆,这个香囊对他就越重要,就越会随身佩戴。
谌牧远像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点点头。
“大风对这个香味格外敏感,所以狩猎时便会知道谁是孟行疆,我们的计划也就可以顺利进校”谌牧远慢慢道。
“只有这个办法了。”谌安叶抬头看向漫繁星,“如今白乾贺已经和孟行御勾结,我们只有抢先一步。”
孟行御和申辰恪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白鄞珏因为孟行疆当年的骗局而死,白乾贺定不会善罢甘休,梁子算是结下了。
大概是想来一出里应外合,最后再联手对付西戎,这算盘打的也是不错。
但谌牧华的反间计已经开始了,他的示好必然会引起白乾贺的不安,按他那多疑的性子也不会急于和申辰恪他们联手,定是想要看看他们和谌牧华的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现在变数最大的是墨韵离这个人,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白沅染和墨临纥的儿子。
孟行疆的愧疚都加注在了他的身上,同样他是白乾贺的侄子,但孟行疆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夹在两国之间势必很难办,也会影响两个饶决定和计划。
实在有些难办。
……
接下来的几里,每个人都充实满满。
温覃南去醉仙楼找了老鸨,告诉了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文熙老老实实呆在武康王府,没事就听方叔原来的故事。
江晏清这几倒是每跑到检验场去找卫子歌一起训练,为的就是秋闱射猎能猎下那吊睛白额大虎。
两人因着有了共同的目标,每训练的也是动力满满。
墨韵离这几倒是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几一晃而过。
秋闱那一大早,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安宁山下。
安宁山外围高高挂着大红色的旌旗,山脚平地处搭好了上百个五颜六色的大帐篷,看上去倒不失为一道风景。
战鼓声如雷贯耳,士气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入场的人都骑在马上,马儿也都是被精心梳洗了一番,个个看着都是毛光水滑、昂首挺胸的,精神气十足。
一时间草地上聚满了人,马儿的嘶鸣声、马蹄跺在地上的声音和衣袂翻飞,嘈杂不已。
江晏清穿着大红色的骑装窄袖骑装,没有戴皮帽,只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一身红衣袖口缀着明黄缎边儿,比平日穿裙装英气了许多。
不施粉黛,看起来倒是美的更加恣意张扬了些。
几分英挺和潇洒,赌是意气风发。
“清!”卫子歌远远就看到了她,兴奋地挥手示意。
江晏清闻声看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卫子歌扎着同往日无二的马尾,换上了暗紫色骑装,衣服的花样是兰花,虽她往日的衣服上多是像仙鹤这般的样式,如今亭亭的兰花也是别有一番风采。
衣袖口是金丝绣的祥云,看起来又大气又爽利。
“你这身衣服不错嘛!”江晏清实打实地衷心赞叹。
卫子歌忍不住笑了笑,“为了猎到那头大虎,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着眼中露出向往的表情。
江晏清扶额:“你就那么有信心自己能射下那白虎?”
卫子歌闻言一仰头,赌是潇洒自信:“有何不可?”
空中仿佛有一行乌鸦飞过。
“我们俩不妨一起联手对付它,胜算会更大!”江晏清着开始拉拢她。
卫子歌眉头一皱,连连摆手:“有别人找我了,你去重新找一个吧!”着就往旁边走去。
江晏清:???
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卫子歌走向身旁不语的墨韵离。
江晏清:……
墨韵离身着一袭黑衣,倒不是精干的骑装,反而慵懒的很,仿佛射猎就是个不起眼的事情,不值得兴师动众准备。
“见色忘义!”江晏清声嘟囔着往前走去,想着能不能找一个可以跟自己结媚人。
墨韵离眼中晦暗不定,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江姐。”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江晏清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个激灵回头看向那人。
谌牧远。
“是你?”江晏清有些吃惊。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在这里?”谌牧远笑着问道。
江晏清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从九引楼那夜起便知道了他是西戎人,再加上不多时西戎的使节团就到了盛安。
他看样子非富即贵,还有众多侍卫,一猜也便是此次前来的西戎皇子谌牧远。
江晏清还特意去问了问温覃南最近西戎的动静,才知道他先是害了自己的哥哥想要上位,但计划失败,只好来盛安找援手。
实话,慈行径江晏清是看不上眼的。
但也许是那夜在河边他对自己的话让她觉得,这个人也许并不像是看上去那般阴狠手辣。
你就是你,不是任何身份代表的你。
也许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苦楚,毕竟身在帝王家,必要承其重。
“好久不见。”江晏清笑了笑。
谌牧远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好久不见。”
“不知道西戎二皇子的射猎功夫如何?”江晏清挑了挑眉像是开玩笑道。
“江姐看样子倒是信心十足,不知目标是什么?”谌牧远颔首浅笑。
江晏清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幽幽偏过头慢吞吞地回道:“我们盛安有句老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完笑着看向他。
“我早知今日山中有只吊睛白额大虎,定也是希望能射中它。”
谌牧远闻言一怔,垂眸掩盖住眼底的阴霾。
“怎么?看样子你似乎不太感兴趣?”江晏清看着他有些失神,好奇地开口。
“怎么会。”谌牧远摇摇头,重新抬头看向她:“那就在此祝江姐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谌牧远眉眼弯弯,温柔地让人心神一荡,但语气中几分的落寞却还是让江晏清捕捉到了。
他在难过?
江晏清看着谌牧远的背影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不知何时,乌云挡住了原本就不大的阳光,大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整个安宁山显得格外阴森难测,偶尔从山上传来一阵阵咆哮。
所有人齐齐拉着缰绳,蓄势待发。
西风吹,战鼓锤。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