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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今个儿兴致不错啊,能闲下心与人隔空对酒,不如陪洒家喝上两杯?”
殷寻执盏的手还未收回,一只盛满温酒的铜爵便顺势碰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交接的清响,她身旁的软垫微微下沉,贺延腆着笑脸,就这么大刺刺地盘腿坐了上去。
“事情都办好咯?”
殷寻转头看他,发现其脸上的胡茬又深了一重,但神色却是轻松释然的。想来先前的那场变故,都已解决的差不多了。
“还得多亏了你!”
贺延呷了口清酒,毫不掩饰地赞到:
“蟹草灰与碧灵露混合起来,果然和玄青石的效用不相上下。我同一帮兄弟忙活了半天,总算把那批货置备好了。”
他拿过殷寻案上的荷饼,微微压低了声音。
“老杨那边儿也有了消息,说是风头已过,又联系了新的商队,出入的关卡也通通打点好了……凕州边界铄风肆虐,你若要随同前往,还是得多做准备。”
“谢谢提醒。”
殷寻抿唇一笑,故意凑近了些:
“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的。”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身上的馨香铺面而来,贺延偏了偏头,莫名有点脸红。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简,默默丢到了殷寻怀里。
“那啥,你先前托我打听的事儿,全都给刻在这里头了。沧海最近可不太平,以你现在的姿色跟修为,乱掺合很可能招来麻烦。”
这家伙居然会害羞?难不成出门一趟转性子了?
殷寻挑起眉毛,颇为戏谑的冲他眨了眨眼:
“怎么?终于承认我长得漂亮了?”
“你又不肯跟我双修,漂不漂亮与我何干?”
殷寻的长相的确是他的菜,但他贺二爷纵横西北,岂会在这种事上纠缠女人?
所以略微调整之后,贺延便恢复了平日里爽朗洒脱的模样。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如老友般吃喝闲聊起来。
……
……
其实通达肆人员驳杂,聚集的多是散客商贾,酒酣耳热之际,免不了吹嘘炫耀、高谈阔论。殷寻去粗取精,半个月来,也大致将如今的形势摸了个清楚。
首先,幻境崩塌的影响比她预估的更为严重。除了南河一带因为灵力坍缩沦为废墟,受介质侵袭的菩提镇上也是一片狼藉。
大批被陀迦感染的修士在束缚解除之后,陷入了认知失格,心魔错乱的境地。
他们有的性情反转,暴虐残忍;有的则沉沦封闭,抑郁自残。其中甚至包含了数名领队参赛的高阶修士。
进入幻境的年轻一辈全部消失,师祖震怒,门派上下忧心忡忡。长老会为了维持秩序,连夜从各地抽调了四十多位金丹修士。
中洲各城全面戒严,以羲和翠英为首的五派弟子大批出动,开始全力调查此事。
然而就在大家惶惶不安的时候,部分进入陀迦的修士突然在沧海各地凭空出现。他们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伤口,并且神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由于传送的地点随机,且大多数人出现时均处于昏迷状态。为了防止歹徒乘虚而入,各城周边都加强了巡视,潜伏于沧海大陆的世家暗线空前的活跃起来。
从目前的情报得知,五大派皆有弟子生还,但具体人数并不清楚。因为先前的提醒,殷寻相信月儿和魏安应无大碍,她拜托贺延着重打听的,乃是散游宗一脉的存活状况。
贺延个性爽直,倒并未探究殷寻的动机,只是散游宗在沧海地位低微,那帮废物的死活极少有人关心。
他多方问询,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宗门并无动乱,且有人看见过毛驴驼着伤员往平顶山去。
“”毛驴……”
殷寻左手托腮,右手无意识的在案上画着圆圈。
“莫非是萧先生出手了?“
在宗里混了几年,殷寻对那些散修也有了新的了解。
他们虽然声名不显,能人异士却不在少数。平日里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但若真遇到了生死攸关的麻烦,不少人也会看在老头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放心吧,楚红缨死不了的。”
狄洛见少女陷入沉思,扒拉了两下盘中的梨糖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俩连最后一关都没进,八成是被困在了七苦结界。按照你之前的分析,杀戮越重,反噬越大。陀迦毕竟是佛修创立,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吃些苦头。幻境崩溃之后,肯定能平安传出来的。”
它砸了咂嘴,语气中带了点幸灾乐祸。
“倒是那姓陆的和白家小姐,两个人自以为是,带头冲锋,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省省吧,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陆明修乃家族嫡子,总会有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这次陀迦崩溃,他大概率脱一层皮,神魂陨落却是不至于的。”
殷寻回想起那日离开时少年愤恨的表情,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还好我现在身形容貌都改变了,不然那家伙缓过劲儿来,绝对会疯狂打击报复。凭无涯书院的情报网络,找上门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将玉简放到一边,转身摊开了一卷羊皮地图。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赶紧跑路才是正理。
“按照贺延规划的路线,我们会从官道进入叠石高原,一路向北,直达凕州边境。
“除了沿途城镇需要由路引穿过结界,大多数地方都可以直接御空通过。”
她顿了顿,手指摩挲着地图,在某个红色标记上轻轻一点:
“其中最困难的,便是这处赤沙峡谷。因为其上有旋风肆虐,无法飞行,必须靠人力徒步穿越。
“我当年虽然去过北凕,但却被穷余老儿裹在帐中,未曾亲历。
“据说那谷中山石炙热,沙暴频繁,还有许多伴生妖物,独自通行非常危险。这也是我选择跟随商队的原因。”
前世遇见穷余的时候狄洛早就身陨,此中关窍它自然不知。死丫头此时提起,只怕是另有所图。
虫子翻了个白眼儿,直截了当地朝殷寻问道:
“所以呢?你又想让本大爷做点什么?”
“哎呀,都是朋友,你怎么一副压榨劳工的口气?”
殷寻扬起笑脸,故意换了副甜腻的嗓音。
“这不是咱现在修为低吗?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再买点防御法器……所以后续的拓阵加持,就要拜托狄大爷你啦!”
“哼,你真当这东西容易弄啊,每次能不能省着点儿造?”
狄洛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幻境中的那只送人的葫芦。
“对了,当初维护的那般厉害,现在咋不见你打听刑骁的下落?”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寻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却渐渐冷了下来。
“我可以念着旧情顺手拉他一把,但却并没有兴趣包办他的人生。”
少女低头望着地图,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阴影。
狄洛看着她平静的侧颜,沉默半晌,突然轻轻嗤了一声:
“挺好,但愿你真的这么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