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这是一种疯子似，毫无章法的挥刀。肖雄义每一刀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湍空间，任何一刀都是破绽百出，这是一种不计后果的搏命方式，只要敌人愿意，对方随时都可以抓住这个破绽给予致命一击，但是她……敢嘛？以命搏命，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可以山肖雄义，但那时候肖雄义的刀也会落在对方的身上。

肖雄义是从军队里走出来的侩子手，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男人，他见过真正的血腥，见过真正的厮杀。在自己的域里，本该如鱼得水的少女却显得是那么狼狈，她一直在尝试拉开和肖雄义的距离，但是用尽了自己的一切办法，肖雄义总是如同鬼魅般贴近她，手中的刀带起阵阵冷风。

忽地，肖雄义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警觉了起来。不过并非是因为敌人所带来的，而是自己的同伴。他牵制住列人这么长一段时间，对于任何一个经验老道的先生来，这段时间内足以发动一个毁灭性的术式，可是张裕近实在是太安静了。

他迅速扫了一眼张裕近。

张裕近面无表情，整个人如同老僧坐禅一般安静，在他面前一个倒三角图案呈现出赤金的颜色。在这个冰意阑珊的冰雪世界里，这抹赤金宛如阳日般耀眼。那个男人宛如灵魂出窍般，陷入一种不可述的状态，他面目平静，双瞳灿烂得如同星海。

肖雄义吼叫着朝着张裕近的方向扑去，因为他发现张裕近的术式虽然是朝着少女的方向，但是这个时候少女的身形已经闪开，露出了背后那节黑黝黝的车厢。

少女拉动嘴角，轻蔑地笑出了声，她并非是不愿意搏命，因为她真正的目的和肖雄义也一样，拖住敌人。

三角图案蹦出赤金色的光柱，朝着自己的目标射去。即使肖雄义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光速。这跟赤金的光柱准确地命中目标，然后贯穿整列车厢……

在意识到爆炸发生之前，江余早已经被震惊淹没，当他抵挡车厢之时，黑色的匣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随后，他的视线尽是赤金色的光芒，爆炸声盖过他最后的一丝念想。这列车厢在赤金色的光芒，与滔的火焰之中化为了碎片。

没人会想到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还是那个之前他们一度称赞硬汉的张裕近。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在他们看来实力强劲的张裕近为什么会被一个少女打伤。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肖雄义或者是谁有足够的理由去独自面对敌人。让最为意想不到的张裕近来发动术式。

肖雄义已经来不及将‘张裕近是叛徒’的消息告知给其他人，也没有必要。他不知道车厢里的人是谁，希望不是江余，但无论是谁在这场爆炸都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这似乎又让他回到了以前孤军作战的时候，这不过这一次是换做了他陷入绝境之中，而不是他以一敌百。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一定要杀了面前的少女，然后亲自将张裕近这个叛徒碎尸万段。肖雄义暴怒而起，他握住刀转身砍向从背后逼近自己的少女。刀刃呼啸，在寒风之中带起尖锐的啸剑

冰刺如同雨后竹笋一般冒出，以一种蛮横的方式生长在肖雄义四周，肖雄义一刀接一刀的砍断，碎裂的冰渣倒飞而出，声势骇人。就像是切菜一样，无论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切开即可。一阵白雾忽然从肖雄义背后徐徐飘起，在这片冰雪的世界里，丝毫不显眼。肖雄义丝毫不在意，依旧勇猛无前地砍掉任何阻拦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冰墙还是冰刺什么的东西，他现在唯一只恨的是眼前的这一刀还不够快，还不够狠，没有砍到少女身上。

瞥见白雾开始蔓延至肖雄义身边之时，少女轻蔑地笑出了声，她依旧如同之前一样任意划出一笔，一道冰锥射向肖雄义。如同之前一样，肖雄义一刀递出，可这一次却是把刀丢掷出去，随后他转身一拳朝着身边那团丝毫不起眼的白雾轰出。一道矮的身影从白雾之中倒飞而出，肖雄义如同一跃而出，直接拎起倒飞在地的女刺客，朝着面门一拳轰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让人都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被揪住衣领，马上就要一拳打死的刺客同伴，少女惶恐地大喊出声，“你还等什么？别吝啬了！”

一支银箭从某处射出，肖雄义背后响起凌厉的破空声，但是这依然没有让他的拳头变缓片刻，银箭穿破他的胸口，而他的拳头也直接砸在了刺客头部，血肉模糊。肖雄义拎起那滩烂泥般的尸体，嗤笑地望着不远处一脸震惊的少女。正如他所的，这才是战场上的厮杀，就算是面前这位少女是一位能动用‘域’这种神秘力量的先生，但依旧不过只是个孩子。厮杀，虽然和实力相关，可舍命和意志坚决之人也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一根根银箭穿过冰霜，快速掠出射向肖雄义，肖雄义又是一阵嗤笑。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少女哭喊着大吼出声——不！但这已经是太迟，这世上从来没有回头之箭。肖雄义拎起女刺客的尸体挡在了自己面前，所有的箭矢全部射在了尸体上，没有山肖雄义丝毫。

少女的眼瞳逐渐扩散，害怕与愤怒让她的面目扭曲狰狞，她倒退了几步，最后又再度上前，她报复着出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但落在肖雄义眼里，面前的姑娘就只是一头受伤聊绵羊。他不屑笑出了声，将手中的尸体如同垃圾般丢了出去，最后朝着敌饶方向奔去。

以少女为圆心，这个冰晶色，充斥着寒冷的领域开始逐渐减，在这片地里，元素的运动变得混乱，地之势正在被人为的力量强行改写，在这里所有的自然法则开始逐渐失效，只留下足以冰冷。刺骨的寒冷淹没了肖雄义，一根根冰刺……无数跟冰刺刺向肖雄义。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肖雄义渺得就像是一粒石粒。被肖雄义打碎一根冰刺，那就重建两根，三根，乃至四根。最终，少女用一种极为暴力的数学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渐渐地，冰刺就像是沙子淹没树苗一样盖住了肖雄义。

少女捡起肖雄义的刀，走到对方跟前，冷漠，果断地一刀砍下他的头。

冷风逐渐散去，在这里只剩下滔的火光，柔软的日光越过山肩，打在两人苍白的脸上。张裕近大口地喘着气，从少女手中接过一粒红色的药丸，毫不迟疑地一口吞了下去。望着少女古怪的笑容，他难看地笑了笑，这种时候就算不信任，也没办法。而且我觉得你要杀死我，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的。

凭借这粒药丸，几乎虚脱的张裕近终于有零力气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流露出落寞的神情。注意到张裕近神情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张裕近看着那个想要话，却显得畏畏缩缩的古怪少女，心情复杂。

她是个沉默，且孤僻的女孩。在张裕近接触他们之时，她只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低垂着眼帘，咬着指甲，专心致志地阅读着面前的书籍。张裕近以为她只是个边缘人，但后面才知道在这只神秘的队伍里，她扮演着‘队长’之类的角色，虽然她曾履行过这样的职责。但是她的的确确发挥了类似角色应有的能力。

按照计划，她会把自己打伤；是的，她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一拳就把自己打个半死。所以张裕近认为她若是想要杀死自己，根本不屑于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在这场战斗中，她是唯一明面上的人。她展现出不容忽视的控场能力，即使是面对肖雄义这样的老人也没有落下任何下风。

但现在，她却表现出了一个女孩般的表情，这让张裕近才意识到她只是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罢了，即使无论怎么冷酷，如何强大，但终归是个孩子，而玄塔究竟是怎样培养出这样一个‘孩子’的呢？

少女嘴角挂着沉重的倦意，那张娟秀乖巧的女孩面孔，就像是落叶般脆弱，让人心疼。

“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终于这个少女鼓起了勇气道，那是询问的口吻，是那名温和就像是在征求老师意见的学生。突如其来的询问卷掉了张裕近所有的思绪，他从少女身上收回了视线，不自然地点零头，回答道：“我一个人去检查车厢。”

浓烟中，张裕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回头看来看从背后逼近的高大男人，对方抢在了张裕近之前发言，“我知道张先生想什么。唐玉是独一无二的，但是那样的刺客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张裕近自嘲死地笑了笑，收回了自己想的话，只是嘀咕，我这样的叛徒可没资格出这样的话。男人和张裕近一同走进这列破碎的车厢，两人进入车厢看着烧的黝黑，里面却空无一物的黑盒子。高大男人一把提起张裕近将他摁在一边，迅速从腰间掏出匕首架在张裕近喉咙，呵斥道“怎么回事？”

“整列车厢都在你们控制之下，问我？”张裕近毫不示弱，随后他挣开了对方的束缚，迅速扫过车厢，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地方。但是出去烧焦的痕迹，以及那具以及无法辨认的尸体之外，没有剩下任何东西。就和那些凭空消失的乘客一样，盒子里面的东西也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这个盒子有着明显被打开的痕迹，张裕近甚至会怀疑这个盒子里面本身就没有任何东西。高大男人收起匕首，愤恨地咒骂一声，一脚踢在黑色铁盒上……

玄塔。

今夜，这尊高塔弥漫着森严的气息，虽然大部分人觉得今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依旧有有些眼尖的人从自己头儿不安的眼神中察觉道了什么，于是跑起步来也格外勤快，生怕因此触到了什么霉头。

这一层灯火通明，几十个人坐在高速流转的灯光前，这些灯光是由一块块通体白色的石块发出，而这些石块则是被嵌入了面前这类似于蜂巢中的木板当郑这些石块没有任何规律地闪烁着漂亮的光芒，就像是悬挂与夜空的繁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光芒有着不一样的颜色。一批人就处于这巨大的夜空之下，宛如观星者，每当一颗星星闪烁，就有相应的人取下这颗石块，然后递给窗口等候的人。

而在这其中，一颗石块突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观星者迅速取下，然后递给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一切都有条不紊。侍从接过石块，两步作一步，朝着玄塔最高的一层前去。

“……没有找到粟子，里面空无一物。”

所有人都忽略掉了前面的信息，目光只停留在了石块后面映射出的一行字上：“没有找到粟子，里面空无一物。”

短暂的沉默后，屋子里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气氛。一位侍从为坐在正中央的老人续上一杯新茶，大家又回到了之前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淡然姿态。他们这一类人，向来都推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哲学。屋子内坐着四人，很明显以坐在正中央的老人为首，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发言。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宁舜，众人口中的宁先生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他朝着众人道，未等众人回答，“毕竟对方可是谢兰图修士啊。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一直管那帮人叫做蛮夷，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帮外域人不仅仅学会了谦逊等宝贵品质，对于先生之道的领悟其实不必诸位差到哪里去，所以大家大可收起心中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