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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胆会
将都市人硬拉到山区去,总有一种不搭调的感觉。傍晚我走出帐篷的时候,甚至还想去找便利商店买晚餐,但我现在在参加山上的野营活动,这里没有便利商店,晚餐就是大家围着锅子煮咖喱饭。
“好吃,在山上就是要吃咖喱!”我们这队的四个男生跟饿鬼一样贪婪地把一匙匙的咖喱加到碗盘里,队的两个女生只是浅浅地加了一点。
大伙围着吃饭时,我注意到队两个女生筱丝跟孟桦持汤匙的手微微发抖,我忍不住问:“怎么了,怕了?”
筱丝点头答:“对啊,听那里不是真的迎…那个吗?”
“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啊,而且没关系啦,有我们四个男生在,只要一起行动应该就没事啦。”队中的带头人物裕展一边一边大口吃着咖喱。
我们的不是别的,正是稍晚将会举办的试胆会。听营区的人员,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山区有一处废弃火车隧道,听有火车在里面发生了翻覆意外才封闭的,现在那辆列车还留在隧道内,时常有灵异传言。听主办单位针对试胆会还做过一番仔细的讨论,因为今晚的时间点正是鬼门开的时候,如果有些八字轻或有灵异体质的人真的卡到阴的话,那可就难处理了。
起试胆会,这可是让男孩子又爱又恨的活动,一方面可以逞英雄表现给女生看,一方面明明怕得要死还要硬撑。但还好我们队上的男生胆子都还蛮大的,带头的裕展常常自告奋勇去抓在班上乱窜的蟑螂,王辛跟秋本也常常站上台演讲而面不改色,至于我,虽然自认胆子不大,但试胆会应该还吓不倒我。
吃完晚餐后,营区内先发出了集合的广播,然后发给一人一支简便的手电筒。看得出来每个男生都跃跃欲试,而女生们还没出发就几乎都缩在男生们后面了。
首先,因为怕我们在山区迷路,营区的活动人员先将我们集体带往隧道处,然后一队一队轮流进去,在隧道最深处会有工作人员等我们,他会在我们的手上盖上代表抵达最深处的印章后再让我们照原路出去。隧道内没有其他出路,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走失的问题。听起来,那个待在最深处的工作人员应该是猜拳猜输了。
在大家前往隧道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负责我们这一队的工作人员大熊一个问题:“大熊,如果那列翻覆的火车还在隧道里的话,那该不会真的有鬼吧?而且今晚鬼门开耶,毕竟真的死过人不是吗?”
大熊漫不经心地:“放心,已经没有尸体了。”
哇靠,他的态度好像是要把我们放进去送死一样。但大熊接着又轻松地一笑:“放心吧,那列车发生翻覆意外的时候并没有人员伤亡,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死过人,我们不会轻易办这种活动的,毕竟怕有些八字轻的人真的见到鬼。”
一闻听此言,队上的两个女生稍微松了口气。但在抵达隧道后,我们才发现,不管有没有死过人,这隧道乍看之下就是个闹鬼的绝佳场所,洞口内一片黑压压的,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就像个怪物的大口,准备吞噬着无心闯入的人们。
我摸了一下胸口的护身符,这是奶奶知道我在鬼门开当晚会在外面参加活动时特别给我的。我以前只觉得这类东西只是心理作用,不过现在将这的护身符握在手中,心里的确踏实零。
我们队的顺序被安排在倒数第三,当我们准备进去时,已经有两队抵达最深处出来了,这让我们安心不少,因为听他们里面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其实不恐怖才怪,他们之所以那么是因为他们想表现出一点也不怕的样子,而当我们进去后,我几乎可以听到筱丝跟孟桦的发抖声,甚至听到我自己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
裕展理所当然地走在第一个,我跟王辛并列走在第二个,然后是紧紧靠在一起的筱丝跟孟桦,最后才是秋本。
隧道内的环境异常安静,除了不知从哪发出的水滴声跟风呼呼吹进洞口的声音外,鸦雀无声。
为了打破这种安静恐怖的环境,裕展开口随便聊着各种话题——
“不知道把手电筒往上照会不会看到成群的蝙蝠。”
“呃,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不要躲那么后面啊。”
“刚刚吃得好饱,现在走多了反而有点想吐。”
虽然裕展的话题都是随机挑出来的,不过至少减低了这诡异的隧道给我们的压迫感,我们也开口附和着他的话题。
聊过各种话题后,在最后面一直都没有开口话的秋本话了:“我们已走了多久?”
裕展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记。”
我:“我也没有算。”
王辛问“怎么了吗?”
秋本皱了皱眉,道:“没什么,我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我们还没看到那列翻覆的火车?而且我们怎么都没遇到要出去的队?”
“可能我们还没走到火车那里,而要出来的队也在路上而已,不要想太多了。”王辛,这个时候胡思乱想的确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怕而已,多想无益。
但秋本好像已经做好统计似的,分析道:“不对,我算过第一队进隧道到出来的时间,总共二十五分钟,第二队的时间是三十分钟,所以进入隧道走到底再走出来的时间差平均是二十七点五分钟,也就是走完单程的路程大概是十三分钟,但我相信我们已经走了十五分钟以上了。”
虽然秋本的头脑是很好,但用在这时候也真是服了他。但他也到了重点,如果我们真的走了那么久,那么怎么都没遇到要出来的队?那列翻覆的火车呢?
此时筱丝已经有点惊惶了:“怎么办?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什么傻话?大熊过隧道内没有其他路的,怎么可能会迷路?”裕展嘴上虽这么,但头上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几滴冷汗。
秋本提议道:“不然我们就先停下来等一等吧,看看会不会遇到我们后面进来的队,大家也顺便休息一下。”
队进隧道的间隔是五分钟,所以我们应该只要等个五分钟就可以遇到我们后面的队了。但五分钟过后,我们的身后没有出现任何人,甚至没有半点灯光,也没有人从我们前方出现。
我们六个饶脸色都相当难看,负责带头的裕展相当介意地:“该不会是我们遇到岔路,而我带头走错了……”
“不可能,大熊过隧道里只有一条路,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秋本摸着下巴思索。
“会出什么问题?我们一直顺着隧道走,我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呀?”裕展敲着头。
“或许其他队都有人受伤所以在路上耽搁了……”王辛出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筱丝跟孟桦两人转头不断地看着后方与前方,期望有其他饶手电筒灯光出现,就算是一点点也好。突然,孟桦全身一阵颤动,就像羊癫疯发作一样地倒了下去。筱丝慌了手脚,我跟王辛则在第一时间抄到孟桦的身边将她压住,我喊着:“她怎么了?是羊癫疯吗?”
王辛:“不是,她应该没有这种疾病。”
事情像是发生在一瞬间,孟桦身体的颤动停了,并且整个人直直地站了起来,竖立着。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嘴唇青紫的紧闭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火车来了
这一举动又把我们吓得不知所措了,我轻声叫了一下孟桦的名字,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筱丝突然:“该不会是被上身了吧?我记得孟桦过她的八字特别轻的……”
“别……别这种话吓人,她应该只是……只是卡到阴……”裕展结结巴巴地完,才发觉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差别。
这时秋本突然提高音调,大声:“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所有人凝神一听,果然听到隧道内传来一种轰轰轰的声音,我将脚放到铁轨上,竟感觉到一种震动,我喊道:“大家远离铁轨,有火车来了!”
多不切实际的一句话,但我还是喊了,而且也真的发生了。隧道的一端出现了一盏幽暗的灯光,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轰轰声也越来越大,的确有火车朝我们驶来。我们紧靠着隧道边缘,紧张地等着火车的到来。当火车驶到我们面前时,竟然紧急刹车停在我们面前,车门“咻”的打开了。
那是一台我不出型号的火车,看上去就像是……一台废弃的、翻覆的老旧火车……孟桦抬起脚,在我们都来不及阻止前,她动作死板地走上了火车,转身进入了车厢,像是一具被控制的傀儡。
我们余下五人面面相觑,裕展先开口了:“我们得上去。”
“上去?”
“她很明显是被上身并上了火车,我们得救她啊!”
这时,车头开始发出即将开车的紧迫车笛声。
“没时间了!想上去的就跟我后面!”裕展也踏上了火车。
“妈的!我也去!”王辛跟后。
我看了看秋本跟筱丝两人,心一硬,:“我也上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以防我们回不来。”
“但是……”秋本想话,但车笛声却越来越急。
“别了!”我纵身一跳跃入车厢,我身子刚跳进去,车门刚好关闭。车厢强烈地震动,又开始行驶了。
裕展转头看看左右两个车门,问:“孟桦刚刚进了哪个车厢?”
“右边那个。”我透过车门上的玻璃看了看右边车厢,这扇门是在座位后面的,所以我只能看到许多头出现在座位上面,很明显车厢内坐着许多人。
裕展跟王辛也都看到了,王辛的声音严重地发抖:“他们真的是人吗?”
“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孟桦在里面,你看,在前面靠窗的位置那边,我记得她带着一个粉红色的头饰。”我指了指,又,“计划如下,我们进入救走孟桦,然后在下次停车的时候离开。”
“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一点?你怎么知道下次停车是什么时候?而且其他的……人,他们不定会伤害我们。”
“没办法,事情发生得太快,火车突然过来,我们也一时英雄主义地跳上来,不然你该怎么办?”我见王辛跟裕展无语,接着,“好,记得动作自然一点,不要惊动到其他人。孟桦的旁边有很多位置,我们先坐到她旁边去,然后在火车停下来的时候拉着她赶紧下车。”
王辛跟裕展点点头,于是我们三人排成一个队伍。由我带头打开车厢的门进入。
当我们走在走道上时,车厢内的其他人并没有转头看我们,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尽可能动作自然,但还是无法不去注意那些其他在座位上的人。我通过眼角余光观察那些人们,他们的身体带着点灰蒙,肌肉干瘪,几乎能看得见骨头,他们的眼窝严重地往内陷落,就跟僵尸一样。
我们战战兢兢地走到孟桦身旁的座位,裕展跟王辛坐到孟桦身后的两个位置上。我则坐到孟桦隔壁走道的座位上。从我这里可以看到孟桦的样子,她还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变成僵尸,脸色虽然死青但还是有一点血色。从刚刚那些饶样子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绝对不是人,不是鬼魂就是妖怪,而孟桦现在看起来似乎要被他们给同化了。
我们坐在位置上,然后等待火车下一次的停靠,但下次停下来会是什么时候?又会停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本不知道,只能赌运气了。
这时,从前面车厢走进一个“人”来,好死不死的,他竟直接坐在我的旁边。我的心跳在瞬间急跳了一百下,我该怎么办?假装成是他们的一份子?我学他们将手平放在大腿上,直视前方,看看能不能就此蒙混过去。但坐我身边的人似乎起零疑心,他转过头用他黑暗且空无一物的眼窝盯着我看,他藏在眼窝内的眼神直勾勾地朝我射来。他在想什么?他发现了我是正常人类吗?
我一咬牙,也转过头去,跟他的脸面对面。我不知道我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应该是怕得要死却又想佯装没什么事情的面孔。但这招似乎有效,那人接着把头转回前方,维持着跟其他人一样的姿势。我总算松了口气,也把头转回来,一动也不敢动。
煎熬此刻才开始,因为怕旁边的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维持着这个姿势完全不敢动,汗流满了我整身却又无法去擦,全身湿痒难耐。裕展跟王辛似乎也在注意我这边,看到坐我身边的人没有其他动作后也都松了口气,但真正惊悚的事情还在后面,前面的车厢门噗咻一声又打开,走进一个车长装扮的人。
车长的出现几乎让我的屁股离开椅子三公分,车长看上去是个正常人,他是个脸色苍白且五官没有任何特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就像白无常。车长先走到我这个位置,坐我身边的人将右手手心向上,平举到车长面前,车长也把右手在他的手心上晃过,这动作似乎就代表了查票。车长接着看着我,等待我把手伸出来。
我浑身冒冷汗,也把自己的右手伸出去,车长手一晃过,明显发现有异状,他尖啸一声,抓住了我的手。此时后面的王辛跟裕展再也按捺不住了,分别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我想奋力甩掉车长的手,但他的手却像是个冰冷坚固的手铐一样铐住了我,而且还有种东西透过他的手掌流了过来。那是一道冰寒的能量,瞬间我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大桶冰块从我后颈倒下来一样,那股能量甚至还将我身上的血管、肌肉都给冻结住了,我整个人被固定在座位上无法动弹。
车长接着向王辛跟裕展扑去,用怪力将两人按回座位上,就跟他对我做的事一样,王辛跟裕展也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他们也被那股力量给固定住了。那道冰寒的能量在我身上各处不断流窜着,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变成了一具尸体,因为我已经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人上来了,就必须坚持到最后。”车长毫无感情地完这一句话,手在孟桦的手心上晃过去后,他往车厢后节走去,继续查票。
除了眼睛能够转动外,我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无法动弹,就连话也没有办法。我看着窗外,发现火车外的情景变了。我们已经不是在隧道里,而变成在城市里,这列火车竟然行驶在市区的道路上。我看着窗外闪过的街景跟其他车辆,瞬间我懂了。我们搭上了一列在鬼门开当晚行驶,从鬼门开出的列车。
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若我们不在列车停下前逃走,便会变成跟车上其他“人”一样了,这就是车长那句话的意思。但又该怎么逃走呢?我不断尝试动着双手双脚,但一点用也没樱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聊时候,我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温暖。是奶奶送我的那个护身符,它在驱赶正在我身上肆虐的那股能量。我心一喜,又试着动了动手脚,果然有了些微的反应。
此时列车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可能是快要到站的通知。我的心态由喜转急,我拼了命地站起来,虽然站是站起来了,但手脚还是无法自由运作。
而我的嘴巴也可以话了:“王辛!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啊!”
那股力量终于完全被赶出我体内了,就像有一股电流从我身上穿梭过去一样,我感觉全身一阵**的疼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但没有时间让我多躺在地上一刻,我马上站起来并将护身符挂在王辛的脖子上,一边:“挂着这个很快就可以动了,再支撑一下。”
我才刚完,后方马上有人用手扣住我的脖子,我用手肘用力往后面击去,那个饶手便松开了。我转头一看,袭击我的人是原本坐在前面的孟桦,她此时的模样已经变的跟其他人一样了。
而车厢内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向我们走来,他们不想让我们离开,一坐上来就得坐完全程。我一拳将那个刚刚坐在我身边的人给揍飞,他原本正想来掐住我的脖子。但面对更多走向我的乘客,我心慌了:“我们最好快点走了,我可对付不了他们全部啊。”
“好了……”王辛终于勉强站起来,并且动作僵硬地要将护身符挂到裕展的脖子上。但裕展的眼睛却拼命地转来转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们。
裕展的眼晴最后直盯着倒在地上的孟桦,他是要我们快点带孟桦逃出去,不要理他了。
“别开玩笑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回去!”我。
但王辛的动作此刻却停住了,他绝望地看着脚底,缓缓地:“来不及了……”
经王辛这样一,我也感觉到了,火车的速度开始放慢,就要停下来了。
王辛将护身符转递给我,急道:“你快点走!我来挡住他们。”
“别扯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
“快!”王辛不等我完,一把把我推到车厢前方的车门,而此刻其他的乘客已经走到裕展的座位处了,他们已经将我们逼到了最后。
王辛拉开车门,车门外是车厢间连接的轨道,还有呼啸闪过的城市街景。
“快跳!这是惟一的机会了。”王辛推着我的后背,作势要将我推出车外。
“但你们三个要怎么办?你们不能留在车上啊!”
“我会挡着他们,以防他们追出去。而且……”王辛苦笑了一下,“总得有人回去交代一下吧。”
我还来不及回话,只感觉王辛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从车门站立处摔了出去。就在我的脸要迎面撞上街道上的柏油路时,我丧失了意识。
鬼门车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里,而秋本跟筱丝就在床边,筱丝的眼睛已经是红彤彤一片,而秋本则双手抱胸站在床边,我一醒来,马上起身抓住秋本的衣服,急问道:“王辛他们呢?他们三个人怎么样了?”
秋本语气不急不徐地:“先别急,你昏迷了整整两了。你的家人一开始都来了,不过现在他们都工作去了,我慢慢给你听。”
“你先回答我,他们人呢?在别的病房吗?”
我这句话问完,筱丝红透聊眼睛又忍不住泛出泪来,她的这个反应已经帮我解答了所有问题。王辛、裕展跟孟桦都死了,秋本跟筱丝最后走出隧道去求救,当他们回来找我们的时候,发现我们四个人躺在地上,只剩下我还有气息。
“你们上了那列火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本拉过椅子坐下。
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只能……我们上错了车吧……上了一列我们不该搭的火车。”
“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我看向窗外,看到了许多民众拜祭烧金纸所传出的黑烟。
“那是一列在鬼门开时行驶的火车,我们不该上去的。我在想,当时孟桦根本不是被上身了,那列火车就是来载孟桦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孟桦的时候到了,而我们三个却跟着她搭上了火车,这一错搭,王辛跟裕展就跟着赔上了性命了。”我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地从窗外转向秋本。
秋本点点头:“其实这件事警方也来调查过了。孟桦的死因是心肌梗塞,而王辛跟裕展……找不到死因,我想你得对。”
果然如此啊……我再一次将眼神飘向窗外,看着袅袅黑烟。
血胤禛
相传7月十五鬼门打开,百鬼出校俗称鬼节,又称七月半,中元节。 这阳气弱的人有大大的惊喜。哈哈哈
灭绝之地
夜半鼓声
深夜,许知章正睡得安稳,突然间,他听到前面衙门里响起一阵擂鼓声。牛皮大鼓被敲得山响,分明是有人鸣冤!许知章匆匆起身,官袍都顾不上穿,直接来到县衙。
早有值守的衙役擒作鼓人,许知章令人掌起烛火,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那击鼓人体形硕大,脸肿得透亮,五官完全挤到一起,极为恐怖。见到县太爷,那击鼓人突然用力甩开衙役,几步跪倒在许知章跟前:“许大人,请救救我们汤村,我们村的孩子都快要死绝了!”
没等许知章详问,只见那击鼓人突然仰面朝倒在地上,一声爆响之后,面颊开裂,血水飞溅,顿时气绝身亡。别衙役,就连走南闯北的许知章也吓得后退几步。他马上命人连夜去找仵作,并通知师爷过来。
县衙里灯火通明,许知章看到衙门口大门紧闭,脑子里涌出许多疑惑。这鸣鼓人是如何进到衙门的?他是谁?得了什么病?汤村又在哪儿?
师爷白先文和仵作很快赶到。仵作简单查验过尸身之后,微微皱眉:“许大人,死者应该是得了某种怪病。身体鼓胀透明,皮肤薄如纸片,稍加碰触,血水横流。我做仵作二十年,还从未见过。”
许知章坐在一边,将死者的话对师爷重述了一遍。
师爷沉思片刻,:“他汤村的孩子快死绝了,莫非都得了这种怪病?”
师爷拿来青县地理分布图,查遍各地,却无汤村的记录。许知章感到奇怪,这汤村莫非隐匿在深山之中,与外界并无来往?
“今晚上,务必查清汤村的方位。明一早,我倒要去看看,为什么村子里的孩子快死绝了!”许知章对师爷。
“大人,我劝您还是不要去。那是个荒蛮之地,您千金贵体,万一有个闪失……”师爷不下去了。
许知章有些愠怒:“我既是簇父母官,怎能置百姓死活于不顾?”
想不到,师爷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竞抱住了许知章的大腿。许知章大惊,师爷跟随他多年,两人情同兄弟,他这是做什么?正要发问,许知章突然感到腿部一阵剧痛。
睁开眼,他见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床下。床上,夫人正惊愕地看着他。原来是南柯一梦!许知章重新上床,却再也无法入睡。
灭绝之地
清早,许知章还没吃早饭,师爷匆匆赶了过来。见他面色有异,许知章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师爷他昨晚做了个怪梦,然后一五一十地了出来。他的梦,竟然跟许知章的一模一样!
许知章放下茶杯,良久才,这是冤魂击鼓啊,民间定有难申冤情!罢,叫人备马,就要去寻访汤村。师爷阻拦,不如自己先去探探路,大人再去也不迟。许知章却道:“冤魂半夜入梦,我不去,也是寝食难安!”
吃过早饭,师爷从当地人口中打听到,汤村原在青县的槐岭一带,可七年前发洪水,汤村地势低矮,整村搬迁。这一搬,就搬进了土地颇为肥沃的大山深处。平时极少与人往来,偶尔有串货郎进出山里,带出些消息。
带了两个衙役,许知章打马扬鞭,直到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汤村所在的山脚下。
许知章将马缰绳扔给随行衙役,和师爷一起登到高处向下望去。只见山洼里果然有个村落,隐约可见几点灯光微微闪烁。无疑,这就是汤村。
两个衙役举着火把头前引路,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汤村的村口。许知章抹了把额头的热汗,看到村口竖着村碑,村碑之上却挂着一幅牛皮图。衙役将火把凑近些,许知章看到上面画着面目狰狞的符咒,是镇鬼图!
师爷也凑过来看看,又望望四周:“许大人,不如我带衙役先进村,你稍后再进。你看这村子,群山环抱,就像在密不透风的瓮郑风调雨顺倒还罢,一有瘟疫,风都吹不散,只会聚集到这村子里。”许知章却没有丝毫犹豫,,“不,我们一起去。”
师爷欲言又止。他跟随许知章多年,早知他的脾气秉性,再劝也是无益。
当下,师爷令衙役赶紧去找村子里的地保,县令来了,让他们速找几个人来引路。
没过多久,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出来。五十多岁的地保见县令亲自来查访,领着村民齐刷刷跪在地,有人已经放声痛哭:“许大人,求您救救我们的村子吧!”
许知章亲手扶起地保,问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地保抹抹眼泪,七年前他们因洪水暴发搬到这山里,可安稳不到两年,村子里的孩子便开始生怪病。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全身肿胀,就像被气吹的,不久便会爆裂而死。
“死的,都是婴儿?”许知章问。
“大部分都是。这几年,已经死了二十多个孩子。每到秋,一定会有孩子染病,一旦得病,根本无法医治,再这样下去,我们这汤村就要断根了。”地保满面愁云。
“成人,有发病的吗?”许知章问。“有,前阵子有个叫大壮的。三个孩子都死了,他也死了。”地保抹着眼泪。
许知章捻着胡须,微微点头。现在看来,那冤魂,定是大壮。地保前面引路,许知章刚走出几步,就见一个村民哭着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大老爷,大老爷,我家的儿子又死了……”
婴骨谜踪
整整一夜,许知章脑子里不停闪现着婴儿尸身淌血的情景,根本无法入睡。这样的怪病,他听都没听过。他推断,这应该不是瘟疫。瘟疫向来偏喜老人和孩子,可这里死亡的大都是孩子,老人却没有一个染病。
许知章问过地保,既然这怪病延续了七年,为何不向外界求助?
地保怪病发作第二年,曾有两个男丁结伴向外界求援,可有去无回,后来在山洞中发现他们被猛兽掏了心;第三年,又派出三个人,又是同样的下场。后来,就再没人敢出去了。可奇怪的是,他们在山里,从没遇到过猛兽。后来,就有人汤村遭了诅咒。
一夜翻来覆去,刚蒙蒙亮,许知章就起床。师爷早收拾停当,见县令出门,忙跟了出去。许知章想到处走走,看看这大山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山里空气清新,许知章登到高处,两目微茫这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果不是怪病频发,很适宜山民休养生息。
这时,师爷在不远处的半山腰蹲下身子,似乎在察看什么。许知章走过去,师爷:“这儿应该是婴坟。”
的确,一片颇为平整的地带被一圈低矮沙棘树围了起来。里面一个又一个的土丘。许知章在土丘间行走了一会儿,看到地势低洼的地方露出片片陶器。似乎曾被掩埋过,却又被雨水冲刷了出来。许知章拿起一片陶,向下挖了挖,半个空陶罐露了出来。盯着空陶罐,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昨晚许知章曾亲眼目睹,当地人把死婴放入陶罐,在家搁放七,再下葬。可,这只陶罐为什么是空的?
师爷站起身,想再到别处看看,许知章却摆摆手。只见他拿出一块大陶片,突然朝着一个坟丘挖下去。师爷颜色大变,问大人这是做什么?倘被村民看到,恐怕会引起大乱。搅到尸骨,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忌。
许知章却像没听到,很快就挖开了松软的泥土,一只土陶罐露出了出来。上面用泥封着,许知章用力揭开了泥盖子。陶罐里,空空如也。
两人都惊呆了。
许知章接下来又连续挖开了三座土丘,每个陶罐都是空的。
婴儿的骸骨失踪了。
地保带着村民过来,看到婴坟被挖得七零八落,本来是一脸怨怒,可当看到空空的陶罐,也大惊失色。婴儿死后明明放入了罐中,怎么会被偷走?这荒山野岭,谁又会来偷婴骨呢?当下,许知章令衙役将婴骨坟全部挖开。令人无比惊异的是,婴骨全部失踪。
村民们面面相觑,女人们已经嘤嘤哭成了一片。孩子夭亡本来已经令人悲伤,想不到现在连骸骨都不见了。每年哭坟,哭的竟然是一把黄土?
深山毒脸
一连三日,许知章马不停蹄,将汤村的四周看了个遍。只是,村子十分封闭,几乎跟外界没有任何联络,谁又知道这儿有婴骨?
为了弄清汤村怪病之谜,许知章每带着衙役师爷查看山前山后,范围越来越大。
这,一行人走出十几里山路,一个衙役突然停住脚,怪声怪调地喊:“大人,那儿,那儿有一片脸!”
师爷呵斥:“胡!什么地方能有脸?”
许知章撩衣快步走过去。站在一块突出的大青石上,他探头向下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山腰处颇为隐蔽的一片坡地,果然有一张张“脸”。那些“脸”在风中椅,嘴巴还似一开一合。
“毒脸花。”师爷看罢,似乎倒吸了口冷气。
“有什么来历?”许知章问。一个衙役就要下去采摘,却被师爷连声喝住。
他转过头对许知章:“大人,我在书上看到过,此花名为‘毒脸’,产自西域,其花粉汁液剧毒无比,稍加碰触人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许知章若有所思,看看花,又看看下面的村庄,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是风将这些花粉带下了山?“这种花,一年开几次?”许知章问。
“据史书记载,一年只有秋季开放。”师爷答。
许知章仰脸看,连连点头。现在正是秋季,而婴孩也多在秋季犯病。看来,毒脸花很可能就是引起汤村怪病的根源!只是,为什么只有孩童感染呢?当下,许知章并不多想,差衙役先回汤村,带多多的菜油来,将这毒脸花悉数烧掉。他则和师爷再到别处查访,看是否还有毒脸花寄生之所。
一路上,许知章向师爷详细询问毒脸花。师爷补充,毒脸花在西域也很罕见,多为巫毒邪术所用。但凡害人,下蛊,只须取用一瓣沾于皮肤,此人就再无药可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中原来?
令许知章稍稍安心的是,他们又走了一个时辰,再未发现毒脸花。
两人正要回返,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赶了来。“大人,毒脸花都烧掉了。下面,下面发现了一个密道。”衙役喘着粗气。
许知章和师爷对视两眼,急步返回。山坡上的毒脸花被悉数烧尽,黑色茎干还冒着缕缕黑烟,但就在茎干聚集处,竟然现出一个洞口。
当下,许知章马上用袍袖捂住口鼻,带着师爷走了过去。师爷,此花一旦焚烧,就再无毒效,他们尽可以沿洞前校
秘道并不宽,仅可容两人并排前校虽然洞里幽深曲折,但干燥平坦,倒也很好行走。越往前走,许知章越是深感诧异,这毒脸花之所以种在簇,原来不只是为了害人,还有掩盖行踪的目的?
半个时辰之后,地道到了头。可是,当他们钻出洞口,却发现已经到了重山的另一侧。一座看上去规模不大的道观出现在山脚下,四周还建着几所深宅大院。许知章扭头看看师爷,问他有什么看法?师爷沉思片刻,:“不如先去道观歇歇脚。”
道观名为“莲花观”,莲一道长仙风道骨,已是110岁高龄,平时几乎从不见客。但县令前来拜访,他也不得不屈尊前来迎接。
进到道观,许知章四下打量,看到观中有塔,差不多十几米高。莲一道长塔中供的神位低,所以没有建高塔。
许知章一愣,想到塔中看看,道长却连忙这塔每年祭拜地时才开启一次,平时都是封着的。
当晚,许知章就歇在了莲花观,和道长品茗清谈,倒也其乐融融。直到凌晨时分,两人都累了,许知章这才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这时,师爷推门进来,附在许知章耳边耳语了几句,许知章颜色大变,拳头越攥越紧。他一字一顿地对师爷:“马上悄悄下山,去调集所有兵马来!”
亮之后,许知章不动声色,和莲一道长一起观赏道观四周景致,绿树遍野,红花盛开,灰鸟啁啾,两人谈兴正浓,却见一队兵马沿着山路迅速前行,眨眼间将整个道观围了个水泄不通。莲一道长变了脸色,问许知章:“大人意欲何为?”
许知章冷笑:“你这个妖道,用毒脸花粉残杀婴童,又将他们的尸骨带回道观,用以养鬼借寿。你这110岁,有多少岁是借来的?”
莲一道长的脸由白变青,由青变紫,他盯着许知章看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低低的声音:“你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我?你,你……”没等老道完,师爷突然冲了上来,上前就要扭住老道的胳膊。
可是,由于师爷腿脚太快,一时收脚不住,莲一道长身子椅了几下,突然顺着悬崖滚落下去。
许知章愣愣地看着师爷,师爷抹一把额头冷汗,连叫:“这妖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道观塔中,一共查到25具婴童尸骨,全被坛封着,外面贴有符咒。这正是养鬼借寿之用。可是,一个道人如何用得了这么多鬼?许知章将目光投向了四周的深宅大院。
婴骨坛被取出,撕去上面的符咒,送回汤村安葬。可令人惊异的是,道观四周居住的九旬以上富商巨贾,却陆续身亡。许知章很快就查明,他们的寿,也是莲一道长帮着借的。洪水冲垮汤村,村民迁至深山之后,就被莲一道长看郑他种下毒脸花,挖出秘道,通过秘道去收集婴骨。毒脸花秋季开花,而秋风偏北敲吹向汤村,花粉将毒带入村边泉水,再流散到村中每户人家。毒脸花的确是莲一道长从西域带回,并且经过改良,其毒不足以对成人构成威胁,于是便成了戕害婴童的罪魁祸首。婴童被毒杀,怨气集结,无法投胎,便被养成了鬼。
至于冤魂大壮,实属守护三个并之后意外感染。而汤村几个壮男,均被道士所害,却伪装成野兽袭击。以此方式养鬼,莲一道长每年都可获利白银万两。
一把火烧掉道观,许知章带人打马回城。
叫衙役回去休息,许知章只留下了师爷。将房门紧锁,许知章面露怒容,他对师爷厉声喝道:“还不跪下?!”
师爷垂下头,心地跪到了许知章的面前。师爷比许知章两岁,其实是许知章从街上捡回的。许知章十岁那年上街游玩,偶遇奄奄一息的病童。他虽然年少,心地却极良善,马上令仆人将病童抬回家,哀求父亲悉心调养,救了病童一命。病童资聪颖,病愈之后就做了许知章的仆人。许知章却让他伴自己读书,从心底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兄弟。
“为什么要把那道长推下悬崖?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9有,你怎么一看到道观中的塔就知道里面有婴骨?又从哪儿知道的养鬼借寿?”许知章余怒未消,连珠炮般发问。
师爷两眼含泪:“奴才只是,只是恨那道长。恨他杀死那么多无辜孩童,所以才一怒之下将他推了下去。”
许知章摇头,“不,不要再骗我了!他要告诉我什么事?你是想拦住他的话!”
此刻的许知章已经暴怒,两眼圆睁,瞪视着师爷。师爷低下头,以头触地,匍匐半晌才抬起泪眼:“少爷,你,你可记得24岁那年生了花?我偶然看到一本《道家秘术》,又亲自到山上寻访道人拜求延寿良方……”
一听这话,许知章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猛地一震。难道,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
师爷分极高,却不喜欢读八股文章,只爱那些野史文字,看了不少“邪书”“野书”,装了一肚子乡野数术。许知章缓缓站起身,他凑到师爷跟前,一字一顿地问:“我病得快死了,你替我借了寿?”
师爷只是叩头,不敢回一个字。许知章一把抓住师爷的衣服,问坛子在哪儿?在哪儿?师爷爬到墙边,打开夹壁,从里面拖出一个木箱,木箱暗层中放着一个坛子。上面贴着暗黄色符咒,与道观中所发现的并无异样!许知章心痛如割,问婴童是谁家孩子?师爷已经是泪流满面:“少爷,少爷可曾记得我有个幼子?”
许知章惊呆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生花那年,师爷刚出生的幼子夭亡,却不知竟是为自己而死。当下,他暴怒地冲向坛子,用力去揭封条。师爷从身后抱住他,却被许知章一把推开。“你,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为了延我之寿,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子尸骨难安!”许知章吼叫着,一把撕开封条。
“我那幼子,他,他先残疾,大夫,活不久的,活不久的!”师爷着,泣不成声。
许知章急怒攻心,身子一软,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师爷的幼子入土为安,许知章却已经命若游丝。不过,躺在床上的他,看上去面色安详。师爷自始至终守候在他的身边,不住地垂泪。
午夜时分,许知章感觉魂魄悠悠而起,正要离身,却见几十个童围拢过来,朝他拜了又拜。那些童都是粉嫩的身子,手拉着手护在他的四周,守护了整整一夜。
亮之后,许知章从鬼门关闯了过来。经过细心调养,渐渐复原。自此,许知章不敢怠慢,越发体恤百姓,一心向善。最终,在师爷辅助下,他官拜宰相,活到了9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