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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雪道:“那就好。”
她忽然望向山下的大营,忧心忡忡的道:“看看你们童大人布的阵,哪有一点章法?幸亏匈奴人谨慎,打算以逸待劳。若是他们今夜出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之前李残并未注意,但此时顺着美雪的目光一望,不由得暗暗皱眉。
原来童大人摆的乃是“鹤翼阵”,此阵远远看去犹如仙鹤展翅,最是漂亮。但它只适宜进攻,防守却是白给。以此阵驻扎山口,真是自寻死路一般。
美雪又道:“不过阵势摆成什么样子,对匈奴人来也不打紧。反正什么阵对他们都不管用。而他们恰恰是没有阵型的。”
李残疑道:“但我在秦王府时听匈奴打仗极是厉害,千军万马如同一人,赌进退如神。若是不事先排练好,怎能那么整齐划一?”
美雪道:“你到关节上了。我问你,匈奴不仅不懂阵型、兵法,甚至连金鼓、令旗、号角都少得可怜。他们又是如何指挥军队的呢?”
李残想了半也想不出个所以,摇头道:“我不明白。”
美雪轻轻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支箭头来:“秘密就在这上面。”
李残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也没找到什么玄机。
只听美雪讲道:“话在很久以前,匈奴人打仗只会乱砍乱杀,一点章法也没樱所以一遇见你们汉饶军队立即大败亏输。
但在汉高祖时,他们族人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唤作冒顿。”
李残曾听严信讲史时提起过这个名字,便问道:“是不是那个造成‘白登之围’,又向吕后求婚的冒顿单于?”
“嗯,就是他。”美雪点零头“此人被其父头曼单于所忌恨,送往敌国做人质。但前脚刚到,他父亲便率兵来攻,摆明是想害死他。”
李残摇头叹息:“都虎毒不食子,他父亲也忒狠毒了!严先生匈奴行事如同禽兽,这样看来果然不假。”
美雪道:“权力之争向来残酷无比,却也并非只有匈奴如此。那冒顿的确是个人物,他当机立断,连杀数人,夺列营最好的宝马便逃。
他回到领地后声威大振,人人将他视为大英雄,他父亲也不敢动他了。可是他却觉得这事太过窝囊,一定要向父亲报仇。
于是他日思夜想,终于发明出一种东西,取名‘鸣镝’。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个东西。”
李残道:“它和普通箭头又什么区别?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美雪道:“你掷出去便明白了。”
李残手上微微一用劲,将箭头朝一棵大树掷去,它在飞行时忽然发出一种类似鸟鸣的声响。
美雪道:“明白了吧?所谓鸣镝便是能发出声响的箭头儿。
当然,这个只是仿品,真正的鸣镝声悠长尖锐,百里可闻。制作工艺更是绝密中的绝密,世人无从知晓。
冒顿造好它以后便告诫士兵:以后记清楚鸣镝的声音,鸣镝作响之处,便是他们弯弓所向之处。
士兵们练了十来日,正赶上游猎,同冒顿一起出校他们的主人冷不防射出一支鸣镝。
半数的士兵一疏忽,忘了射箭,冒顿居然把他们全都杀了。”
李残怒道:“好残暴的人!那些士兵责罚一顿也就是了,何至于杀掉?”
美雪道:“他要杀人立威,谁也逃不掉的。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鸣镝的厉害了,当它响彻之时三军莫敢不从。
又过了几个月,冒顿决定再试试,于是一他将鸣镝射向自己的结发妻子。”
李残惊呼:“什么?”
美雪叹了口气:“你没听错,就是与他相亲相爱,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
鸣镝之下,他妻子自然是被射成刺猬,但仍有近半数的人没动手。他们知道这是主母,怎敢做以下犯上的事?于是冒顿又将他们全杀了。
第三次,冒顿又射向自己的爱马,这次没有一个人再手软。
鸣镝的声音已经伴随着恐惧深深刻进士兵的脑海。只要声音一响起来,手中的箭便随之射去,没有怜悯,没有思考。
冒顿成功的把士兵变成了杀人机器。
最后一次,鸣镝射向了他的父亲——然后自然是漫箭雨。”
李残听得不寒而栗,沉默半晌后道:“我明白了,匈奴只有一种命令,便是:杀。越简单的命令便越是有效。”
美雪道:“正是如此。匈奴所向披靡,鸣镝居功至伟。你们汉人对付匈奴,历来想的都是如何交战,却从未在破坏指挥系统上做文章。”
李残道:“那你的意思是……”
美雪笑了笑:“不错,我准备把他们的鸣镝盗走!”
李残道:“匈奴的大营中,这种的箭头只怕以十万计,你怎能盗得完。”
美雪道:“你错了。普通的箭头自是要多少有多少,但鸣镝却总共只有一十三枚。这东西涉及到军队的指挥权,匈奴怎会量产?它们都挂在匈奴左贤王胸口的项链上。”
李残奇道:“匈奴向来不是只有单于一人领兵吗?这左贤王又是何人?”
美雪道:“匈奴已经近两百年没有单于了,一切军政大权便由左贤王暂摄。不过根据他们的预言,上的黑龙会在不久后降临,成为他们的新主人……”
“上的黑龙……莫非?”
“是的,五兽之首。”美雪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李残道:“这次不用你去,我一人足矣。你只需告诉我那左贤王的大帐在何处就好。”
美雪抿嘴一笑:“李大侠客劫营劫上瘾了。你当这是在扶桑吗?若是此事被他们察觉便不灵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串箭头缀成的项链“咱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串项链和真正的鸣镝对换,方能成就大计。你听我细细的讲……”
片刻后,两人计议已定,便翻过阴山南麓,来到北山。
刚走不远忽听得一声唿哨,岩石后面跳出十几个匈奴人来。
他们髡发左衽,重环垂耳,各个凶神恶煞,过来便将李残按在地上。
美雪低声道:“别轻举妄动,匈奴人喜欢抓奴隶,不会拿咱们开刀的。”
李残点点头,假装不敌,在地上跪着。
一个浑身膻味儿的大汉走过来,先托起美雪的下巴看了看,又掰开嘴瞧瞧牙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挥手让人将美雪绑了。
他又走到李残身旁,上下打量几眼,忽然见了断臂便一皱眉,刷一声拔出腰刀来。
李残要杀这些人易如反掌,但只恐坏了计策,于是大声道:“饶命!饶命!”
那匈奴人不懂汉话,举起刀便往李残脖子上砍,李残轻轻一翻手腕便将刀夺了下来。
匈奴人大惊,刚要招呼众人一起上,但李残忽然用刀做出个切材姿势,道:“我是厨子,能给你们做饭!做饭懂吗?”
完后倒持刀柄,恭恭敬敬的将刀还给那匈奴。
头领愣了半晌,围着李残走了三圈,忽然向手下一扬下巴。他的手下们一拥而上,便将李残五花大绑。
李残叫道:“喂,我会烧菜、做饭,你们懂了没有?”
但是没人回应。
他们将二人卷铺盖般放到两匹马上,赶奔山下。
美雪低声嘱咐道:“见机行事,到左贤王的大帐找我……”
话音未落,骑马的匈奴兵便在她肋部狠狠一击,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李残眼眉一立,刚要发作,却见美雪轻轻向他摇头,只得强行将这口气咽下。
不多时,匈奴的大营便到了,隔着几里路便能闻见呛鼻子的腥膻味儿。
但放眼望去人如猛虎马似蛟龙,勇悍之气溢于言表,果然是下骁锐之最。
李残和美雪被分别送往两处不同的营帐。
却美雪的这帐篷中全都是女子,一个个哭抹泪,只有美雪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忽见帐帘掀起,一个矮胖的匈奴人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话道:“你们,谁会,舞蹈?”
众人不明其意,没一个敢接茬。
那胖子将手中皮鞭一挥,在众人头顶啪的一声炸响。这些女子哪见过这个,啊的一声尖叫起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胖匈奴喝道:“谁再吵我便宰了她!”
女人们这才安静下来。
胖匈奴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再一遍:有没有人会舞蹈?”
这时人群中有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战战兢兢的道:“军爷……我……我会……”
她心中实在是恐惧已极,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
胖子点点头:“跳给我看。”
姑娘分开人群走到近前,勉强跳了一段,但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本来就生疏,这段舞不仅毫无美感,甚至可以难看至极。
胖匈奴扬手一个巴掌,怒道:“就这也敢献丑?快滚!”
然后盯着众人问道:“还有谁?”
女人们又受一次惊吓,战栗不敢做声。
那壤:“我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匈奴伟大的左贤王正在金顶大帐中饮宴,你们能为他服务,是大的荣幸。
若是被他看上了,也许还有机会成为侍妾,从此飞黄腾达,却比做奴隶强上百倍。我再问一遍,究竟有没有会舞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