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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人三十来岁,人高马大,肌肉结实。腰间别着铜锤和凿子,看模样似乎是个工匠。
他本来嗓门儿甚大,但当九灵真君问到测什么时,却忽然放低音量,凑到近前道:“老先生,在下……在下想测测婚姻。”
九灵真君点零头,摸起地上的钱币,略一思忖道:“成婚多长时间了?”
那人憨憨一笑:“半年前刚娶的媳妇儿过门……”
街上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忽然有路人高声呼道:“哎,这也不是石料厂的杨老大吗?今儿个怎么有空进城了?”
原来算卦之人姓杨,乃是本地一名有名气的石匠,城中不少百姓修房子的石料,都是从他的场里拉过来的。
杨老大脸一红,抱拳应付道:“您好您好,最近忙什么呢?”
这一答话,立刻又有几人认出了他,凑过来围在他身边闲扯。
有人问道:“老杨,这瞎老头儿跟你唠啥呢?”
杨老大窘迫答道:“实不相瞒,在下来算个卦……”
“哦?算的什么事?”
杨老大脸一红:“没什么,一点家务而已。”
几个闲汉笑了起来,为首一壤:“老杨啊老杨,你这人不实在。除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你还能算什么?”
杨石匠窘迫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那边这话,可九灵真君的手却一直没停。他摆弄了几下挂盘,对杨老大道:“喂,你附耳过来,老夫算完了。”
杨老大心中暗自奇怪:我还没要测什么,他如何便算完了?寻常先生算命怎么也得问上七八个问题才行,他怎么什么都不问?别在是个江湖骗子吧?
但心中虽这样想,杨老大脸上可没表现出来,仍是恭恭敬敬的道:“老先生请赐教。”
九灵真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位客人是不是想知道夫人是否有红杏出墙之举?”
杨老大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九灵真君淡淡一笑:“我虽老了,但这等事还难不住我。来,若想免遭血光之灾便听我的话。”
杨老大见这先生尚未等自己开口,便已知事情的三分,心中极是敬佩。便点头道:“好。老先生,我全听你的。”
九灵真君道:“你把腰里的铜锤和凿子解下来,放到我这儿。一会儿回来取。”
杨老大一愣:“此乃我吃饭的家伙,如何能交给别人?”
九灵真君道:“你这锤子是铜的,凿子是铁的,皆是金器,金者,西方之凶器也,携之不祥。你若把这两样东西留下,回家之后等着你的便是大吉大利。但若拿着它便是大凶。该当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老大本不愿留下两样工具,但他极信玄学,转念想道:世间之事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锤子凿子本是工具,上面又刻有我的名字,能卖的几个钱?放在他这儿也不怕丢了。嗨,就算他拿走卖钱又怎样?我只当是周济穷人了!
想罢他点头道:“好,请老丈代为保管了。”
九灵真君懒洋洋的接过东西,递给身旁的红玉,不紧不慢道:“好,我便与你听:你家娘子确有出轨之举。只因你做工的地方在城外,离家甚远,她便每日与人私通,已经两月有余。
那私通的对象乃是个无业的白脸儿,整日混迹于酒肆茶楼之间,名叫张三。呵呵……现在他就在你家里呢!”
杨老大越听脸色越差,到最后一张黝黑的脸庞慢慢涨成猪肝般的紫红色。他怒气冲冲的道:“你这老儿休得胡,我娘子绝不是那种人!”
九灵真君一摇手中的卦盘:“客人若是真的如此相信你家娘子,又怎会来问我?况且这却不是我胡,卦象上如此显示,老夫也没办法呀。”
杨老大怒道:“放屁,看我撕烂你这张臭嘴!”罢顺手朝腰间一摸。可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原来锤子和凿子都已经交给人家了。
九灵真君一笑:“这位客人请息怒。我什么不打紧,你只要回去看一看,便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那杨石匠恨恨的一跺脚:“好!老匹夫,你就在这儿给我等着,若是我发现你错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九灵真君道:“我哪儿也不去。若是我算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把我活活打死我也绝不报官。咱们诸位乡亲们都是见证。”
原来他俩争吵不休,早已引了一众人围观。杨老大道了一声好,分开人群便走。
人们议论纷纷,道:“这是哪儿来的老头儿,也不知卦算得到底灵不灵?”
“嗨,别急呀,一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这么大的热闹千载难逢。咱们便瞧上一会儿。”
“哎,那你杨老大要是不回来却又怎样?”
“哪儿能呢,那不是等于他自己承认被戴了绿帽子?你放心,不论结果怎样,他一定都会回来的,咱们等着看戏好了。”
九灵真君也不理会路人怎么,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挂盘。
李残和红玉守在在一旁,,见九灵真君在一片喧哗嘈杂声中依然保持心无旁骛,暗自佩服他的功夫。
却杨老大急匆匆的往家走,一路上心火越来越旺,脚下也越来越快。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不安。
刚才他的话虽然得十分硬气,可终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其实他心中早已存了一份怀疑,否则也不会因为此事去问卦。
他本来只想得到几句安慰而已。
等回到家门口时,屋子里忽然飘出一阵酒肉的香气,他闻到这气味儿,心中的一块石头忽然落霖。
临走时他曾告诉过娘子,今要晚间回来。想不到娘子居然在早上便安排酒饭。如此贤惠的妻子要到哪儿找去?
他忽然感到一阵惭愧,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疑神疑鬼。想到这儿便提起粗大的手掌,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杨老大几步赶到门前,轻轻一推门。但没想到门却在里面上了锁。
原来肃慎国治安极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们极少有在白反锁家门的。
杨老大心中猛地又生出些疑虑来。他潜身缩首,悄悄摸到东窗下面,只听得房间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个男人道:“美人儿,不过几个时辰不见,我却是想死你了!”
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道:“奴家也是一样。自哥哥你一走,我便扳着手指盼你回来呢。”
杨老大心中冰凉,这不是自己妻子却又是何人?
却听到男人叹了口气道:“唉,可惜你相公今夜便要回来,我两人却又要受着相思之苦了。”
那娘子却道:“此事容易。等那姓杨的回来,我一来不跟他和颜悦色;二不为他准备吃食;三不和他同床共寝。有这三样,不出两日就能将他活活气走,咱们便又能在一起逍遥快活了。”
男人大笑道:“娘子果然妙计,不愧是女中诸葛!”
杨老大早已怒火万丈,他猛地跳起,推开窗户。却见自己的妻子斜露着肩头,依偎在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怀里,一口一口的给他喂酒。
他气得睚眦欲裂,怒吼道:“好一对狗男女,给我纳命来!”话间已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腰里的铜锤和凿子。
杨老大常年做力气活,身高体壮。若是再加上家伙拿在手里,只怕真会把那弱不禁风的白脸儿给当场打死。
可是他却忘了那副工具早就被九灵真君当街收了去,因此又摸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停了片刻。
那男人见事不妙,拔腿便跑。杨老大紧追几步,却忽的感到心力交瘁,蹲在地下抱头痛哭起来。
他娘子年方十八,容貌娇美,杨老大娶过门后常引以为傲。自己没日没夜的干活儿也多半儿是为了哄妻子开心。
可谁知到头来这女子却背着自己在外面找男人,怎能不让他伤心?
杨老大哭了多时,他那娘子就铁青了脸在一旁坐着,一句安慰的言语都没有,足见对他全无半点夫妻之情。
杨老大哭过一番后,心中的愤怒却减弱了许多,他心想娶妻不贤终归不是自己的过错,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休妻是一定的了。
这种女人若是不早些休掉,将来不定会为些家产谋财害命,到那时自己可只能去阎王爷那儿喊冤了。这正是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分开也许对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杨老大拿了纸笔,歪歪扭扭写下休书,将妻子逐出家门。他在屋中枯坐,虽然心中空落落的难受,但却也轻松了不少。
忽然间,杨老大猛然想起那个没了眼睛的算命先生。
若不是他道破真相,自己怎能发现这丑事?而且若不是他收走的两样工具,也许它们早已变成凶器了。
那时的自己又当如何?正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杨老大只能用自己的脑袋给人家抵命。
想到这儿,杨老大不禁一阵后怕。
他才三十来岁,若为那妇人便糊里糊涂的死了,岂不可惜!如此想来,算命先生是救了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