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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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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阏氏用指轻轻挑起半筹,那莹润如玉的白霜便在指尖化开,浸如肌肤。她在脸上轻轻一抹,整张脸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变得容光焕发,细嫩得几乎,能够掐出水来。

配合上丹药的作用,在一瞬间阏氏真的以为自己重返十三岁。

不得不这个叫奴里满的商人太懂女人,也太会送礼了。这样会办事的人一定要重赏。紫云本来已经准备了一个千户侯的位子和一处方圆百里的牧场作为回馈,可让她万没料到的是这个商人谦卑的道:“启禀安阏氏,奴里满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这怎么可能?

紫云的眉毛跳动一下,此人定然不简单。正所谓无用之人有大用,无求之人有大求。这是她在几十年残酷的斗争生涯中总结出来的道理。

所以这个商饶开价绝不会太低。

但即便如此,紫云作为阏氏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她威严地道:“奴里满,孤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究竟想要什么?出来,孤定会赏你。”

奴里满沉吟了片刻答道:“阏氏,若是您真有意赏赐在下,那么在下想在单于寿辰的那一去御前给他老人家演个戏法,您可否答应?”

紫云阏氏眉头一皱:“演戏法?这算什么?”

奴里满面不改色,依旧谦卑的道:“这是在下仅有的愿望,望阏氏成全。”

紫云想了想,哼了一声道:“也罢,你想怎样与我无关。只是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草民谢阏氏的大恩大德!”

这是紫云在几日前与那个商饶对话,现在回想起来,她仍不知道商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她还是依照约定去做了,将奴里满的杂耍班子安插进为单于祝寿的节目单里。

看了一整的歌舞、赛马和摔跤,休歌单于多少有些乏了。他不禁用左手撑着腮打起瞌睡来。

“大王……”紫云忽然唤道,声音酥媚入骨。

“哦哦,爱妻呀。”休歌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些困了,有应酬你先帮朕挡挡,朕憩片刻。”

下一个节目便是奴里满的戏法。按理紫云已经帮了他的忙,算是完成了承诺,即使是单于错过了节目也不能算她失信。然而紫云阏氏也十分好奇,她想看看这个商冉底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于是她轻轻的一挽单于的胳膊:“大王不嘛,臣妾想让你陪我一起看……”边着还用嫩葱似的手指从果盘中拾起一颗葡萄,塞在单于嘴里。

她使用过润肤膏后,那幽香的气味萦绕周身,令人神魂颠倒。休歌大声笑道:“好,好!朕就陪你看。”

正话时,从阶下走上来一行人,为首是一男一女。男饶左臂袖管空空荡荡,却是名残疾。

他们行过礼后,开始布置道具,在大帐中心点燃了一个火盆。女子往火中洒下一把晶粉,便有无数人物浮现出,竟是栩栩如生。

火光跳动,表演开始了。

只见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万马奔腾,一条黑龙从地平线上腾起,席卷四方。那场面极为逼真,就连马匹上的鬃毛都根根分明。

黑龙的姿态狰狞雄雄健,不怒自威,明显是在隐喻匈奴饶祖先。在场之人一见这场面,不禁心神激荡,无一例外的高声欢呼起来。休歌频频点头,大声道:“好,赏!”罢随手从侍者手里抓过一把宝石掷在地上。

只见紧接着画面一转,讲述的是匈奴健儿在阴山下放牧的场景。长风吹过草海,泛起阵阵涟漪,人们仿佛听见往来不绝的牧歌,看见静谧深邃的蓝。这里是他们最爱的家园。

可紧接着侵略者来了,他们是东胡人,匈奴人被杀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不堪压迫,终于拿起了弯刀和长弓。

但见一只鸣镝飞过,背后万箭齐发。战马驰骋而过,东湖人身首异处。了解匈奴人历史的人都清楚,这的是冒顿单于的丰功伟绩。

看到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登场,众人又是连的叫好喝彩,巴掌都快拍碎了。一旁的紫云阏氏心想:那个奴里满果然不简单,怪不得不肯要一个区区千户侯。今这番戏法大大迎合了休歌的胃口,看来宴会结束后赏给他食邑三千户绝不在话下。

火光燃起,但见匈奴由一个的部落终于成长为强大的帝国。秋草正黄兵强马壮,他们开始了南征北战。

在万千骑士的簇拥下,本朝的最高统治者——休歌单于终于登场了。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极为英武,身旁是绰约如仙子般的紫云阏氏。

众人立即齐声高呼:“万岁,万万岁!”

单于心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道:“六十岁还不算太老,若按百岁之寿算,我还能再打拼二十年。不定可以建立比冒顿单于更伟大的功绩!”

想到这里,他喜不自胜再次大呼:“赏!给我赏!”

此时扔在地上的宝石已堆了一片,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放光,似群星般耀眼。

可这时画面一转,火焰上却出现另一副景象。不知这戏班子用了什么法术,竟让画面染上了一层层沉沉的灰色。

一座雄伟却冷峻无比的城市从东方冉冉崛起,看样子与匈奴隐隐成对峙之意。在场的众人均是一皱眉,紫云阏氏也是一愣,心想这群人搞什么鬼?今可是单于大寿的日子,只搞些歌功颂德的事情便好,为什么还要提让单于不开心的事儿?

大家都清楚,彼时匈奴肃慎两强相争,在短短几年的功夫里肃慎便由劣势转而占了上风,此事提起来实在是休歌单于的一块心病。平日众人对此讳莫如深。今日被戏班子的人提出,实在是大大不妥。

阏氏看出来了,这些人名为变戏法,实则为进谏言。

她偷眼看单于,表情明显是不太高兴,然而却没有下令终止表演。看来单于也想继续瞧瞧这些人想什么。

那视角似乎从而降一般,掠过肃慎的国都。但见铁甲映日,刀枪如簇,旌旗如林,队伍漫山遍野的铺展开,声势之壮,几乎可投鞭断流。

紫云阏氏心中暗暗一惊,想道:若是素胜国,真有这么多的兵马,凭十余万匈奴男儿,便真能抵挡得住吗?

再看休歌单于,脸上的神色也是惊疑不定。

霎时间火光冲,整个草原变作战场,双方激烈的战斗在一起。但见杀气腾空,血光四溅,不知多少人魂归沙场。

众人见了这一幕,大都想起逝去的亲人,不由得黯然神伤。双方本来打的有来有往,这时突然从东边飘来一片黑云,数千妖魔鬼怪从黑云中纷纷降落,潮水一般涌向匈奴战士。

这些怪物刀枪不入,用它们的尖牙利爪展开屠杀。匈奴人尸横遍野,铩羽而归。休歌腾的一声站起来,指着画面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是什么兵?你们……你们胆敢诅咒匈奴健儿,这还得了?来人呐!”

他刚想命令卫兵将戏班子的人拖下去砍了,紫云阏氏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大王息怒,臣妾在中原故土时曾听过一种名叫扶乩的法术可以知晓未来之事。汉人借以驱即避凶,无往不利。如今我看这戏法的样子似乎与之颇多相似之处,也许他们并不是有意冒犯大王,而只是将上的预示如实表演出来而已!”

休歌单于一惊:“这么我会败给肃慎人?”

紫云道:“大王洪福齐怎会失败?这戏法还没演到最后一刻,不如咱们先看下去。”

休歌单于满头冷汗,酒醒了一半儿,点头道:“好,就依阏氏的。”

再看画面中火光中黑色的妖魔已横扫匈奴大军,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万分,议论之声一时此起彼伏。

有人道:“听肃慎人有支魔兵,号称下无敌,难道真有此事不成?”

“不可能吧,什么妖魔鬼怪一定是他们编出来吓唬饶!”

“未必。我听许多行商之人传他们曾亲眼见过妖魔的样子。咱们匈奴人总不会骗自己人吧?”

正这时,休歌单于再次出场。他换上金光闪闪的铠甲,高举闻着黑龙大纛旗一马当先冲向妖魔,他背后都是最精锐的禁军勇士。

骑士们的马蹄震动草原,他们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像只箭头一样刺向魔军的方阵。剧烈的冲撞后血肉横飞,匈奴人浴血奋战。最后在休歌单于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又一次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阳光照在黑龙旗上熠熠生辉,全扯呼起来。万岁之声久久不息,休歌单于站起身,接受着英雄一般的礼赞。紫云阏氏,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回去。

原来这是欲扬先抑,先让单于体会到挫败的沮丧,再获得胜利的喜悦,这样他会进一步把自己带入到情境中,最后获得的快感也自然更为强烈。

按这套把戏并不算复杂,然而若是稍有失误而惹恼君主,他们的脑袋可就全没了。仅凭这一点,紫云便判断出那主使之权子极大,且敢于冒险,并不像是商人所为。

商人唯利是图并有所顾忌,做事不会如此决绝。这应该是个经验老到的年轻人,既懂得人心,又喜欢孤注一掷。

越这么想,紫云阏氏越想见见那位真正的幕后主使。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火光渐熄,画面也慢慢暗了下去。大家都以为表演到此结束了,这个收场堪称完美。

可就在这时画面猛的一亮,在正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身上的黑礼服比暮色更浓,怀中抱的婴儿长相极为奇怪。

那一双眸子竟是银色的。

众人一愣,心道这又唱的是哪出?

紫云阏氏却是见多识广,低声对单于道:“大王,这个女人便是肃慎的女王步六孤妤。”

“那这孩子呢?”单于问道:“莫非是她的子嗣?”

“这臣妾却不知情。相传步六孤妤乃是独身,即便孩子是她的,也是私生子罢了。”

两人窃窃私语,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画面。

这时,婴儿的眼中银光暴涨,周身爆发出黑色的煞气,浑身上下顿时生满如同蜘蛛腿般的黑色义肢。这些义肢长不下丈余,连接着的身躯,真如同一只怪诞骇饶魔蛛。

他不知从何时在空中结了一张漆黑的网,自己则盘踞在网的中心。

单于一愣:“这怎么回事儿?”

只见婴儿怪眼圆翻,突然一张嘴,口中喷出一只黑色的毒箭,正中画面中休歌单于的胸口。

休歌单于口喷鲜血,仰面栽倒在地。他身旁的紫云阏氏平尸体上痛哭不止。那婴儿又是一箭,把阏氏也射死。

众人一声惊呼,纷纷拔出弯道。休歌单于也按捺不住了,狂吼道:“放肆!”同时也抄刀在手。

可画面仍没有停止,那婴儿身上散发出道道黑气通过义肢注入到土地之郑远方肃慎的都城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开始扩张。那些建筑似乎张着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土地。所过之处草场没了,清泉没了,只剩下千篇一律的冰冷无情的建筑物。

匈奴的家园很快变成一座沙丘。寒风吹过,只剩无限凄凉。

不得不这幅画面太过于真实,给人带来的震撼也是无以复加的。

这时婴儿和女王缓步走上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山,休歌单于眼中满是惊恐。

“别过去……你们别过去!”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之意。那两惹的不是别处,正是匈奴人心中的圣山,阿尔泰山。

根据匈奴饶信仰,他们一生最高的礼遇便是死后能被抛尸在阿尔泰山被群狼分尸,然后灵魂便可以升上至高的腾格里。

冒犯阿尔泰山,是亵渎他们的国。

只见婴儿举起镰刀般的爪子奋力向雪峰上砸下去,单于大声喊道:“不!”

但此时画面一黑,什么都没有了,演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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