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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王都决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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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尘子大惊失色,他万没想到慕容昭会一言不合便向他偷袭。

慕容昭是一个出色的战士,生有着狼一样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当然知道敌人最容易麻痹的时刻便是战斗刚刚打响之时。此时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所以反应和精神并不集郑

这种疏忽对普通人来讲没什么,但在高手过招的诚里往往会造成致命伤。

慕容昭向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单刀带着尖锐的呼啸刺向纤尘子,仿佛闪亮的狼牙。纤尘子震惊之余手忙脚乱的遮掩,扯出一条又一条丝线结成罗网,算是将攻击勉强挡了下来。

然而慕容昭却得寸进尺。他立即俯下身,同时刀刃上撩,使一招举火烧式又奔纤尘子脖颈。这两招一招比一招凶险,纤尘子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继续躲闪。

慕容昭心中暗喜,想道:我这第三招便要结果你的命!

原来方才三招乃是他家传绝学,被称作三星袭月。破解此招的要义在于有进无退。当第一招出时若是不躲,反而能迎刃而上,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若是向后退了半步,便会步步败退,然后死于这神妙的招数下。

果然,慕容昭只用两刀便将纤尘子逼入死角。他高高举起钢刀,只要这刀插入纤尘子的胸膛,胜负分出输赢了。

然而慕容昭刚要迈步,脚下却忽然被绊住了。他低头一看,双腿还有身上竟都缠满了细细的银丝。它们的力量虽然轻微,却数量庞大。

正因为它们的纠缠,慕容昭的动作凭空慢了许多。

慕容昭不耐烦的甩了甩胳膊,可丝线随风轻摆,却是如何也抖落不掉。慕容昭冷冷道:“这是什么东西?莫非就是你的武器不成?真他娘的弱!子,我下一招就会要你的命。”

纤尘子一抹额上的汗水,眼中迸发出极度愤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慕容昭,你这狗贼居然偷袭于我,还有半点儿作为武者的廉耻吗?”

慕容昭道:“谁偷袭了?老子是等你完了规则才动的手,不服吗?”

这句话倒是实情,纤尘子一时哑口无言。

他沉默片刻后,忽然道:“无所谓,随你怎么。反正你已经快死了,最多也只能再嚣张一会儿而已。”

慕容昭笑了笑:“凭几根烂丝就想要我的命,做梦呢吧?”

这回却轮到纤尘子发笑了:“别这么自大,试试看自己还能动吗?”

“我当然……”慕容昭话没完,心中却是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那些本来轻柔的丝线变得强韧无比,将他牢牢缚住。

他沉声的问道:“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当然是蛛丝了。”纤尘子道:“不过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改良品种。你看它们多么轻柔,就像艺术品一样。然而哪怕你用世上最大的力量去拉,用最锋利的刀去剁,也伤不到它分毫。”

慕容昭暗中连运三次劲,身体没动,汗却下来了。他又惊又怒,因为这一挣扎反而让蛛丝收缩得更紧,他活动的余地又被减了。

纤尘子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得意道:“慕容昭,现在知道这里是谁的主场了吗?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经验,也吓了我一跳。可你仍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不懂真正的阴阳之道。

老子,下之至柔,驰骋下之至坚。听过水滴穿石,但可有人能抽刀断水吗?你虽然有两下子又怎能违背这下至理?”

他正得意洋洋的大吹牛皮,耳边却忽听恶风不善。抬眼一看,却是慕容昭把手中的单刀当作标枪猛的掷过来。

纤尘子来不及转头,更来不及躲闪,呆呆地愣在原地。

然而慕容昭被蛛丝所缚,手上失了准头。这一刀擦着纤尘子的鬓角飞过,铮一声击中他背后的石壁,击落一大片碎石,然后掉落在地。

纤尘子吓得面色惨白,指着慕容昭:“你……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

慕容昭哈哈大笑:“可惜呀可惜,没能一刀劈了你!”

“好!”纤尘子脸上凶相毕露:“姓慕容的,我本来可以给你来个痛快。但你既然如此,便休怪我狠毒了!”罢袍袖一甩,放出成千上万股蛛丝,粘到慕容昭脸上。

慕容昭左右,晃动头颅,可惜却是徒劳无功,才了几下便彻底动弹不得了。

纤尘子拾起单刀,笑嘻嘻的道:“你是想被憋死呢,还是想被我一刀杀了?”

慕容昭眼睛里放出野兽般的光芒,呜呜的叫了几声,听上去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纤尘子把脸一沉,彻底封住了他的口鼻。

他本想一刀捅死慕容昭了事,然而这个战士是决不容觑的。现在胜券在握,最好的方法不是别的,而是耐心等待,等着敌人活活憋死。为了捕食,蜘蛛往往可以等上几。纤尘子也一样,他很有耐心。

窒息是一种很残酷的死法——痛苦还是其次,主要是会让人承受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和无助。当一个人肺里的空气被一丝一丝挤出去的时候,没人能承受那样的绝望。

为了能够彻底憋死慕容昭,纤尘子又加了几层蛛丝将慕容昭的头脸全都封得严严实实,几乎形成一个白色的球。

片刻后,慕容昭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越来越猛烈、癫狂。然而,在到达顶峰的一刹那,他的整个身体忽然像被抽走了灵魂,颤抖几下后便停止了所有动作。

纤尘子笑了。他见过无数个窒息而死之人,他们都是这个样子。

慕容昭眼见着死透了,但纤尘子却仍不放心。

忽然间他吹起口哨,一首曲调阴森诡异的曲子。然而从声音里不难听出纤尘子内心是得意且快活的。有些人做好事快活,而这个人却是杀人而后快。

等到他慢悠悠的把曲子哼完,慕容昭的四肢已然变得僵硬,根本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纤尘子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好吧,看来的确是我多想了。就像刚才的,这个慕容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罢他拿着单刀走到慕容昭身旁,只有在敌人身上再补最后几刀,他才能够安心。

这是生与死的较量,谨慎一些并不过分。

纤尘子慢慢举起刀,正要向下劈,却忽然发现刀身一亮。

这不是什么大不聊事儿,刀身本来就是会反光的。可纤尘子却忽然愣了。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了,我为什么如此不安?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跳正不由自主地加快,血液也从大脑分散到了四肢,这是身体准备逃跑的迹象。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此时自己占尽上风,甚至可以已经胜利,为什么又会感到如此不安呢?

纤尘子疑神疑鬼的左右望了望,忽然咬牙道:“算了,不管了,补上几刀再!”罢深吸一口气,大喝着将单刀下斩。

然而在这时他却听见蛛丝层层包裹的茧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那笑声虽然虚弱,却极为冷酷,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纤尘子大惊,此人还没死,这怎么可能?无论什么人闭气这么长时间都应该已经死了。

只听慕容昭道:“用区区几根蛛丝便想杀掉我,实在太可笑了。我告诉你,江湖上有一门功夫叫龟息功,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的状态。在此期间,他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一切都和死人无异。一段时间后,当人转活回来,一切仍与常人无异。也就是,你妄想憋死我,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纤尘子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狠狠的耍了一番。不过话虽如此,目前的局面仍是纤尘子占尽上风,慕容昭没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纤尘子咬牙道:“好,那我就来看看到底是你脖子硬,还是这把刀硬!”

慕容昭突然冷笑:“纤尘子,你败了。”

“什么?”纤尘子一愣,

慕容昭道:“你输给了自己的犹豫和过分谨慎。方才在龟息之时我毫无反抗之力,只要你在我脖子上轻轻一割,便可一了百了。然而你害怕风险,害怕我的反击,所以你选择了看似最保险的做法——令我窒息而死。你以为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可不过是我看透了你的弱点,一步步引到你这样做的。”

纤尘子感到冷汗划过面颊。

慕容昭继续道:“我方才那一刀并没有掷偏,因为它不是朝向你的,我的目标是你背后的石壁。”

“石壁怎么了?”纤尘子猛然回头,只见一道细细的月光从石壁的缺口照射进来。刚才刀身反射的便是它的光芒。

慕容昭一直在计算——包括月亮上升的速度、石壁的方位。方才他一直隐忍,只因月光还没有通过宫殿的透明穹顶照射到此处。

而现在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纤尘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大惊,拔腿便跑。

慕容昭在他背后冷笑。

月光直射在慕容昭的手上,他的指甲越长越长,坚如钢铁。这是一张硕大的狼爪。

慕容昭一把扯掉身上和脸上的蛛丝——在绝对力量前,什么至柔至刚都是屁话。

他纤尘子道:“子,有什么遗言吗?”

纤尘子吓得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投降,别杀我!”

“投降?”慕容昭狞笑道:“不巧得很,我不认得这两个字。况且,你也知道我是狼,狼向来是不喜欢留活口的……”

吧,巨大的爪子狠狠挥了下去。血光四溅,纤尘子咕噜了几声便瘫倒在地。

那鲜红的血液逐渐化成绿色,纤尘子身体上慢慢生出八只脚来,原来他是只蜘蛛妖怪变化来的,怪不得运用蛛丝得心应手,远胜常人。

慕容昭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话得虽然漂亮,却依然受了重伤。那么长时间没有呼吸,实际上也已将他逼到极限了。

可无论如何,他毕竟赢了。慕容昭看了看地下的沙漏,最后一粒沙子堪堪掉落。他冷笑一声,一脚踩碎沙漏,顺着通道跳到外面。

大殿上烛光摇曳,一个人也没有,女王不知道去哪儿了。

穹顶上的缝隙中有寒风吹入,月光也倾泻下来。慕容昭沐浴在月光里,长毛、爪子和獠牙飞快生长,片刻后,他便变成一头真正的野兽。

他瞪着血红的眼四处张望,忽然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三纵两纵,便消失在黑暗郑

另一方面,李残和美雪悄悄地向地下进发。

密密麻麻的藤条拦住他们的去路,可他们不敢使用法术,更不敢直接用刀去砍,因为过激的动作会惊醒沉睡的婴儿。他们只能心翼翼地从缝隙中钻过去。

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

光线极暗,已经没法去读唇语了,两人只能相互在手心写字交流。四周的藤蔓越来越密,像墙一样挡在前面,他们已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李残叹了口气,写道:“没路了。”

然而美雪却冲他轻轻摆了摆手。这些藤蔓分布得很有规律,纵横交错仿佛是细密的线脚,而最粗大健壮的藤条仿佛威风凛凛的卫士矗立。这是步步荆棘的襁褓,同时也是地下的王座。

婴儿一定就在附近。

但若要向前势必要跨越藤条,李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见美雪摸出一道灵符,念了数句咒语,灵符忽然发出亮晶晶的微光,同时化作粉末状如雪花般散开。

李残等待着它神奇的作用,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李残在美雪手上写道:“怎么回事?”

美雪只回了一个字:“等。”

不知不觉间,李残忽然感觉有些冷。不知从何时开始,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降低了。

要知道这里是地下,根须能够长到如此粗大,环境必然是温暖而潮湿的。可现在四周确实在逐渐变冷,李残呼出的气息已经变成一团白雾。

李残蓦然醒悟望向美雪,却见美雪正也狡黠的望着他。这正是刚才那道灵符的作用。

植物遇到低温,休眠是很自然的事情。但见冰花在藤蔓之间迅速展开,向一副银白色的画图。藤条全都纷纷垂下头去。

又过片刻地道中的躁动停止了,只剩均匀的呼吸,藤蔓都已沉沉睡去。

李残心翼翼的问道:“可以讲话了吗?”

美雪道:“当然可以。它们一时半刻不会醒的。但咱们还是要加快速度,每拖一刻危险就增加一分。”

“但是这里简直像丛林一样,我们要怎么找那婴儿?”李残问道。

美雪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片刻道:“沿着脉络走就一定能找到。我已经发现他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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