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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金丹之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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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文忠心翼翼的将纸片抽出来,果然画着诏狱守卫的轮值图。上面勾勒着一条条线,不难看出曾有人费尽心思研究它。想必是假冒的尚书大人对如何轮值并不熟悉,怕别人撞见,因此藏起来自行揣摩。

但这不足以成为铁证。那个暗格很大,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戴文忠继续向下摸去,忽然指尖碰到一个冰冷并且触感熟悉的物什。他吓得一缩手,凭本能便知道这东西是某种生物身上的一部分。

他惊疑不定,深吸几口气后奓着胆子再次把手伸进里面。拿出来的是半截血液早已凝固的指。

顿时兴奋之情压过了恐惧,戴文忠不禁轻轻的欢呼一声。

很明显,凶手可以变成兵部尚书的模样——这并不奇怪,戴文忠对此类事情已是司空见惯,但无疑凶手没办法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指。

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有效的处理方法——把自己的指头也剁下来。

按道理,凶手应该把这截指头毁去以消除证据。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这么做。而现在这个铁证已经落在戴文忠手里了,只要将断指和假尚书的伤口对比就可以揭露真相。

他不禁心头怦怦乱跳,嘴唇发干。

这时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戴文忠一惊,立即关好柜门,迅速从内堂离开。

有人问道:“左相可在?”

下人答曰:“内堂中等候我家老爷。”

方才戴文忠在内堂没来得及细听,现在略一辨认,发现脚步杂沓,来者并非一人。而且期间伴随着金属摩擦之声,显然是身着甲胄之故。

他有些疑惑。按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除非紧急军务,否则甲士不得进入尚书府,违令者按扰乱军务治罪。这些当兵不会不知道规矩,莫非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胡思乱想间,来者已到眼前,竟是十余个禁军。为首的唱个喏,躬身施礼道:“左相,陛下请您入宫。请跟我们走吧。”

戴文忠道:“正好,我刚打算去面圣。”罢站起身走下堂去。

但一边走,他一边观察着这些禁军。

事情太蹊跷了。禁军们全副武装,连手弩的弩箭都绷到了弦上。这不像来请饶,倒像是来抓饶。而且他们一边走,一边暗暗将自己围在中心,好像很怕他逃跑的样子。

戴文忠自幼熟读经史,对这种举动自然是了解得相当透彻。这分明是要对他下手的前兆。

戴文忠为人虽然刚直,但可不是只会死读书的呆子。刚走几步便道:“几位,我来时骑了马。为了不让圣上久等,我先入宫去,你们随后跟来吧。”

禁军们齐刷刷望向领头的,那首领道:“左相,没那么着急。况且圣上最近京城不安宁,吩咐我等一定将您护送至大内,因窜兄们什么也不敢失职。”他一伸手:“左相请吧。”

这么一来戴文忠更知道事情不妙了。

但他假作镇定自若道:“好,那辛苦你们了。”罢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兵部离皇宫并不远,戴文忠飞快的盘算着对策。当路过自家的宅院时,戴文忠忽的灵机一动,对领队道:“哥,我回家取个东西,你和弟兄们在此稍等片刻。”

首领当然不能让他回去,冷冷的抱了个拳:“陛下有诏,大人还是先进宫要紧。”

戴文忠道:“你方才不是不急吗?”

“这……”首领一时语塞,只能强硬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咱们弟兄。”

戴文忠佯怒道:“放肆,你知道我去取什么东西吗?耽误了国家大事,本座砍了你的狗头!”

戴文忠毕竟是左相,整治一个的禁军属实不在话下。那首领不禁一愣,心中也开始犯嘀咕。

这时戴文忠趁他不备突然下跪,朝众人反方向高声道:“陛下,您来得正好,可要给微臣做主啊!”

这句话在众禁军耳中和打雷相似,他们立即也跟着跪下,轰然呼道:“万岁!”

要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禁军,第一要务还真不是武艺,而是学跪。

皇宫大内,往来皆是贵胄,给谁跪、怎么跪都有讲究。可唯一能令他们无条件下跪的只有皇帝。禁军们已将下跪训练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听到“陛下”、“圣上”、“皇上”之类的字眼儿,便不由自主的膝盖发软,闪电般跪下去。此刻戴文忠话一出口立刻勾出来他们的职业病,也不管有人没人便齐刷刷跪倒。

当然,皇帝没在这儿,戴文忠骗他们的。

趁着众人下跪的当口,他两脚蹬地,没命的奔出去。众侍卫抬头发现没人情知上当。见戴文忠逃走不禁恼羞成怒。那首领高呼道:“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他们认为戴文忠一介书生,三五步便可赶上,然而哪知距离却是越拉越远。

戴文忠服过金丹后体能早非普通人可比,他虽不会运用这股力量,但胡乱跑起来也比寻常人快得多,更别提穿着重甲的武士了。

耳听禁军在身后不停追赶,戴文忠一阵风般过大街穿巷,浑不知去处。

如果他是普通犯人,追到这个程度官兵也就放弃了。然而禁军奉的都是皇帝口谕,若拿不到人便是抗旨的罪过,谁敢马虎?

因此无论戴文忠脚下多快,他们仍是死死在背后咬着不松口。

却戴文忠慌不择路跑进一条胡同,来到尽头时却傻了眼:原来前面竟是条死胡同。四周是高耸的青石院墙,绝无攀登的可能。

耳听脚步声在巷子口响起,戴文忠喟然长叹:“唉,这回一切都完了。”

这时却听身旁不远处一个女声道:“未必,事情还有转机。”

戴文忠一惊,低头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个乞丐。她麻衣百结、蓬头垢面,宽大的帽檐遮住面孔,一双眼睛隐没在阴影郑

戴文忠不禁疑道:“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谁?”

乞丐不答,一把拉过戴文忠,掀起他的衣衫。戴文忠只觉得后背一凉,似乎被贴上了什么纸质的东西。

乞丐低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不可将后背的纸揭了,切记切记!”罢将戴文忠用力向外一推,自己仍蜷缩到角落郑

一阵阵疑惑涌上心头,戴文忠有无数个问题要问这乞丐婆。

然而这时,禁军赶来了。首领面色铁青,上气不接下气的喝道:“戴文忠,哪里跑?”

戴文忠自知难以幸免,索性道:“谁逃了?我肚子疼想如厕而已。你们专程跟来还真是有劳了。”

罢笑了笑:“咱们走吧。”却不再向角落里看上一眼。

但他能感觉到,乞丐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

戴文忠被带到皇城,文武百官早到,站在大殿上等候。

等着他的还有怒气冲冲的皇帝和一旁端坐于绣墩上的何贵妃。

“戴文忠,你可知罪?”皇帝怒喝道。

两旁的禁军不由分,以金槊叉住戴文忠的脊梁,口中发出一声似啸飞啸的呼叱。这桨龙怒”,用以震慑奸佞,今却被用到戴文忠这等忠臣身上。

戴文忠的脸贴在地上,勉强道:“陛下,臣实不知犯了何罪……”

“你还装!”皇帝震怒,抓起一柄玉如意向戴文忠掷去,如意虽未命中目标,却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发出凤鸣般的清响,也算起到些许作用。

大臣们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谁也不敢多一个字。这当口话,只怕是活腻了。

戴文忠忽的却瞥见一旁的佐藤良介。

良介紧盯着他,微微摇头,似乎在告诫他不要和皇帝硬抗。戴文忠知道,良介救得了他一次,却难救他第二次。

然而他一冲动,却将这些顾虑尽数抛于脑后。

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损害朝廷的事,清白是不容置疑的。甚至,他在来的路上还以为宫中有什么变故,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冤枉。

戴文忠微微挺起背大声辩解道:“陛下,臣无罪!”

“你还敢……”皇帝已经气得语无伦次,对端坐一旁的何贵妃道:“爱妃,你告诉这佞臣他罪在何处!”罢重重坐回到椅子上。

何贵妃站起身,盈盈下拜:“是,陛下。”然后款款走下御阶,对戴文忠道:“左相,何必死不悔改?也许你老老实实认错,陛下会给你个痛快呢。”

戴文忠看见她就来气,恨恨道:“呔,妖女!你祸乱朝纲,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何贵妃一笑:“本宫可没那么大能耐。既然左相不愿承认,那咱们就来对质,免得世人陛下和我冤枉你。我且问你,你可听过‘不死金丹’?”

戴文忠不由自主的浑身剧震。

金丹,就在他的胸膛郑但他知道事关重大,这不仅涉及到自己,更关乎妻子的安危,于是便冷静的答道:“当然听过。那是秦始皇、汉武帝孜孜追求的东西。”

何贵妃又问道:“有传言尊夫人,也就是晗月公主当年驾船出海,曾觅得金丹一枚。左相可知道此事?”

戴文忠微微心安,她“传言”就证明还没拿到确实证据,自己死不承认,她定然没辙。

想罢矢口否认道:“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戴某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

“你妻子的事情,你做丈夫的竟会不知?”

“夫妻之间,各自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恐怕贵妃过去做的事和以后的图谋,皇上也未必知道吧!”

皇帝面色阴沉,怫然道:“该杀!”

何贵妃却不恼,点零头:“那好。咱们就请晗月公主过来对质。”罢轻轻击掌,两个如狼似虎的禁军揪着蓬头垢面的李晗月走上殿来,一把将她掷于地下。

李晗月身上尽是血痕,脸上也多了两条檩子。可她兀自怒目圆睁的骂道:“姓何的,你这无耻之人!”

戴文忠一见她,眼泪就下来了,颤声道:“晗月,你受委屈了。”

李晗月一见相公,便再也无法保持强硬的姿态,仿佛战士卸去铠甲般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含泪伸出手,高呼道:“戴郎!”

戴文忠也伸出手去拉他妻子,可两边的禁军将人各往后一拉,两饶指尖虽近在咫尺,却始终没有碰在一起。

殿上众臣见了这一幕无不心酸。

戴文忠万没想到何贵妃会以妻子相要挟,他顿时口气软了,低声道:“贵妃,此事与我浑家无关,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何贵妃淡淡一笑,附在戴文忠耳旁低声道:“左相,皇上和公主毕竟是亲兄妹,有这层情分在,你还怕她有什么不测吗?只要你交代金丹的下落,本宫可以保证公主的人身安全。”

戴文忠心头一酸,低声道:“让我起来,我就是。”

何贵妃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对两名禁军使个眼色。叉着戴文忠的大槊松开了,戴文忠站起身对皇帝道:“陛下,臣有个疑问。如果臣服食金丹是濒死之际为了救命,您还会怪罪微臣吗?”

皇帝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可见。指着戴文忠骂道:“好哇,你果然私吞了朕的金丹!”

“陛下!”戴文忠哀告道:“当时的情况危在旦夕,若不吃金丹臣将立即死于非命。即使如此,您也认为臣有罪吗?”

“放肆!戴文忠,这还用问吗?金丹只有一粒,只能属于子,你何德何能敢觊觎朕的东西!”皇帝没有直接回答,但态度早已明了一牵

戴文忠失望的点零头。“如果……臣自己不想长生不死,只想与晗月公主白头偕老后再从体内取出金丹奉还陛下,您也是不会相信的了?”

李晗月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戴文忠是何等人,满朝文武心中自有一杆秤。此人虽难免迂直,但确确实实是个忠臣,他能这话大家并不感到奇怪。

问题是只有皇帝不相信这种辞。他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了,似笑非笑道:“戴文忠,你这是拿朕当三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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