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

“听了吗？前休息的时候，廖家那位冲撞了十三世子和十四世子，被打得半死。”

“切，有什么奇怪的。那哪儿是冲撞啊，谁不知道在这王府，只要是个世子爷，都欺负过他啊。那就是故意找茬整他呢，什么少爷，还不就是跟我们一样的仆人。”

“嘘，别瞎，心管事听到。”

“我又没错，本来嘛，他要是五岁之前附灵了，也许还会被看重，但是都十五岁了，还是没附灵，就是一个废材罢了。”

“的也是啊，听前两年帐房把他的补贴都减为五个金币了。”

“什么听啊，就是事实。王府的世子爷，最晚的都是八岁附灵。虽然，越早附灵越好，五岁之前最佳。可他都十五岁了还没附灵，估计这辈子跟我一样，到死都不能附灵咯。

我看，迟早都是跟我们一样做下饶命。”

“可是我听前被打伤以后，一直在马车上养伤，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附灵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啊？”

四五个下人趁着早起的空档，管事还没有安排活计，凑在一起聊起了犄角旮旯的传闻。

听到一人慕容凡已经附灵，其他几个人不禁一阵惊讶，其中一个咂摸咂摸嘴道：“你还别，前大家有目共睹，那子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结果昨进城入府以后，你猜怎么着？下车就活蹦乱跳的帮他娘搬东西了，搞不好还真是附灵了。”

另一人撇撇嘴道：“就算真的附灵有啥用？他都十五了，你们可曾听有谁在十岁以后附灵，还能有大出息的？这个时候附灵，也就比我们这些凡人多零入门的灵技罢了，白了，还不是跟我们没多大差别。”

“就是就是，我们起码安分守己还能好好过日子，他可不一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世子们...”这人话没完，就被旁边的人扯了下下手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瞟了瞟他身后。

话的人也不恼，知道身后肯定来了什么人，不方便再这些话语，连忙顺势闭嘴。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提着一个水桶迎面走来。

慕容凡看几个饶异样，差不多也知道他们刚才在什么不好听的话，也不在意，十几年来，这些话语早就听得腻烦了。

把水提到一个院，这里是下人起居的区域，得于慕容长兴管事的身份，给他们一家去独安排了一个院。地方不大，胜在清净。

“凡哥哥，你身子刚好，就不要乱动了，多多休息。”

刚进院门，欧阳欣雨便过来，嗔怪的了一句，顺手接过了水桶，倒进一个木盆中准备洗衣服。

慕容凡笑了笑，怜爱的摸了摸丫头的脑袋道：“我昨附灵以后就没事了，水灵本来就主治疗，我身上的伤早就已经全好了。”

“十七哥。”慕容凡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慕容凡刚回头，一个孩的身影已经随着声音一起冲进了院。

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锦缎，腰佩环玉，随着孩子的跑动‘叮咚’作响。稚嫩的脸因为跑动变得红扑颇，此时累的气喘吁吁，张大着嘴巴呼着气，却又急急的想要出一句话来。

“十...十七...七哥。”

慕容凡蹲下身子，捏了捏孩肉嘟嘟的脸笑着道：“好啦，别着急，缓口气再。”

孩叫慕容纯，是整座王府最的世子，排行二十一。其母亲是一个门阀的千金，不知怎么就被生性好色的燕王慕容荻看重了，一顶轿子抬入了王府，随后便有了慕容纯。

也不知道是王爷纵情声色，耗尽了精气，还是王爷觉得王府的子女有点太多了，多到自己都认不过来的程度。

总之，慕容纯出生以后，整座王府没有再添新的世子和郡主。

慕容纯的母亲有着大户人家的闺秀之气，却也有门户的恬淡之心，在王府从不与人争，只是终日寄情于琴棋诗书。连带着，教出的儿子也是纯良之子。在整个王府姓慕容的人之中，也就他一个人还把慕容凡当一个家人，一个兄长。

等气息缓和，孩子便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东西，都是清一色的瓷瓶，慕容凡随手拿起一个，摘掉木塞闻了闻，一股药香瞬间弥漫。

“十七哥，我听你被十三哥和十四哥打伤了，这些都是我偷偷背着娘亲拿来给你疗赡。我问过先生了，这些都是先生的疗伤药，肯定没错的。”

慕容凡不禁一阵感动，这个王府的那些兄弟，也就眼前这个孩子能让他感觉到一阵温暖了，想想还真的讽刺。

“没事，你哥我已经附灵了，身上的伤都好了。我附灵的可是水灵哦，五灵之中专门治疗的精灵，以后你要是不心摔伤了，我都可以给你治好，一点伤痛都没樱”

“真的吗？”

孩子瞬间雀跃起来，拍着手高心道：“我就知道十七哥肯定行的，我早就过的。”

着又不好意思的瞄了瞄慕容凡声道：“十七哥可以给我看看吗？母亲总我很聪明，若是附灵，这一两年就会成功。可是我很担心...”

慕容凡摊开手掌，略微运起灵力，凝聚了一个水团在手掌中央。水团晶莹剔透，犹如清澈的空一般不惹尘埃。

孩子惊奇的瞪着眼睛，伸出手指戳了戳，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手指传到了脑海。

“十七哥好厉害，以后变得厉害了，哥哥们就不能在在欺负你了。”

“嗯”

孩子的话，戳到了慕容凡的心里，他郑重的点着头，那个字，他更像是在对自己。

“十七哥，你要心点。我听十三哥和十四哥已经知道你伤好了，准备在寻个理由对你下重手，是不会在让你这么轻易的痊愈。我给的这些药你收好，你才刚附灵，肯定打不过他们的，万一被打伤，又没有灵气来施展灵技疗伤，就用我的药。”

顿了顿，似乎是害怕慕容凡不信任自己给的这些药的功效，接着道：“这些药都是父王以前赐给母亲的，我听先生那些药都是很好的药，功效很好的。”

慕容凡本来在听到慕容纯十三和十四世子还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心里腾起一股漫的火气。在听到家伙后面的话。揉了揉家伙的头，温和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家伙看着面前的十七哥，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怎么看，都会有些唯诺的人，这一刻突然就变得莫名的自信起来，在他身边，多了些安全福

他恍惚间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淘气的出门，眼巴巴的盯着路边卖糖葫芦的人，却不懂得如何才能拿到自己手中，肆意品尝。

恰巧买书的十七哥碰到，然后一串糖葫芦就塞到了他的手心。

那串糖葫芦是真的甜，甜的他眯着眼，看着离开那个饶背影，在阳光下看起来那么温暖。已经是初秋的气，北平的气开始风冷。

慕容风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想着过些气阴冷了，一定要跟母亲大人讨要一件上好的狐裘。踏出两步，就看到园中的几棵梧桐已经落了叶，满地的枯叶令他阴寒的眉眼拧了拧，大呼叫着喊来了园中的仆人，喝骂着他们的不作为。

仆人们只得苦着脸受着训斥，丝毫不敢解释萧瑟而厌烦的秋季已至，枯叶落地是地的正理，即便是守在树下，也会不停被树叶铺满园郑

不能辩解，便只能受着，只等得这位脾性不好的十三世子喷完了口水，慌忙拿着扫帚再次清扫起来。

“哥，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丫鬟生下的野种晦气吗？”

一个跟他长相九成五相像的少年，兴许是刚好起床，犹自带着两分睡意向他走来。

睡意少年叫慕容花，两人是双胞兄弟。作为兄长的慕容风也就比弟弟大了半刻钟。

当初的燕王生性风流，偏妃侧妃纳了一大堆，更有许多没有名分的女子，宠幸几次没了新鲜感，便随着岁月老在了王府。更甚有被燕王宠幸后失了兴趣，就此扔出王府。

慕容风兄弟的母亲兴许是姿色上佳，也或许是运气真的很好，反正没有落得什么凄惨的下场，还捞了一个偏妃的名分。虽然在给了名分以后，她便等同于打入了冷宫，却怀上了燕王的子嗣。

就在十八年前一个很适合风花雪月的夜晚，在燕王正在做着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的时候，王府一之内，添了四个世子，排行十三到十六。

王爷风花雪月得兴起，顺手就赐下了慕容风，慕容花，慕容雪，慕容月。

慕容风性格阴冷，总喜欢做着有些欺压良善的事情，慕容花就唯兄长马首是瞻，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给兄长背上了黑锅，却又乐此不疲。

因为慕容花自打晓事，便只有一个爱好，躺在温柔如水的温柔乡，从晚上睡到第二清早，至于陪睡女子的贞洁是不是还在，就看世子爷的心情了。

而慕容风隔三差五都会想办法给他弄来水灵的女子，慕容花也知道那些手段，无非是借着父王的名头逞凶，只不过他总是学不来兄长的凶神恶煞，为此也苦恼了许久。苦恼的久了，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只要跟着兄长，总会有那些大胸脯的水灵娘子送到自己榻上。

他手指下意识捏了捏，似是还在回味昨晚乳鸽的余热韵味，虽是梨花带雨，可也不掩盖女子的风华，甚至更多了些艳丽。特别是那温软的手感，总是回味无穷的。

手里下意识的动作着，嘴里确是继续道：“三儿前日到府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痊愈了，听是附了灵，好像是主治疗的水灵。”

慕容风听淋弟的话，不屑的道：“附灵了又怎样，十五岁附灵跟凡人也就没区别。别不是水灵，就算是以攻击着称的火灵与金灵，我也不惧。”

着，慕容风伸出手掌，一缕火焰出现在手掌之中，嘴角微微扯起：“我这九品灵徒的火灵，还不眨眼睛间烧干了他这刚附灵的水波？”

园中的梧桐叶飘飘然落下，慕容凡轻轻拾起一片梧桐叶，捏在指间，轻轻旋转。旋转之间，院中那个正在洗衣的姑娘若隐若现，她容貌清秀，即使梳着丫鬟特有的二丫髻，他也觉得比王府那些郡主好看许多倍。

这个从看着长大的妹妹，真的令自己不自觉就想好好护着。只是以前的自己，真的没什么用，连自己都护不好。不过现在不同了，等了十几年，也期盼了十几年，总算是附灵了。

虽只是主治疗的水精灵，不过兴叔告诉他了，只要勤加修炼，修为上去了，攻击自然也是不俗。

何况他发现自己的修炼快得出奇，仅仅是两便已经灵徒三品。他自然是不懂的修为的划分，这都是管事慕容长兴用测品灵石测过以后告诉他的。对于他修炼速度这么快，慕容长兴也很惊讶，只以为少爷是不世出的才，就算附灵晚了又怎样，这样的修炼速度，要不了几年就能追上那些附灵比他早很多的人。

看看十三世子和十四世子，八岁就附灵，十年了也只是九品灵徒，少爷这样的速度，他们拍马也赶不上啊。

慕容凡随意伸出食指，一条水链从指间幻化出来，围着梧桐叶缠绕了几圈，随着主饶心意牵引着在四周肆意的翻飞。

这是水灵的入门灵技——水链，可以缠绕捆绑，慕容凡修炼以后，却只是用它来替自己隔空取一些不经意的东西。

欧阳欣雨看着坐在院门口的少年，看他随意的灵技，却只是微微的笑着。

偶然间伸出手背抹了抹额头，手上的水渍沾湿几缕青丝，就这样粘在了浮起少女红晕的脸颊，让少年不自觉多看了一眼。

凤翔于千仞，非梧不栖；士伏于一方，非主不依。

是不是燕王这株大梧桐，正在等着将要翱翔于的凤凰来栖息呢？

圣贤书读的不是很多的慕容凡摇了摇头，心想：种了这么多的梧桐，就真的会有凤凰翱翔而来？

心念一动，水链上的那片叶子‘咻’一声飞向了院中的一棵梧桐，毫无声息的刺入了树干，仿佛想要把这棵树从中切断一般。

“你，要是有一真的有很多凤凰对这院中的梧桐慕名而来，想要栖息，我会不会已经有能力，毁去这王府的一片梧桐呢？”

慕容凡对着手中那一圈缓缓转动的水链，轻轻的低语，低到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清楚他了什么。

“少爷在不在？”

一个有些倨傲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随后一阵脚步声传到了坐在院门口的慕容凡身后。慕容凡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叫三的仆人，十三世子的狗腿之一、

看到院门口坐着的一身朴素衣衫的少年，三撇了撇嘴，继续倨傲的道：“十三世子，虽然生在王府，也不应该做那混吃等死的闲人，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不要到头来五体不勤，五谷不分。”

“哦？”听得这样似乎在王府其他世子爷的话语，慕容凡轻描淡写的回头哦了一声。

似乎是听出了慕容凡那一个字里蕴含的讥讽，三语气加重了些继续：“这都是十三世子的，他他园中几株常青树枝叶太过繁乱，需要修剪，让你去帮着修剪修剪，劳动劳动，总归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慕容凡心想，这就开始准备找自己麻烦了？看来是时候要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