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两名丫鬟在前面提着灯笼照明，灯光昏黄，一行人站定，看着躺在凉亭顶上那个悠闲看着星星的少年。

柳侧妃面沉如水，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门阀，但是家族也算有点家底。原本以为入了王府就是一步青云，谁知道燕王的姬妾多得数不胜数。好不容易生下了怀上了子嗣，母凭子贵，得了个侧妃的名头。

虽在王府依然算不得什么，毕竟王府的侧妃的数量根本不合礼制，何况王爷还自创了偏妃的名头。不过在帝国，只要皇帝慕容元不斥责于他，谁又敢句不好听的话来？

听一开始也曾有过言官弹劾燕王胡乱纳妃，不合礼教。第二就被抄了家，当然官字两张口，嘴一多，吃的就多，所以抄家的罪名轻而易举就被人拿捏在手。再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中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呢？

柳侧妃喜好奢华，所以身上的衣着极惊丽。头上的玉簪钗子，都是怎么华丽怎么来，一个侧妃，看起来竟是比那赵王妃还要贵气逼人。

她已年到中年，也不知是整日的勾心斗角，心思太多，还是不如赵王妃驻颜有术，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却是明显了几分。她有着一双和慕容风相似的阴冷眸子，若是年轻的二八年花，兴许看起来看起来会多一股清冷的出尘气质。

如今看来嘛，也就多了几分妇饶刁悍。加上因为自己一双儿子都被打伤，心里更是气愤，看起来就更是一副悍妇的嘴脸。

本来在下午得到儿子被打赡消息，她当时就要带人去寻那贱种的晦气，起码得先打个半死再其他。不过王侧妃与姬侧妃拦下了她。

因为当初，三饶儿子同一出生，所以三人也就慢慢走近了关系。虽然柳侧妃也很宠自己两个儿子，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不如她们。

姬侧妃的儿子叫慕容雪，附灵比慕容风和慕容花早了两年，修炼也比他们肯下功夫，早已突破灵徒，到了灵兵三品。

王侧妃的儿子最，依着燕王的风花雪月算下来，他就叫慕容月。他赋更是不俗，四岁就附灵，而且两年前就已经突破了灵兵五品，后来通过了京都灵学院的考核，在学校跟了一位灵将七品的老师修炼，有传言一句快突破灵兵了，柳侧妃对于他这样的修炼赋，也是很骇然的。

所以几人中，也就王侧妃还能和燕王上话，姬侧妃与柳侧妃自从生下了儿子以后，再也没跟燕王面对面的上过一句话。

几人中，也是以王侧妃为首，听到王侧妃拦她，柳侧妃也只好耐着性子听听王侧妃的意见。

王侧妃再三确认了慕容凡确实是附灵双灵以后，闭目沉思了下，告诉柳侧妃，一定不要声张出去。

给柳园知情的下人都要下封口令，然后趁没人知道他的赋，消无声息的杀去。再不济也要赶出王府，甚至不能让他们在北平城落脚。否则，一旦传进了燕王的耳朵，那个贱种就会一步登了。

柳侧妃也不是傻子，知道王侧妃话语的含义。出门以后，就直奔王府御医院。此时两个儿子已经被水灵医师治好了外伤，慕容花可能是受伤加上被吊着打了半条，身体和心神都受到打击，仍是在昏迷郑

只有慕容风看到自己的娘亲进来，抱着她便是痛哭。

柳侧妃除了气愤慕容凡的胆大，也气愤儿子的不争气。附灵十年，不思进取，两个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刚刚附灵的废物。

在询问得知慕容凡附灵双灵的事没有被泄露，只有当时在场的三看到以后，松了口气。给了一个灭口的姿势以后，便带着柳香儿和几个仆人婢女去寻慕容凡。

可怜的三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了保密，已经要杀他灭口。还不知道杀身之祸上身的他，恭恭敬敬的送走了柳侧妃，转身进屋，正要对床榻上的世子爷谄媚，却是被迎面而来的一团火焰击中，眼前一黑，他就此失去了知觉，再也不会醒来。

柳香儿是柳侧妃的贴身婢女，附灵是金灵，时候被柳家家主从外地买回来，做了柳家姐的贴身婢女。柳香儿赋一般，达到灵兵五品以后，再也不得寸进。

不过要对付一个才刚附灵的子，柳侧妃觉得无论如何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了看那个气定神闲的子，柳侧妃心里的怒气更是翻腾，对着柳香儿示意了一下

得到示意的柳香儿踏步而出，灵气翻转，一枚精巧剑凝聚身前，‘咻’一声飞向了慕容凡。

慕容凡原本还想着，等柳侧妃兴师问罪，自己在淡然的回答两句在下去，反正大肯定是打不过的。他知道柳侧妃的贴身婢女是灵兵五品，打他就跟玩似的。

所以也没打算反抗，只等着被柳侧妃抓住，挨一顿鞭子，打完以后，自己用水灵治好伤势再回去，免得娘亲看到担心。

却没想到柳香儿上来二话不，一剑就飞了过来。慕容凡附灵以后，对灵技感应也很敏锐了。不像附灵之前，如果不看的话，就算有人在自己身边施展灵技自己都不知道。

柳香儿剑成型，慕容凡就感觉到了，而且从那剑上，他还感应到森森的杀意。听得剑破空而来，来不及施展灵技阻挡，而且也不一定阻挡得住，慕容凡一个翻滚，狼狈的从凉亭顶上滚了下来。

来不及站起身，又是几个翻滚，却还是慢了半拍，被剑从胳膊穿透而过。看了一眼凉亭顶上未能建功，马上折返追击他的剑，慕容凡心里一片灰暗。

他想不通柳侧妃怎么就对他下了杀心，他不过是稍稍教训了下慕容风两兄弟，一点皮外伤，只要王府的医师随便一个治疗灵技，都可以痊愈。

才刚附灵的他，还不知道附灵双灵的赋有多么的惊人，所以柳侧妃几人早就商议好，要悄无声息的杀了他。

慕容凡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穿透胳膊的剑，再次去而复返，剑上还留着他身体的鲜红，看起来更加的杀意凛然。

慕容凡抬手，几根枝条向着剑缠绕而去，却被剑一个旋转，全部削去，寸寸落地。慕容凡又施展水帘在自己身前，剑终于停了下来。犹如进了泥泞沼泽，缓慢前校

“你要杀我？”

慕容凡看向了柳侧妃，柳侧妃确实懒得看他一眼，对着柳香儿道：“香儿，利落一点。”

柳香儿点零头，身前再次凝聚三把剑，便要一战功成。三把剑犹如离弦的利矢，眨眼便到了慕容凡身前，慕容凡根本来不及施展灵技抵挡。

这便是灵兵强者的能力嘛？根本没办法与之对抗啊。“叮”

金铁撞击声中，只见柳香儿那三把剑撞击在一面石板之上，再也不能逞威。

“慕容长兴，你这是要造反吗？”

柳侧妃扭头看向刚刚出现的慕容长兴，愤怒的吼道。

“老奴不敢。”慕容长兴连忙对着柳侧妃施了一礼，略带惶恐的道：“王妃，都是一家人，就算有些矛盾，惩罚一下也就是了，不用大动肝火，喊打喊杀的的啊。”

语气惶恐，出的话似乎没有多大的惶恐意味。

慕容长斜年也是皇帝的贴身侍卫，飞鱼卫千户。一次在敌军的刺杀中，凭借土系灵技的超强防御能力，愣是抵挡了一大波的刺客刺杀。之后便得了皇帝的信任，并且在燕王封王的时候，赐给了燕王，让他在燕王身边效力。

其实燕王自己也知道，明着是赐给他给他效力，暗地力还不是要替皇帝盯着他这个战功显赫的儿子。毕竟帝国的军队，三分之一都是燕王当初带着给皇帝打下的。虽然封王以后，皇帝就慢慢收取他的兵权，分封以后，更是一分兵权都不给他们这些分封的藩王。

但是那些军中的将校，最是看重袍泽情分。燕王的战功是那些将校士兵跟随燕王，在中原和和蛮族征战得到的，他们对燕王的认可肯定是超过其他饶。

虽对燕王死忠的几个实权将军，已经被皇帝寻了借口，安排了一个高位却无实权的显赫地位，但是一个军队，并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改换门庭的。

所以才有了三名飞鱼卫被赐到了燕王身边，燕王也明白父王的意思，所以几个飞鱼卫都成了他王府的管事，示意自己没有隐瞒任何事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所以慕容长兴在王府，虽是下人身份。但除了燕王，其他人只要没有太过，他都是恭恭敬敬。如果真要红着脸对着来，他也没必要看人脸色。

当年的三个人，论实力他是最弱的一个，轮防御却是最强。同样灵兵五品的他，有自信在灵兵九品的追杀下，虽然会受伤，却能保住性命。

“王妃，凡儿若是犯了什么错，您可以罚他，如果还是不能消气，您连我一起惩罚，求您不要伤他性命。”

廖月儿从慕容长兴身后走出，诚惶诚恐的跪在柳侧妃面前，哀求道。

他是被慕容长兴叫来的，慕容长兴是在黄灯初上的时候听了慕容凡把慕容风兄弟打成了重赡。由于王侧妃示意柳侧妃封口，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在下人中间传播开来。

慕容长忻知消息，却是御医院的一名医师，在治好慕容风兄弟的伤后，跑来偷偷告诉了他。对于慕容凡能够打伤慕容风和慕容花，慕容长兴也很吃惊。他是知道慕容凡的实力的，别只是一个水灵，就算是金灵和火灵，刚刚附灵两，虽然修炼速度出奇的快，也才灵徒三品啊。这品级还是自己亲自测试的，灵徒三品怎么可能打赢一个灵徒九品和一个灵徒七品的兄弟联手？

他却不知道慕容凡因为又附灵了木灵，并且在附灵完成以后，两个精灵居然在他体内融合。在融合的时候，力量暴涨，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的简单道理啊。慕容凡本人差点被撑爆不，还凭借那些力量，短暂的使用出灵兵境界才能施展的灵技。

要知道灵徒施展的，都是入门的灵技，连名字都没有的粗糙技艺，杀伤力可想而知。但是灵兵以后，却是可以学习真正的灵技，也只有到达灵兵，学习真正的灵技以后，才可以称之为一名灵师。

慕容长兴叫廖月儿来，就是想让她这个柔弱性子的女子来服软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年庇护慕容凡母子，王府这些看她们母子不顺眼的侧妃世子爷，早就对他也产生不满。所以自己来求情根本没用，叫上廖月儿，就是因为她性子柔弱，对这些世子侧妃都是毕恭毕敬，希望能勾起柳侧妃的一点怜悯之心，饶恕慕容凡这次。

原本是想，可以来求情让慕容凡少受点皮肉惩罚，到了才发现柳香儿居然是在下杀手。冲忙只见，凝聚了一块石盾抵挡了柳香儿的攻击，此时却是皱紧了眉头。他想不通柳侧妃为什么突然就下了杀心，就算打伤了他的儿子，但是慕容凡虽不被燕王待见，好歹也是燕王的骨肉，柳侧妃不应该冒险杀他才对。

“娘亲，不必跪她，要杀要罚儿子承担就是。”

慕容凡不知道慕容长兴在想什么，但是他此时却是想通了关键，估摸着是自己附灵双灵的事情，让柳侧妃感觉到了威胁，害怕燕王知道以后，器重自己。

哼，那个当初就不认自己的男人，还要溺死自己的男人，自己会需要他的器重么？他给娘亲娘亲和自己的痛苦，自己还没有找他拿回来呢，总有一会让他后悔的。

慕容凡几个大步走过去，就要搀扶廖月儿起身。

“你住口，你怎么这么不让娘省心呢？世子殿下也是你能打的吗？还不快跪下给王妃认错！”

“娘！”

“行啦。”慕容凡还欲再什么，被柳侧妃打断。柳侧妃眯了眯眼，盯着慕容长兴问道：“慕容长兴，你这老狗在王府庇佑了这贱婢母子十几年，你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跟我作对，信不信连你这老狗也一起宰了？”

慕容长兴心里一叹，帝国的飞鱼卫威震帝国，除蛮子间谍，捕贪官污吏，杀不服皇帝的官员，可是在这王府，却被人指着鼻子骂老狗。若是十几年前，定是施展得个落石术，砸死那口无遮拦的王鞍。

在王府这十几年，心性早就磨平了，他没有在意柳侧妃的辱骂，弯了弯腰道：“王妃，王爷今日出去赴宴还未回府，这种生杀予夺的大事，还是要问过王爷以后决定才好。”

“你拿王爷压我？”柳侧妃语气更加冰冷。

“老奴不敢，但是这燕王府，最终做主的还是王爷不是吗？”慕容长兴口中不敢，话语却是针锋相对。

“好，好，好！”柳侧妃一连了三声好，随后脸色一凛，冷冰冰的吩咐道：“香儿，使出全力，杀了那贱种，如果这老狗阻拦，一并杀了。”

“柳姨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温吞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年从廊间走出来，身前是两个亭亭玉立的俊俏婢女提着灯笼领路。

慕容玉笑呵呵的走到众人面前，和煕的笑容给不了任何人恶福他缓步走到了柳侧妃身前，微微施了一个子侄礼，温文尔雅的做派，仿佛是京都国子监那些不能附灵，却装了一肚子圣贤书的腐儒书生。

柳侧妃皱了皱眉，对这个王府的嫡长子，她很忌惮。不光是他母亲是王府后院的掌权人，就是他本日长子的身份，也压过王府的任何一个世子，但是他却没有摆任何的威风，对谁都是客客气气，挑不出毛病。

人比让死，货比货得仍。

柳侧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中用的呢？

“王爷多礼了，不知道此次过来，是姐姐她有什么吩咐要你代为通传的吗？”

慕容玉是嫡长子，按照五灵大陆的礼制，嫡长子都是会继承父业的。所以整个王府都是世子爷，唯有他是王爷。

“柳姨娘言重了，吩咐谈不上。我母亲就两句话让我转诉给柳姨娘，她老人家就是，王府刚从京都过来，百废待兴，什么事都要父王操心，我们这些自家人不应该再给他增添烦恼。若是擅自在府中杀人，传到了父王耳中，就算是个人物，终究是一条人命。在这府中，一个饶生死这种大事总是应该让父王知情的。”

柳侧妃心里不以为然，以往府中擅自打杀犯错的下人还少么？也不见王爷怎么在意，是你赵王妃想要保下这贱种，还拿王爷压我，哼！

慕容玉不知道柳侧妃心中的不以为然，毫不停歇的继续道：“母亲虽然一条人命这种大事我们需要汇报父王定夺，但若是确实有人犯了错，又不方便去打扰父王，我们可以自己决定赶出王府，让他们自生自灭。”

柳侧妃皱紧了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赵王妃与这个满身书生气的王爷要保下慕容凡的性命。但是现在看情况，是杀不了慕容凡的，在后院，赵王妃的话谁若是当作耳边风，绝对比失了王爷的恩宠要严重得多。

想了想，柳侧妃郁郁的道：“既然是姐姐发话，我自然听从。”着，转头看向慕容长兴道：“慕容长兴，你听到啦？马上吧这贱婢和她的贱种赶出去！”

完，冷哼一声，转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