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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街上,热闹非凡。
因为新年临近,许多摊摆起了对联和红灯笼。
安念和笙芜沉迷于剁手,买了许多包岁钱的红封和各式各样的礼品,结果,半条街还未逛完,车厢里已经堆成了几座山。
眼看着马车上的空间越来越,安念便让府丁先将东西送回府,与笙芜去了几家有名的成衣铺。
既然要开铺子,自然要知己知彼。
安念在每间成衣铺都千挑万选,发现素锦和苏绣卖得尤好,她将所有衣料的卖价,挂法,甚至做工的绣娘都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心满意足地进了下一家。
……
一个时辰后,二人收获颇丰,笙芜记性好,每出一家店铺,便将新得的信息记在纸上。
安念为了感谢笙芜,自掏腰包,请她去吃荟萃楼里的招牌菜,戏醉虾。
荟萃楼作为皇城最有名的酒楼,自然是层层满客,热闹非凡,里面坐着的或是达官的贵族,或是敌国的富商,此时虽然不是饭时,但包间和安静的顶楼早已人满。
安念和笙芜不想张扬,只找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地方。
“比起在一间屋里吃,我还是喜欢热闹,安念姐姐,你看,那一家人吃得多开心!”
安念嘴里叼着一只半剥开的虾肉,顺着她的目光往去,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和一双儿女着什么。
安念微微愣了神,那俩团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尤其是那个女孩儿,脸上肉乎乎的,白中透出一股稚气的粉嫩,让人一看就想掐上两把。
笙芜见安念的眼睛都快长到那一家子上,笑了一声,偏头问道,“安念姐姐,你是不是…想要宝宝了?”
“什么宝宝,”安念像碰了块滚烫的烙铁般,嗖地转过身,继续啃着鲜美的虾肉,话有些支支吾吾,“孩子家家的,别胡。?”
笙芜将一张娃娃脸凑到安念跟前,一双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姐姐,我才比你四个月。”
安念轻哼了一声,将一只虾肉塞到她嘴里,“少四你也是我妹妹,好好吃你的虾。”
笙芜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半晌才出话来,祈求道,“安念,你就生个宝宝,陪我玩玩吧,两个师兄都不在,笙芜好孤独。”
安念被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慕容轩都不在,她一个人怎么生…
她以同样清澈可怜的目光望着笙芜,“要不,你先养条狗试试?”
“哈哈哈哈,养条狗!”背后传来一阵笑声,直笑得安念和笙芜发毛。
俩人疑惑不解地转过头去,只见后面这人身着紫色的弹花暗纹云衣,下面是蓝色的金线皂靴,腰间配着上好无暇的翡翠。
这么奇葩的打扮,整个皇城,只有文自墨能干得出来。
安念一只手肘支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原来是相丞府的公子,您屁股的伤好了?”
上次文自墨设计笙芜,不仅被墨枫打了个皮开肉绽,更是被慕容轩扔在地上,拖到了相丞府的门前,听被相丞玩命地抽了几十大鞭,躺了一个月。
今日看来,文自墨的气色倒是恢复不错,也养胖了不少。
衣服都能撑起来了。
文自墨嗤了一声,从胸前掏出一块白色令牌,佯装不经意地在二人眼前转了一圈,得意道,“男子汉能屈能伸,如今我可是礼部侍郎,皇后身边的红人。”
那白色令牌,确实是礼部侍郎的象征。
安念额角一跳。
王爷去含元虚之时将国事交由文从谏,一向中立的相丞,不仅堂而皇之地接了,还明目张胆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站在皇后那边。
安念心里一万匹马呼啸而过,这是什么缺德不上税的人啊…
俗话成家立业,如今太子已经大婚,照这架势,看来是皇后耐不住心急,要趁着边境来犯,慕容轩无力分神,加大力度揽权了。
王爷走了三,也不知文从谏把朝堂的大臣换了多少。
安念微微眯了眼,嘴角一勾,挽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文自墨,你见了本王妃,不应该行礼问安吗?”
文自墨将安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露鄙夷之色,鼻孔快要朝上去,阴阳怪气道,“臣给王妃问安。”
就在文自墨低头的一瞬,安念给笙芜递了个脸色,俩人不约而同地回了头,开始吃桌上的菜。
只给文自墨一个后脑勺。
安念挑了块猪骨头,咬得咔嚓作响,冷哼道,“这四周还真是聒噪,笙芜,你有没有感觉后面还飘来一股子味道?”
笙芜扇了扇周边的口气,声音正正当当地对着文自墨,“还真是好大的口臭味!”
文自墨咬牙切齿,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震得锅碗瓢盆噼啪响,“你们都是秋后的蚂蚱了,还敢这么横!”
“秋后的蚂蚱?”安念咬着这几个字,转身挑了个又大又肥的猪肘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脸上,笑道,“有本事你再一句。”
文自墨被一层油腻糊了满脸,他用袖子胡乱擦了两把,“我你们是秋…!”
话没完,一只刚啃完的猪肘子又是横空而来,带着十分的力道,不偏不倚,刚好戳进文自墨的嘴里。
安念迷茫地眨了眨眼,这次好像不是我干的…
而文自墨,眼睛陡然放大,满是惊恐与不安,他用力地将骨头向外拔,口水混着油腻,和着止不住的血水,越来越多。
安念不忍直视。
文府的仆人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浑身打颤道,“少爷,咱们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文自墨疼痛难忍,他愤怒地瞪了安念一眼,手指上上下下指了她半晌,到底没出话来。
安念将身子轻巧地一躲,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可不是我,或许是哪位客人——”
安念笑了一声,单脚踩在椅子上,句句带着挑衅,“把您看成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