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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走到韩家玉的近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家玉少爷,真是委屈你了,我们原本想要使用一招将计就计全歼王彪匪部,没想到却有苦肉计等着你,本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太守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家玉心甘情愿的。”
“好,有家玉少爷这句话,本官深感欣慰。”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有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到韩家玉,仓促行了一礼,说道:
“少爷,村外发现了大批的吐蕃城防营,看样子是得到了消息!”
此话一出,院内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还没等韩家队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武媚拍了拍韩家玉的肩膀,沉声说道:
“看来本官与家玉少爷要就此别过了,请!”
“怎么?”
“近日来,五州将军东米赤加一直在四处搜寻行刺本官的王彪匪部,想必今日是得到了消息。”
“但是你韩家玉也是东米赤加通缉的重犯,不要忘了,东米赤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的爱将多吉还在你家玉少爷手中。”
“哈哈哈,这个东米赤加正是好事多为啊。既然这样,家玉这就带着兄弟们返回南湖县,太守大人请保重!”
说完,韩家玉忍受着剧痛在两名部下的搀扶下向村子西侧走去。
韩家玉刚一离开,东米赤加便全副武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数百名吐蕃城防营浩浩荡荡来到了村子当中。
趁此机会,武媚吩咐卫队佯装向村西侧攻击,东米赤加正要助阵,武媚冲着东米赤加朗声笑道:
“将军大人今日好不威风,居然亲自带领大军出城,下官佩服!”
“哈哈哈,太守大人都出动了,本将军为何就不能来呢。况且本将军身为五州将军,率军出征属分内之事。”
“下官代沙州父老感谢将军大人。”
“哈哈哈,太守大人客气了。对了,本将军刚才听闻有贼人在雷音寺意图行刺太守大人,堂堂沙州父母官居然在自己的管辖地界频频遭受行刺,真是岂有此理!”
说话间,东米赤加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武媚近前。只见东米赤加上下打量着武媚,见武媚没有受伤,东米赤加这才长须一口气,沉声说道:
“好在太守大人没有受伤,本将军也就放心了。对了,现在行刺你的那帮贼人逃往何处了?”
“回禀将军大人,司马、刑曹二位大人已经奉命向北追击,想必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话音刚落,荣询高亢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道:
“他娘的,居然让这帮土匪逃了,真是岂有此理!”
望见荣询手执横刀大踏步走到院中,东米赤加赶紧转向荣询,笑道:
“堂堂刑曹参军亲自追击贼人,居然还能让贼人逃窜,真是?”
“哦?原来是将军大人,失礼!”
“刑曹大人不必多礼,本将军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哈,将军大人何必跟下官如此的客气呢?”
“哈哈哈,本将军认为,沙州治安军战斗素质不如城防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还请刑曹大人知会本将军,本将军自会率领城防大军剿灭贼人为太守大人报仇!”
“将军大人一定是在说笑了,殊不知兵贵神速,机会稍纵即逝。将军大人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加强吐蕃大军的情报系统方为上策!”
“你?”
东米赤加面对荣询居然毫无招架之力,吃了一个哑巴亏之后,东米赤加顿时恼羞成怒。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武媚上前一步说道:
“将军大人不比生气,刑曹大人为人坦荡直率,话糙理不糙,还望将军大人三思。”
“哼,城防营的事情自有本将军来管,你只需管好你的太守府,千万不要胡言乱语!”
“将军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管好太守府!”
“既然太守大人不想本将军插手剿匪一事,那本将军只好离开,告辞!”
说完,东米赤加转身跳上战马,拂袖而去。
看样子,东米赤加是愤怒了,这个不知所以的东米赤加原本想要通过这次剿匪来提高城防营在沙州的影响力,谁曾想武媚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参与到这次的剿匪当中来。
东米赤加也曾想过独立剿匪,可是苦于城防营情报系统疲软,根本无力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就连今天的申家堡大战的消息还是在治安军大举出动的情况下给东米赤加释放的信号。
东米赤加带着城防营大部队离开了申家堡,武媚这才吩咐下去,众人在院子的四周形成了一道牢固的警戒。
武媚、李靖、荣询、尉迟恭四人走到院中的武屋,四人坐定之后,武媚沉声说道:
“悍匪王彪屡次扰乱沙州,这次我们费了这么多周折依然没能将其消灭,看来是时机未到啊。”
听了这话,荣询粗着嗓子回道:
“大人何出此言,若非这次多了个沙中虎、沙中豹二人,我荣询早就已经将王彪给活捉了。”
“此话怎讲?”
“哼,沙中虎、沙中豹兄弟二人请出王彪,而王彪却把二人当成了挡箭牌。”
“刚才混战当中,沙中虎、沙中豹兄弟二人大张旗鼓的向村子北侧逃走,我一时不察带着大军猛追沙中虎。”
“谁曾想,王彪却趁乱从村子西侧逃走。等我发现了,王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王彪确实有两下子,居然将沙氏兄弟蒙的团团转。传令下去,命密探四处搜寻王彪的下落,一定要想办法将这股土匪消灭在沙州。”
“明白!”
就这样,太守府密探很快就散布到沙州各地寻找王彪的下落。
另一方面,王彪带着手下数十人从村子西侧撤退之后并没有引起治安军的警觉。
为了进一步迷惑治安军,老谋深算的王彪带着手下在申家堡外围一直环绕了很多圈之后才悄悄地向东北方向而去。
一行人一直绕过沙州城之后二十几里,这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徐徐转道落脚点。
是日深夜,沙中虎、沙中豹等人带着残兵败将来到了之前的落脚点。
三大匪首终于又聚到了一起,想想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三人皆是感慨良多。坐定之后,沙中虎满脸的怒色,望着王彪沉声问道:
“盟主,你说我们这次准备的如此充分,为何还是会失败呢?”
“老子刚才想过了,此次雷音寺行刺武媚一事一定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就出在了内部。”
说话间,王彪一双阴鸷的眼睛扫过沙中虎、沙中豹等人,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王彪眼神扫过的地方如同冰霜扑打一般令人为之一寒。
最终王彪的眼神落在了沙中豹身上,沙中豹被王彪这么盯着,后背的冷汗瞬间流了出来。良久之后,沙中豹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惊恐的问道:
“盟主到底是何意思,莫非是认为我沙中豹有问题?”
此话一出,沙中虎当即勃然大怒,转向王彪,厉声问道:
“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真的怀疑是我兄弟沙中豹出卖了队伍?”
见兄弟二人都是满面怒火,即便是王彪也不敢再怀疑二人,随即呵呵一笑道:
“二位当家稍安勿躁,是不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还得调查。”
“哼,我们兄弟真心请盟主前来主持大局,那就是相信盟主你的为人,何必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出卖队伍呢。”
“况且,就算是我们出卖了队伍,我们也不可能还与你待在一起,可是如此?”
一听这话,王彪突然被点醒,他想到了与韩家玉见面之后种种可疑的迹象,随即将怀疑的目标转向了韩家玉。沙氏兄弟见王彪似有所思,慌忙追问道:
“莫非盟主想到了什么?”
“你们可曾怀疑过韩家玉?”
“韩家玉?这不可能吧?他也没有出卖我们的动机啊?况且他收了我们的礼物,按照道上的规矩不可能再勾结官府?”
“哼,我看未必。”
“盟主,请恕我直言,如果问题真出在韩家玉身上,那么他一定早早地就将刺杀武媚的计划告知于武媚。那么后面发生的刺杀一事也就不复存在。”
“话虽如此,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武媚故意而为之呢,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上钩,好趁机一网打尽。”
“这?”
“申家堡内,韩家玉故意将我等灌醉,目的便是拖延时间。如果我们趁早离开申家堡,岂会遭遇如此多的治安军围剿?”
听了王彪的这番分析,沙中虎也开始怀疑韩家玉了,然而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证据,于是又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王彪,问道:
“盟主,照你这么说,韩家玉出卖我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我也说不好,目前只是怀疑,我们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韩家玉出卖了我们。”
“那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暗中观察韩家玉和官府的动态,先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虽然王彪并不能确认是韩家玉出卖了他们,但是韩家玉在沙中虎、沙中豹二人的心中已没有那么的高尚。。
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韩家玉有重大嫌疑,沙中虎、沙中豹便在暗中密切关注韩家玉的反应,直到证明韩家玉就是出卖队伍的证据为止……
贞观二十五年七月底,河西十州终于迎来了年度第一场大雨,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早已经干涸数月之久的河流一夜之间恢复了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