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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越国与诏国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
双方似乎达成了默契,成王败寇,只有赢了的那一方才能拥有文昌公主,然则他们争夺的猎物至今仍然杳无音讯。
月如影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尽管凤国与弦国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列,她依然逃过了严密的情报网。
战马嘶吼的声音不绝于耳,月如影就藏在穆靖麾下做随军医侍,化名苏凡。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穆靖在外面翻天覆地地找她,哪里料到她就藏在她眼皮底下晃荡。
“陛下受重伤了,快,苏医侍,背着药箱跟我走!”
“苏医侍,记得带上麻醉药,陛下伤的很重,需要手术!”
“快点,苏医侍,你还愣着干什么!”
李军医的话,句句砸到她的心上,一下子就慌乱了,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迈那条腿才能跟上。
脑中有个念头不断回旋,月如影,他不会死的,对吧?
看到穆靖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不受控制地流,这个人真的是她牵牵念念的那个英俊男人吗?
脸色惨白,血污四溅,浓密的胡渣将他衬的苍老了好多岁,静静地躺在那里,早没了往日神祗一般的霸气,全身透着憔悴的死亡之气。
“苏医侍,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清洗伤口!”
月如影哆哆嗦嗦地清理伤口,打麻醉……
月清远当初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也害怕,但那时候她至少还是冷静,理智会告诉她她该怎样做才能挽救他。
但是此刻,她真的慌了神,大脑嗡嗡的,不知所措,反射弧也变得老长,心中不断祈祷着,老天,求求你让他好起来吧,我怕愿意替他受难!
“苏医侍,你是心思最细的医侍,暂且留下来照顾陛下吧!”
直到大家全部走出军帐,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穆靖身上,他似乎瘦了很多。
尽管她一直留在穆靖的军队里做医侍,但是她易容了,也换了性别,又怕被他认出,基本上从不出现在他面前。
她见过穆靖跟月清远交手。
月清远像是弃文从戎的儒将,而穆靖浑身散发着杀伐果断的坚毅,铮铮铁骨,傲然立马长弓,像永不败的战神。
不败的战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才是真正的可怕。
她用热水将毛巾浸湿,然后帮他擦脸,刮胡子。
收拾妥当以后,他还是穆靖,除了脸部轮廓变得更加冷硬,似乎也没多大的改变,她的小手慢慢摸上去,她才知道能活生生地摸到他,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什么误会,什么仇恨,都见鬼去吧!
她发现她对穆靖越来越宽容,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能忍。
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她也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喊着“水,水……”
月如影嗖地站起来去倒水,也不说话,托起他的脑袋喂他水喝。
穆靖似乎闻到了他熟悉的气味,吃力地睁开眼,打量这个照顾他的少年,温柔地说了一声,“谢谢!”
月如影不敢说话。
料想他没认出她,她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去放碗,手却突然被他拉住。
“文儿,你都不想我吗?”
月如影浑身一震,回头看他,深邃的凤眸之中有哀伤,但是更多的是隐忍的思念。
她懂那个眼神。
她也在无数个想他的夜里露出过那个眼神。
“文儿,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如果早知道我受伤你才肯来,我一定天天都受伤,那样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月如影不说话,觉得穆靖越来越孩子气,他怎么能把受伤当好事呢!
他不知道她看他受伤有多心疼。
“文儿,你都不知道,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
“我有时候会梦到你穿着大红的喜袍嫁给了别的男人,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我当时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二话不说,脱光了你狠狠爱你,然后把你关到太极殿中再也不许你出来,我什么时候要你都可以!”
“但是我每夜都想你,疯狂的想你,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从我脑子里跳出来,折腾我,折磨我,让我睡不着觉,那时候我又对自己说,如果你肯再一次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再也不伤害你,哪怕一辈子对着你,只能看不能碰,哪怕你罚我做和尚,我都愿意,只要再让我看你一眼。”
“放手!”
月如影简简单单两个字,干脆,利落,将穆靖雀跃的心瞬间击的七零八落。
穆靖的手有些抖,有些低声下气,“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月如影眼圈一红,“傻子,我只是去帮你叫人把粥端过来。”
穆靖半信半疑地想松开,又紧紧地抓住,“让他们送进来,我不会放手!”
月如影看他赌气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穆靖,我把你伤狠了吧。
可是,穆靖,我也被你伤的厉害呢!
不管多么嚣张跋扈的人,不过多么清高自傲的人,在自己爱人面前慢慢会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求你,再看我一眼,求你,不要离开我。
其实,穆靖,你是爱惨了我吧。
可是,穆靖,我也爱惨了你呢!
“好,我不离开你,那我们俩一起饿着好了。”
他就倔强地抓着她的手,他说,“文儿,你不知道,没你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睡不好,我怕我睡着了,你来看过我,而我不知道。你离我很近,我能感觉到,可是你就是那么狠心能忍住不来看我!
月如影吻他的额头,“乖,睡吧,我保证不会离开的。”
穆靖抓着她的手,沉沉地睡过去。
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沉甸甸地痛,替他叹一声,不如不遇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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