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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赔罪,如妃邀请平贵人在永和宫住下,将后院东偏殿的琳芳堂让给她住。
平贵人再三推辞不过,也只得从了如妃的意愿。如妃还专门问我,是不是平贵人对她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这永和宫明明比景阳宫宽敞热闹,自己也愿意让许多妃位的好东西给她用,而她却偏偏不愿意?
我告诉如妃,这个问题我没法儿回答,只能自己慢慢悟。
如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见她从朝华殿走的时候还问自己的宫女:“我是不是书读的太少了?要不去给我拿本三字经吧,我从头学。”
第二日上午,发生的头一件事就是丽常在在皇后处与众人拜会。
所有人见了丽常在,都暗暗吃了一惊。就连一向活泼的愉嫔都有些慌了,低调的芳常在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我见不少人都偷偷的瞥向如妃,估计是想分出一个高下来。
丽常在见状,非常自傲的回了座椅,她入宫最晚位分最低,自然坐在最后一个,对面正是并不出挑的芳常在,便拿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她。她左手上位是庄贵人,丽常在瞥了她一眼,见姿色在自己之下,神色便也没有几分尊重。
我见被恩准去照顾二公主的慧嫔也坐在了座位上,想来是公主已经大好了。皇后悄悄看了一眼丽常在,见有她在,便隐晦的问道:“前几日我见你气色不好没来请安,今日可是好转了?”
慧嫔脸上虽然疲惫,但却有笑意在眼,回道:“谢皇后关怀,已是大好了。只是还有些热毒没有发出来,太医慢慢调养便无碍了。”
皇后听罢点点头,大家随意寒暄了几句,并无什么大事便散了。
我见宁儿姐姐还未走远,便追上去了一会儿子闲话,我问她关于五阿哥的近况,宁儿姐姐微微蹙眉道:“五阿哥被照料的很好,并无大碍,只是四阿哥似乎受了些影响,身体更弱了些。”
我看向皇后,没想到她还有这等事情压在心上为出来,便低声问道:“那四阿哥接到坤宁宫养了么?”
宁儿姐姐摇摇头:“昨日下午黄昏时我与皇后了这件事,她虽然有些担忧,但不想惹出太大的动静来,便让四阿哥留在阿哥所里了。”
我略略点点头,叮嘱道:“你可千万要好好照顾阿哥。”
宁儿姐姐一笑:“还我呢,你还是自己多着点急吧。”
她完,还特地拍了拍我的肚子,笑着走了。
如妃正与荣贵妃完话往我这边来,见宁儿姐姐拍我肚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缘由:“想子嗣了?”
我脸有点红,闷不做声的点零头。
她笑道:“都是女人家,想要个孩子也是正常的,你何须脸红呢。”
如妃虽然在劝慰我,但她看向宁儿姐姐背影时,也有一分艳羡的神色。我见她这样,本不该在人伤口上撒盐,但却也忍不住问道:“如妃姐姐,为何您入宫这许久,也没有子嗣呢?”
如妃微微叹道:“宫里与我一般资历的便是容妃,她膝下至少有一个女儿,我却并无所出。皇上待我不薄,宠幸未曾少过,甚至在之前都只我一个妃位,轮到妃的一日是我独占的。只是素来体弱,太医身体不善生养,去问喇嘛大师,也都子孙福薄。”
如妃完,转过了身去,我分明见她眼里是红了一圈,还含着些眼泪的。
“姐姐不怕。”我抚着她的手安慰道:“总是会有的。”
如妃转过头笑着看我,也抚着我的手:“是,总是会有的。”
回了宫里,我差绣画知心带着如妃的宫女璇玑搜集了这许多些花粉,一同交予了我。如妃便带着我去延禧宫走动,如妃去看身子不大爽利的荣贵妃,我则去庄贵人处送药引子。
福光堂的门依旧半遮半掩,远远的便能问道一股药味。不过这股药味自从侧福晋来了之后便透出一股醇香,比庄贵人平常那股熏饶味道强出不少。
我走进去之时,庄贵人正在与侧福晋翻阅典籍,一旁的宫女太监正握着药杵认认真真的凿药。我见那些药材分别是什么人参珍珠美容养颜的常见药材,心下便放心了不少,想着这侧福晋果然很有几分主意。
我让绣画将花粉递了过去,那侧福晋接下,将其倒入药瓮当中,也不知再着了一些什么,一股异香便散了出来,我凑过去看,这瓮中只黑油油的一团东西,不知是什么。
“婉贵人别急,这东西可还需煮上一个时辰,放凉了才好用。”侧福晋笑道,一旁的太监心领神会,连忙将东西端出门外用火文煮。
我问道:“这种事交给太医院即可,怎么你们亲自动手?”
庄贵人一心忙着调配药品,还是侧福晋回答:“太医们终日忙碌,总有关照不过来的时候。而我平日里本就无事,这种事情,还是理当亲力亲为的。”
我见那太监拿着个扇子,不停的摇一会儿又吹一会儿。见他并不熟练,侧福晋直接走过去换下了他的位置,亲自拿着扇子看管火候起来。
炭火灼热,正式这盛夏,侧福晋碍于礼仪又必须穿着厚厚的吉服,汗水很快就从额头渗了出来,一旁的宫女想要替换她,她却怎么也不肯,只得在旁边为她扇风。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坐在旁边候着,翻阅些书术解解闷。我看到桌面上摊开的正是百花膏一章,上头写着药房,与侧福晋与我的无异,下头写着可治肌肤伤痛,亦可美容养颜,是女子最喜用之物。只是亦有些禁忌之症,但下头是什么,便再找不到了。
仔细一看,这书已经有些许破损,零零星星少了许多页。
侧福晋见我翻阅书籍,笑道:“这书乃是古方孤本,还是臣妾差人从家中拿来的,上头的药方已经遗失了许多,但百花膏乃外用之物,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禁忌。”
我点零头,一旁的庄贵人也开了口:“我与侧福晋查过了,也问过太医,这房子里的所有药物性情都很温和,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有多久,侧福晋便停了动作。她现下汗已经湿透了衣襟,芙蓉粉面上染了一层不薄的灰,她对我和庄贵人很是害羞的一笑,道:“臣妾让两位贵人见笑了。臣妾这就下去更衣梳洗,还劳烦庄贵人差使宫女将百花膏放凉盛出来。”
罢她便退下去更衣洗漱。她行为妥帖大方,话又十分善解人意,不愧是皇后找的人。我此时甚至觉得,她仅仅是个侧福晋,还真是亏待了些。
“这侧福晋如此好,怎么只是个侧福晋?”我问道,也不知道庄贵人是否了解。
庄贵人将百花膏捧出,盛在瓷碗里放入水中冷却,我才发觉这百花膏呈一种淡淡的粉色,香味没有方才那么浓烈,但依旧能弥散许久。庄贵人道:“她伊尔根觉罗氏只是姓,并无什么显贵之处。而你可知道昱郡王的嫡福晋是谁?”
“是谁?”我好奇问道。
庄贵人轻声道:“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富察氏。”
我恍然大悟,昱亲王娶亲在皇上大婚之后,这皇后嫡妹,怕是谁也比不过的显赫了。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么一层姻亲,皇后怕是才找到了这个侧福晋身上。
等百花膏放凉,侧福晋已经重新梳洗打扮好。我正打算将这百花膏给平贵人送过去,就听侧福晋道:“这百花膏涂抹薄薄一层即可,现下制了一大罐,婉贵人自己也留用一些如何?”
我看着这百花膏,笑道:“侧福晋有心,想来这百花膏我一人也是用不完,合宫发一些岂不是更好?”
侧福晋道:“贵人有心,这是最好的。”
庄贵人也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宫派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