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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这是个饥荒的年代,哪怕是皇都每都有人饿死。哀声遍野,城外的尸体堆成山那么高,是流民,每都有流民入城,每都有流民的尸体被抬出城。
他们以为他们的国家中心,他们的皇都是唯一可以庇护的地方,事实上那里才是噩梦最开始的地方。
“二吉,又去给难民送粥啊”
“是啊”
杨二吉笑容灿烂地推着手推车,车上放着四个人高的木桶。
“这祝记酒家的主家可真是好人,自从第一批难民入城就明送粥水,真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啊”
“你知道祝记的主家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啊!从未见过!”
“听是皇亲国戚开的,只不过是个落魄聊皇亲国戚,想着怕报了名号丢死人,这才隐姓埋名的”
“还有这等事?”
几个大男人围坐在一张高脚方木桌上,喝着酒水高谈阔论,桌中间放着一盘油炸花生和一盘水煮麻叶。
又:“昨日我瞧见送进宫里头的东西了,就远远望了一眼,好家伙!简直玉盘珍羞啊”
“那还用吗?宫里头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如今啊,去哪儿当差都不如去宫里”
“对对,我家隔壁的那个就是当年送了自家大姑娘进宫,听都当了女官了”
“你们懂什么,宫里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从宫里抬出去的尸体可不比城外的流民少”
“话注意点啊,这些话哪里是咱们能的,心叫人听见,灭你全家啊”
杨二吉一直推着车子到了西城郊的几个营棚口,有人见杨二吉来了,拿起地上的碗就冲上来,于是营棚里的人也蜂蛹而上将杨二吉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今怎么来的这样晚,像饿死我们啊?”
“怎么才这么点粥,够谁吃啊?”
“我们家孩子正长身体呢,就给我们吃这个,每都吃这个就不能换别的?”
“哼,我们要是死了心官家的人不放过你们”
“你去给我把你们主家的找出来,就盐城正七品大老爷被困在这里了,让他快快派来人接我”
“呵,就你~我还是青大老爷呢!”
杨二吉只笑着布施,既不话也不插嘴,偶尔乱他便会:“不急不急,人人都颖
若有人问他问题,他只回答:“是是是,对对对”
城郊的四个面都有设难民营,但是所有难民营里头过得最好的就数城西,因为这里送粥的人是杨二吉。
官府里的人是不会管难民的死活的,若是人死了直接一把火烧了了事,吃喝拉撒睡一概听由命吧。
祝记的主家看不过眼,吩咐了四个厮各给百两银子让他们买米煮粥送去给难民。
其余的三个厮有没有真的去送粥或是送些清汤粥,或是几日十几日才送一次,杨二吉一概不管,他只在后院里头摆了口大锅,每日不亮就开始烧水煮粥。
虽一日只送一次,可他煮的粥永远都是稠糊糊的,料子放得足。将难民都养的刁了,仿佛杨二吉去给他们送粥那都是必须的、义务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必须和义务,潜在的危险只不过是有人替你挡下了。
难民们有时候自己饿了,还会去抓老鼠来吃,在杨二吉来之前,有几个人弄了口锅支起来,里面放了几只又大又肥的大老鼠,看见杨二吉来了便立马收起来。
杨二吉也装作不知道没看见,待他将比他人还大的木桶搬上车,退回去时半路上,一只老鼠从他的衣袖跳出来,爬上他的肩膀坐下。
“你就不该把这些人喂这么饱,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整东西”这居然是一只会话的老鼠。
“杨岩你也别太和他们计较了,毕竟都是背井离乡的人,都不容易”杨二吉笑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当心被人抓了去炖汤”
“我跟你,他们这样迟早会出事的,你可不要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送了粥赶紧走”杨岩两只手撑着杨二吉的脖子道。
杨二吉第一次遇见杨岩是在一个夜晚的田野里,那他被哥哥欺负推下泥潭,惹了满身泥水,不敢回家怕父母亲大骂,父母亲永远都是疼爱哥哥超过自己的,因为他是长子。
杨二吉坐在田地里哭泣,四周黑漆漆一片,他怕黑可他也怕回家,这世上的灯火从不属于他,不知过了多久,夜晚的凉风习习吹的他全身发烫迷糊。
“你发烧了”一只声音响起。
“谁!”杨二吉立马清醒一点,四处张望不见人影。
“在这里,看下面”
杨二吉低头睁大眼睛,一只指头大的老鼠站在一旁。
“你,你会话?!”杨二吉大惊。
“你,你会抓我吗?”老鼠有些害怕。
“不会,我不会抓你的,你放心,你在偷吃东西吗?”杨二吉连忙摇手。
“我只吃草”老鼠似乎在人们的眼里都是偷吃东西的,可他和别的老鼠不同。
杨二吉偷偷把它带回家,还给它取名字桨杨岩”
“坚硬如岩石,这名字不错”
于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杨二吉也从五岁长成十五岁。
“二吉,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你比更心善的人了,可为什么善良的人身边总是那么多恶意呢?”
杨二吉被杨岩的话一愣,继而笑道:“因为这世上的恶意总需要善良的人去感化,我不过是其中一个”
杨岩的腿踢了他一下:“你是最笨的那一个”
然后跳进他的衣袖里,杨二吉走到家门口,推开门又将木桶一个一个搬进来,最后是手推车,然后再关上大门。
“二吉,你怎么才回来,快去做午饭”
杨二吉的兄长杨大吉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大喊,声音尖尖细细地像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