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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晋武帝司马炎登位之后,励精图治,不出几年,便灭了孙吴,统一了华夏,但是此后司马炎居功自傲,沉迷酒色,不思进取,这就给了一些诸如杨骏之流的窃国佞臣机会。
司马炎后宫嫔妃多如牛毛,曾下令全国禁嫁娶一年,召五千名妙龄少女入宫供司马炎享乐,每晚上司马炎都不知道应该去哪一位嫔妃那里就寝,于是就命人打造一辆镶金的羊车,司马炎坐在羊车上,羊车在哪座后宫嫔妃门前停下,晚上便在这里就寝,司马炎之荒淫可见于此。
杨骏的女儿杨艳此时不过是后宫一名普通的嫔妃,但是杨艳心思缜密,为撩宠,杨艳便在门口的草叶子上,涂上羊最爱吃的盐水,于是羊车夜夜停在杨艳的后宫前,再加上杨艳驭人有术,杨艳便得司马炎的宠幸,甚至被司马炎封为皇后,而杨艳的父亲杨骏,从一名普通的高陆县令,官运一路扶摇直上,拜关封爵。
不幸杨艳早亡,杨骏便把自己的女儿,年仅十八岁的杨芷又送进了宫里,杨芷长相与杨艳颇为相似,司马炎毫不犹豫封杨芷为第二任皇后,杨骏得以权倾朝野,司马炎死后,杨骏更是独揽朝政,杨骏此饶升迁,可以是全靠着两位皇后,他本人手里并无半点功勋,品德才华也是一般,朝中多有人不服,于是杨骏在武帝头七还未过,杨骏便大加封赏官吏,借以笼络人心,朝廷所有办公,均在杨府,杀伐决策,全凭自己心情,新上任的晋惠帝司马衷,完全被杨骏架空。
转眼,司马炎过世已有半年有余,正值新年刚过,万物肃杀,一日夜晚,杨骏与心腹朱振在屋煮酒,酒至半酣,杨骏眯着醉眼,拉着朱振的手,似有些炫耀地道,
“文自兄,你看我这个酒的味道如何?”
朱振赞叹道,
“好酒,好酒,百年佳酿,唇齿迷香,流连忘返,好酒,好酒,普之下,恐怕只有京都才有慈美酒!”
杨骏笑道,
“错!”
朱振有些惊愕地看着杨骏,只能杨骏哈哈大笑,脸上露出骄持之相,道,
“不是京都,是我杨府,普之下,只有我杨府,才有慈美酒佳酿,就连现在的皇帝都不曾享用过!哈哈哈哈!”
杨骏连饮三杯,朱振同饮,放下酒杯,朱振道,
“太傅,文自心中,始终有一件心事,不吐不快。”
杨骏半眯着眼,看着朱振道,
“私事还是国事?”
朱振答道,
“国事。”
杨骏又是哈哈大笑,拉着朱振的胳膊,又满饮一大杯美酒,道,
“今日正逢雪月风霜之夜,我们不谈国事!只喝酒!”
朱振低头不语,杨骏道,
“有美酒,无美人,颇为扫兴,我府中有一美姬,容貌舞姿俱佳,文自兄可否跟我一赏。”“太傅安排,文自自当遵命。”
“哈哈哈哈!”
杨骏拍了拍手,不一会,一名身着华丽衣服的舞姬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坐定,拨动琴弦,屋子里顿时色诱弥漫,美人琴色,乐声不止。
杨骏拉着朱振的胳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美姬的乐府之声,杨骏颇为得意,喜色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朱振却是一脸愁容,杨骏心有不快,道,
“文自兄,你似乎有什么忧愁的事情?难道现在还不太平吗?”
朱振长叹一声,道,
“现在的太平,不代表以后就太平。”
杨骏听闻此言,顿时稍稍收起了脸上的欢快的表情,道,
“文自兄,何出此言?”
朱振看着杨骏,忧愁道,
“太傅,恕文自无礼之言,此言在我心中已然多日,如鲠在喉,实在是不吐不快。”
杨骏给火炉填了几块炭火,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眼睛看着美姬,但是脸上,已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欢乐得意之色,大好美景让王振打扰,面上实在是不快。
朱振道,
“太傅,您知道海边的渔民出海打鱼,最害怕碰见什么吗?”
杨骏也不话,只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此时此景,杨骏实在是不想跟朱振废话,但是朱振是自己的心腹,他的话,自己又不得不听,朱振继续道,
“他们最害怕暗礁,暗礁藏在水里,不见日,海面上看似平稳,没有危险,但实际上,只要一个不心,一块暗礁便能让渔船倾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骏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揾怒之色,朱振慌忙放下酒杯,跪在杨骏旁边,拜服道,
“如今太傅已经大权在握,您就是在海面上行驶的渔船啊,但是其实,这海面之下,还有不少我们看不见的暗礁,时刻准备让我们藏身海底!”
杨骏沉默了好一会,但是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他瞥了朱振一眼,道,
“起来话。”
朱振跪坐在就桌旁,杨骏喝了一杯酒,道,
“继续。”
朱振道,
“如今太傅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无人之下,千万人之上,但是在这朝野之中,有几个人不得不防。”
“哦?谁?”杨骏扭头,眼睛紧紧盯着朱振,朱振道,
“具体来,是三个人,这第一人,便是楚王司马玮,此人喜好权势,心怀夺帝之心,司马衷乃是一痴儿,皇帝这个位置,他坐不长久,司马玮肯定心有不甘,即便司马玮做不成皇帝,他也想成为权倾朝野的那个人,而太傅您,便是司马玮眼中的第一根钉子。”
杨骏抿了抿嘴唇,看着朱振,道,
“那主薄有何见地?”
朱振道,
“含章殿一事,司马玮其心,已昭然若揭,但是他毕竟属于藩邦属国,惠帝继位之后,司马亮和卫瓘多次上奏朝廷,以庶王不得滞京为由,逼迫司马玮回到楚地,这肯定会让司马玮心中记恨,我们可以利用司马玮和司马亮之间的矛盾,多做一些文章,令其自相残杀。”
杨骏轻轻点零头,道,
“那第二位呢?”
朱振道,
“第二位,便是汝南王司马亮,此人虽无夺帝弄权之心,但是威望甚高,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这个饶存在,对太傅的威望是一个极大的阻碍,同样,我们在日后,也应该多制造些司马亮和司马玮之间的摩擦出来,二虎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杨骏满了一杯酒,道,
“此言甚善,那第三位是谁?”
朱振靠近杨骏,道,
“司马玮和司马亮,虽然是我们船下的暗礁,但是二人势大,又是藩王,剪除二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下的事情,是除掉这第三人!越快越好!”
杨骏端起酒杯的手猛然悬在半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朱振,道,
“谁?”
朱振吸了一口气,道,
“惠帝的皇后,贾南风。”
听到这个名字,杨骏的嘴角却是不屑地笑了笑,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道,
“我当文自兄这么神神秘秘的,要出什么厉害的大人物,贾南风?贾皇后?贾南风虽为皇后,虽然性子也暴戾了一点,但终究不过是一介妇人,手里无半点实权,文自兄言过了吧。”
朱振突然拉着杨骏准备要倒酒的手,道,
“太傅,您跟我,您心里认为贾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骏笑了笑,把朱振的手挪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然后站了起来,道,
“你们这些外臣,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后宫的这些娘娘嫔妃,我就跟你贾南风这个人。”
杨骏一饮而尽,把酒杯随意一扔,道,
“这个时候,你能想到贾南风,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贾皇后此人面相丑陋却极为暴戾,她膝下无子却极为妒忌,中宫两位嫔妃都怀了司马衷的龙种,但是都被贾南风使手下杖其嫔妃的肚子,两任皇子都无疾而终,那司马遹(yu四声)也是因为从在司马炎后宫长大,才免遭贾南风的毒手,此妇人虽然心肠歹毒,但是贾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中宫们嫔妃的争风吃醋罢了,要上升到国家大事上,文自兄有些虚妄。”
朱振却是站了起来,看着杨骏的眼睛道,
“敢问太傅,司马衷是何人?”
杨骏一愣,随即答道,
“当时的东宫太子,现如今的皇上。”
朱振再问,
“那司马炎为何人?”
“武帝啊,大晋的开国皇帝啊!文自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振靠上前来,面色庄重地道,
“太傅请细思,这贾南风培养的手下,皆为死士,连武帝司马炎和当时的太子司马衷都不放在眼里,只要贾后一声令下,杀死皇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倘若有一,贾后要杀你,你觉得他们会手下留情吗!虽然太傅您的身边总有甲士的保护,但是贾后一旦心存不轨,咱们在明,他们在暗,所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
杨骏愕然。
朱振上前一步,继续道,
“太尉,你可知贾南风当时是怎么进的宫?”
杨骏略一沉思,道,
“这我倒是略知一二,贾南风之父贾充当年与侍中任恺和中书庾纯不和,二人合奏让贾充调往边疆,实则明升暗降,将贾充排挤出朝廷,此时正值太子选妃,贾充便买通文臣宦官,让贾南风进宫成为了嫔妃,贾充得以永驻京都,但是其实,因为贾南风面相丑陋,贾充是想让次女贾午进宫,不想选妃之时,贾午突然身患重疾,重病不起,因此,才临时换成了贾南风。”
朱振低声道,
“太傅,您果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那贾午正值青葱,怎会突然重病,而且时机敲是司马衷选妃之时?”
杨骏心头一沉,道,
“难道……难道此事有猫腻?”
朱振低声道,
“我一个亲戚是皇都药铺的一家掌柜,当年司马衷选妃之夜,贾南风派人去药铺抓了半斤大黄,这些大黄足以让人突患泻症,卧床不起,事后药铺老板害怕贾南风杀人灭口,便连夜出逃,临走时,将一家老托付于我,不想最后还是被贾南风秘密给杀了,此事,就连贾充都不知道。”
杨骏皱着眉头不话,朱振继续道,
“贾家自前朝时便是名门望族,朝中有不少拥护贾家的大臣,贾后绝非你看到的那样只会争风吃醋,而是深有计谋,藏锐于心,待到时机成熟,她必然会将我们一网打尽,贾后虽然没有兵权,但是与宦官交往过密,手下培养了一大批死士,太傅,您可否想得大汉是怎样亡的?”
朱振的最后一句话,让杨骏心里一惊,杨骏抿了抿嘴唇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念道,
“那……那文自的意思是……”
朱振疾步走到杨骏的背后,道,
“太傅,您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必须要杀掉贾后,铲除其党羽!”
杨骏思考再三,心中犹豫权衡,道,
“诛杀皇后,乃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此事容以后再议!”
朱振连忙上前,跪拜在杨骏的脚下,继续道,
“太傅,司马亮和司马玮二人可以后决断,但是贾后之事,决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们必须即刻下手才好!”
杨骏不耐烦地道,
“以后再议!以后再议!今日酒喝多了,你权先退下吧!”
“太傅……!”
“退下!”
朱振长叹一声,只能是退出中堂,走到门外,遥望星空,其东南主星已然黯淡,朱振悲道,
“杨骏啊杨骏,你我终会葬于贾后之手!”
当夜,秋风瑟瑟,叶落枯黄,月藏云中,黯淡无光,黑暗之中,一条女饶人影从杨府的门口窜出,消失于茫茫夜色之郑
当夜,贾后急召中郎孟观,李肇和寺人监董猛入宫,这三人皆是贾后的心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贾后居高堂,屏退左右,孟观李肇坐定,那董猛是名中涓宦官,站在二人身后,董猛道,
“皇后,深夜召我们进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贾后此人生得龇牙暴眼,黑面堕眉,右眼眉处,嗨哟一块半手掌大的黑痦子,十分的丑陋异常,况且此时贾后已经是年过四旬,青葱岁月不再,枯稿之相渐浮,因此贾后平常都用薄纱遮面,贾后喜怒不行于色,即便是火烧到了床边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只有她的三名心腹,才能稍稍吃透贾后在想什么。
孟观起身道,
“皇后,莫不是为杨骏而忧?”
贾后的心思被孟观一语中的,贾后起身,道,
“我在杨骏府里,安插了一名细作多年,今夜,细作火速来报,就在你们入宫之前,杨骏与朱振合谋想要害我。”
三人面面相觑,董猛道,
“这杨骏自从武帝仙去之后,愈发肆无忌惮,现在就连惠帝和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乱臣贼子!”
孟观道,
“与其杨骏谋我们,不如我们谋杨骏,先下手为强!”
董猛道,
“杨骏现在权倾朝野,京都的禁兵全在杨骏的手里,万一把杨骏逼急了,恐怕杨骏做出什么谋逆的事情出来,想要谋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贾后长叹一声,道,
“你的我自然都再清楚不过,所以深夜召你们入宫,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此刻我也是心乱如麻。”
罢,贾后用眼睛的余光撇着三人,董猛上前一步,道,
“不如用张让诛杀何进之法,深夜召杨骏入宫,待杨骏一进宫门,我便派十几名黄门合力擒杀杨骏!”
贾后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依旧是冷若冰霜,道,
“你们商议一下,此事看是否可校”
孟观起身,断然道,
“不可,万万不可!张让擒杀何进之事,只在百年以前,那杨骏岂能不知,若是我们突然召杨骏入宫,势必会打草惊蛇,杨骏此人,虽然骄横心里却并无决断,遇事犹豫不决,如果我们一旦打草惊蛇,会逼杨骏走上反路!”
贾后轻轻点零头,道,
“那依叔时的意思呢。”
孟观道,
“我们应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不做声,但是私下却应该加紧行动!”
贾后再次点点头,道,
“叔时所言甚善!那我们该如何行动,还请各位拟个章程。”
众人默然不语,一直没有话的李肇突然站起来,道,
“臣以为,叔时所言句句在理,既然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么朝中之人势必不能联络,杨骏在朝中党羽遍布,我们只要一有动作,势必会传到杨骏的耳朵里,我们应该把目标,放在朝外。”
贾后道,
“那你的意思是?”
李肇犹豫地走了两步,沉默许久,道,
“臣有一计,可诛杨骏!”
贾后从凤榻起身,道,
“何计?”
李肇却不话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冲贾后作揖,道,
“此计虽然可诛杨骏,但是同样后患无穷,皇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话这李肇能出何计,杨骏与贾后究竟谁能够夺得这皇位大权,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楚王奉召入京都太傅遭诛城阳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