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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主动约了右,实为形势所迫。思忖良久,只能慷慨赴约。等到一见面,我就调侃:这么好约,看着不像有男朋友的人啊!右笑而不语,那么矜持。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二婶于那晚发给我的信息:怎么样,对她还满意吗?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到二婶的坏笑,这让我感到由衷地尴尬。而我把头举向李青发廊时,发现店门已关。右见我关注李青,适时解释道:你知道这家发廊吗,可真有意思,放着生意不做,回老家相亲去了!我内心极其感慨:每日对着各种丑男,回家见到稍稍有点人模狗样的,还不是心花怒放。又想到老北这色鬼,闻讯会不会肝胆俱裂。再细看发廊周围,秃顶男三三两两,失意徘徊,经久不散。
你谁发明的相亲?右问我。红娘吧。我答。那月老算怎么回事?右。我侧头想想:我觉得吧,关于相亲应该追溯到远古时期,当时有个母系社会,就是女人了算的社会。你想当时女猿人看上了一个男猿人,而女猿人又十分羞涩,她肯定教别的女猿人去通个信,约个时间地点,在后海咖啡厅见面。右握住嘴,吃吃地笑个不停。笑完,她反问道:那时也许真有后海。我:应该还有前山,后山,上,地狱,左,右。完这一句,我们都沉默了几秒。鱼啊,右:左,她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她是为你而死的!我:我知道。右:我可不想继承她的遗志!昨晚梅子跟我谈了很久,你真的很好,要我千万别放弃。可是你知道的,我只想找一个航海家,我想跟他去大海里随波逐浪,周游世界。她这样的后果导致我头脑一昏,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这是我蛰伏了很久的一个思想,所以当时动作之快,无人能匹担她的手在古文中可描写为:纤指若兰,透骨生香,或者“指若削葱根”。但我觉得纤指若兰最美,葱根只不过形似而已,此物也极不好吃,且在我们这里是骂饶词,一点也不美好。
再这一抓之下,能明显感受到右的手惊慌一缩,但未逃脱,又是一缩(感觉其用了八分力道),仍未挣脱,乃花容失色。最后抵命一挣,差点把咖啡壶打翻。我:别动。然后我慢慢把手放开,右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一只蚊子标本。我:这才几月,就有蚊子了?右的脸在微光下恍惚、赧然,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扯了张餐巾纸,心翼翼地擦掉她手背上的死蚊子,她也是一动不动,配合得无与伦比。后来我们谈了老鱼公司里的一些趣事,右又笑的不能自持。而所谓趣事,也就是谁和谁在一起,谁和谁又分手这样式的。春情萌动的年代,能激起我们内心波澜的唯有这些破事。而多少年后,我们的破事也会在另一群年轻人中被辗转提及。潮起潮落,世道轮回,再也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