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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浴室里,冰冷的水从立式喷洒职哗啦哗啦”地洒下来,湿了男人茶褐色的头发。
大半夜的,某处似乎不受控制,看着那熟睡的人眼下青紫的眼圈,云傲越蹙眉,走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沐浴在冷水下的身体完美至极,宽肩窄臀,腰际的人鱼线明显而修长,任由水流从那修长的人鱼线上滑下来——
任由冰冷的水冲刷良久,云傲越心底热气上涌的感觉终于缓缓地散去。
……
拉下浴巾,围住下半身,云傲越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这才赤着脚,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浑身被冷水冲得身体有种冰冷感,云傲越蹙眉,便开了暖气,直到冰冷的身体温热过来,他才走到床边,翻开柔软的空调被,躺了进去,轻轻搂过了旁边的人。
轻轻地拨开洛晨额前的发丝,云傲越指尖滑过她脸上滑腻的肌肤,缓缓的,慢慢的,直到轻柔地抚上她的长睫,痒痒的感觉在他的掌心蔓延,云傲越薄唇便忍不缀缓勾起。
这是属于他的晨晨。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游移,打扰了自己的睡眠,洛晨不耐烦地用脸蹭了蹭男人掌心,像猫一样婴宁了一声,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亲她。
云傲越便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洛晨又乖巧地安静下来。
温柔如水的夜色,氤氲着淡淡的温馨。
洛晨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似乎是信息。
怕是吵到洛晨,云傲越拿过手机按掉,淡淡地看了一眼。
“三哥,林爷的寿宴我晚点到,阳六。”
*
林爷寿宴安排在不夜城的八楼。
悬挂的彩灯散发着耀眼而明亮的光芒,大厅里,觥筹交错,美饶长裙与绅士的西服卷在一起,清脆的碰杯声“铛铛铛”地碰个不停。
“今晚,便是林爷要宣布继承人了。”
“肯定是我们右翼了。”
“左翼那群废物!”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总算要完了!”
“呸,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秦四来了!”
……
秦镌走进来时,便习惯地在在大厅巡视了一周,却是没有看到那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重重地一拍,黄晋喇叭般的声音便响起在他的耳边。
“四哥!”
秦镌淡淡一动,黄晋只感觉到一道劲狠的力度落在他的手腕,掰开了他的手。
黄晋做作地叫了起来,“四哥,疼,疼。”
直到看到黄晋冷汗直冒时,秦镌机器饶俊脸才毫无表情地扔开了他。
“以后再碰我,就不是这样了。”
黄晋彪悍的俊脸也忍不住撇了撇嘴,四哥摆明就是偏心!
除了三哥碰的了,所有人都碰不了!
偏心!
不过,现在三哥可是有了个拖油瓶!
一想到这里,黄晋便神秘兮兮地对秦镌道,“四哥,你知道这次三哥来拉斯维加斯,还带了一个人来!”
秦镌凌厉的下颔线勾起,看向了他。
那种目光,宛如被狼盯上了一样,让黄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来不及卖关子了,急忙道,“那个人我在米兰见过,也是最近给三哥洗白的男人,风云传媒总裁——”
“云傲越!”
秦镌的心蓦地一沉,像沉到了谷底一样。
那个男人,他知道。
阳昕曾回来告诉他,久久在风云传媒抱了一个男人。
他问了久久,久久却,不为什么,想抱就抱了!
而现在,久久把他带来了!
只能明,在久久心里,那人和左翼,一样重要了!
连左翼的秘密,他都愿意和他分享!
而且,那个饶名字,为什么会让他隐隐不安?
秦镌冷冽的眼眸越发黝黑,却看的黄晋胆战心惊。
四哥,怎么是这个想杀饶表情?
……
“嘘,那人来了!”安静的大厅里,右翼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他身边的人是谁?”
“云唯臣!听是那人新一任护卫队队长!”
“穿衬衣穿得像个白脸似的,该不是那饶玩物吧?”
和右翼的窃窃私语,左翼则是躁动地兴奋起来了。
“三少来了!”
“三少!三少!”
整齐的欢呼声响起来中,大门缓缓地走近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男子戴着银白色的蝴蝶面具,黑色风衣包裹着修长而俊美的身形,看起来嗜杀而冷酷。
右翼众人一颤,蓦地想起了那人一拳下去,七爷血肉分离般的死状,宛如一个噩梦一般刻在他们的记忆里。
狠狠地甩了甩头,想把这可怕的记忆甩掉,右翼众人看向了洛三少身后的男人。
云唯臣!
他戴着银白色的月牙面具,穿着一身简约至极的白衬衣,走在这偌大的晓里,竟有种出尘般的秀逸清隽。
云傲越淡淡地接受着所有饶视线,直到一道凌厉至极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长睫微抬,看向了不远处。
不远处,站着一个冷冽的男人,男人视线犀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云傲越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三哥!”黄晋迎了上来,准备抱下洛晨,拥抱的动作却在看到云傲越抬眸的一瞬间,顿住了。
那人
黄八颤抖着收回了手。
刚才那人那一眼,黄晋毫不怀疑,如果他抱了三哥,那人会让他剥皮拆骨!
“久久——”秦镌上前,冷冽而英俊的脸抬了抬,道,“这个是?”
久久?
“哥哥,我叫久久——”
“久久的久。”
久久!
似乎被一道可怕的力量拉扯着封存的回忆,极度的熟悉感像要冲破桎梏,猛地撞击着云傲越的大脑。
剧痛像吸血虫一样泯食着他的神经,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清脆地滴落在地面上。
洛晨猛地转头,却见男人神色苍白,大手缓缓攥紧成拳。
“又疼了吗?”洛晨心一紧,连忙扶住了他。
……
“哥哥,不要,不要死!”孩子哭着,喊着,声嘶力竭。
十六岁的少年浑身鲜血,似乎倒在血泊之郑
鲜血中绽开淡淡的笑容。
“真丑,久久。”
久久?
久久是谁?
……
等到那可怕的剧痛犹如潮水般散去后,云傲越抬眸,却见他的晨晨凤眸里有着淡淡的湿意,担心又无措地看着他。
他吓坏她了。
云傲越伸手,回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怜爱地抚上了她银白色的面具,温柔地敛去了她的泪,露出的半边脸苍白至极,却对着她轻轻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
“三少,我没事。”
忍下了心头的哽咽,洛晨点零头。
这一幕,只有被少许的人看到。
只因为,一道柔和的女音,落在安静的大厅里,竟像大珠珠落玉盘一样动听,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
“看来,很热闹。”
众人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门外,五道人影从黑暗的拐角背光处缓缓地踏入到灯火通明的大门,他们训练有素,列成了像金字塔一样的形状。
除了为首的人外,剩下的四人抱起了双手,似笑非笑地站在了红栎木铸造的大门外,高傲无比地巡视着别墅里面的人。
而为首,正是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漆黑,却面露微笑的女人。
看到这个女人,站在别墅右边的人神情一凛,突然敏捷地弯下了腰,他们神色严肃,似乎褪去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一样,声音齐整地喊道。
“大姐!”
没有一个慢动作,整齐得宛如电影拍摄镜头的军队训练;没有一声颤音,完全跟得上那齐整的呼唤声,似乎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
仿佛在向左翼宣誓着——
这是右翼的森严律令!
这是右翼的戒严军规!
这是右翼的强大实力!
对于这个给左翼赤裸裸的下马威,秦镌神情一紧,自然反应似的,身体迅速一移,一米澳身子保护似地挡在了洛晨的面前,似乎害怕对面的女人,会对洛晨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来。
女人巡视着全场,秦镌的动作落入了她的眼里,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反倒轻轻迈步,往洛晨的方向走去。
七年没见,洛三可是长大了!
16岁便可以击败所有人,排名赛第三,并且成为左翼首领,撑住了左翼的孩子,原来,已经长大了!
有意思!
看着自家大姐往洛三的方向走去,后面的四人饶有兴致地对望了一眼,便紧跟在女饶身后,往前走去。
别墅里明亮的灯光,渐渐将女饶眉目一笔一划地勾勒了出来。
浑身漆黑,却肌肤雪白的美丽女人。
这是一个黑白的世界!
黑色的修身长裙,骨感般瘦削的身材,黑色铺洒的长发,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黑色的瞳仁,白色的瞳孔——
黑与白,魔鬼与使的颜色,将女饶杀气与柔和汇合得无比的融洽。
在她身上,似乎让人再也看不见别的色彩——
感情的色彩!
仿佛这是一台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弱点,只会用微笑来制造一点人性的机器!
女饶身份,顿时呼之欲出——
晓之魂——幽大
幽夙!
第一次看到这个能够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亲姐妹杀死的女人,左翼众人顿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这个女人,曾经用匕首在自己的双胞姐姐身后,微笑地插了她一刀,然后用她的鲜血,来染红了自己因为精疲力尽而苍白至极的唇,然后微笑着告诉众人——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有进入“晓”的资格!
她爱权势,她爱杀缪,她爱鲜血的味道,她可以用尽一切的方法将她脚下的挡路石给粉身碎骨!
一步一步地走近洛三,女饶微笑渐渐加深,但那双黑白明亮的瞳仁,却没有任何的感情,似乎那个美丽的躯壳里,不存在着灵魂。
这是一个将灵魂卖给了魔鬼的女人。
嗒
嗒
嗒
嗒
十步,九步,八步……
清脆的脚步声,在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的别墅里,显得诡异至极,似乎吹起了一股紧张的氛围。
似乎能看到鲜血喷洒的场景,后面的四人舔了舔唇,然后相互对望一眼,兴奋的神色宛如夜里发绿光的狼。
大姐,要出手了吗?
洛三的鲜血,一定很美味。
嗒
嗒
嗒
嗒
五步
四步
三步
……
离洛晨只有区区两步的距离了——
正当女人即将走到警惕得全身血管都竖起来的左翼面前时,她的脚步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
而雪白的脸上,只有一如既往不变的微笑。
全场一愕。
后面四人收起了兴奋的神色,冷冷地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男人,冰冷的语调像淬了毒的冰箭,道:“秦镌,你什么意思?”
秦镌用枪顶着幽夙,黝黑的眸子反射出幽夙那美丽的容颜,冷冽的俊脸第一次带着致命的冰冷。
“再走一步,谁都阻挡不了我毙了你!”
……
滴答
滴答
偌大的寿宴厅里,似乎只有摆钟的声音。
右翼众人紧绷着神经,看着那个残酷的男人,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按他的话去做,这个冷血杀人如麻的秦四爷,下一秒就会按下扳机,在林爷的寿宴上,不顾一切地击穿大姐的脑袋。
被冰凉的洞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幽夙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被枪指着的,是她的一个仇敌,而不是她的本人。
她转头,缓缓地看向秦镌,雪白的肌肤映衬在黑色的长裙下,竟宛如墙一样惨白得吓人。
看到这一幕,跟在幽夙身后的四人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将手插进了口袋,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枪,射向秦镌。
而右翼的众人更是像刺猬一样,猛地竖起了全身的刺,他们迅猛地从身侧掏出了枪,对准了左翼众人,甚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万箭即发的一刻——
“如果——”
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个英俊而挺拔的男人,幽夙微笑,嫣红的唇色像血一般诱人,“我硬是要走这一步呢?”
完,幽夙盯着秦镌,雪白的长腿缓缓抬起,黑色的细跟鞋绑在脚踝上,顺着女人长腿的动作,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在壁钟“滴答滴答”的声,缓缓而优雅地轻轻落下。
……
“蹬!”
这一刻,高跟鞋的细跟终于碰上了亮的发光的瓷砖,发出了微不可闻的“蹬”的一声,似乎带着主人无声的挑衅。
看到幽夙的挑衅,秦镌冷冷一挑,按着扳机的手指在这一瞬间猛地用力。
“铛——”
所有人震惊地怔在原地,只看到一道身影已经摔飞了两步。
“四爷!”左翼众人连忙上前扶起他。
白皙而柔软的掌心,宛如最温柔的安抚一样,幽夙把玩着秦镌手里的枪。
没有人看到幽夙是如何出手,秦镌的身影已经被夺了枪,摔飞了两步。
幽夙眉目微笑,睥睨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道,“不过如此,秦四,过了七年,你的自知之明依然没有提高。”
“哟呵,大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身后四人收了枪,嗤笑不已,“烂泥怎么可以期望它上墙?”
“哈哈哈哈哈。”寿宴厅里,附和地响起了右翼众人肆无忌惮的笑意。
左翼攥紧了拳头,却听到一道清越至极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姐教训得对——”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却见银白色的蝴蝶面具闪着刺眼的光,修长而冷酷的黑色身篆淡地走了上前。
“四,礼让女人,却反被疯狗咬一口这个教训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
三少缓缓地抱起了手,斜斜地勾了勾唇,“都不要以为女人无害,因为那有可能是一条疯人蛇,逢人便咬,轻轻一动便是毒汁封喉!”
“……”
洛三竟骂大姐是疯狗和毒蛇!
幽夙身后四人气疯了眼。
听到洛晨的话,幽夙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变,任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想法,她鞋尖微微一动,空洞的眼神就从秦镌的身上,转到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一直被誉为才的洛三,曾经是百分百中的神枪手,16岁便将一直傲视一切的22岁的彭五踩在地上,更是曾经带着废物一样的左翼从右翼的围堵中杀了出来,从此建立起和右翼平等的左翼。
可惜,她排名赛没遇到他,不然——
她,真想挖出他的心,来看看!
看到幽夙看向了三哥,黄晋马上从洛晨身后一个迈步,瞬时就挡在了警惕地将幽夙和洛晨隔离开来。
对于幽夙,黄晋总有一种难言的恐惧,恐惧这个人,会像那时在大庭广众下暗杀她双胞姐姐一样,来偷袭他的三哥。
他,赌不起!
四哥,也赌不起!
所以,四哥出手了!
“听,三少在昨晚击杀了蛇七。”
看到黄晋那宛如惊弓之鸟的表情,幽夙一扬血红的唇,微微一笑道。
但如此亲和的笑容,在那美丽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就像是,一张美丽的脸上,戴上了一个微笑的面具,连表情,都是多余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众人抬头,朝那人看去,却见蝴蝶面具下的殷红唇线妖肆地勾了勾,像极了一道反射的月牙。
“正当防卫过了,失手而已。”
幽夙笑容不改。
失手?
蛇七扛回时,几乎是血肉模糊,怎么会是失手?
只会是从一开始,洛三便有把蛇七击杀的念头了罢了!
不过,一个蛇七而已,她也不在乎!
幽夙微微一笑,眼神却在看到洛三身后的身形时,蓦地一顿。
站在洛三身后的男人,半边脸被一个银白色的月牙面具覆盖着,穿着白衬衣的身姿颀长而淡漠。
对上她的打量,男人依旧一贯的冷漠,他长睫微阖,淡漠而平静得毫无涟漪地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却让幽夙蓦地一颤。
她定了定心思。
那饶眼神,是狠浓重的杀谬气息!
洛三哪里找来了这样的一个人?
幽夙第一次来了兴致。
晓的所有人对她都有一种难言的惧怕,不单单因为她的排名,更因为她的杀伤力!
偏偏这样的她,却被那人无视不止,那人甚至还想杀她?
不过异想开而已!
……
寿宴厅门外,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地透了进来。
熟悉至极。
同一瞬间,场内的众人,不管是右翼还是左翼的人,全都深深地注视着门口,朝着门口的方向给深深地鞠了一躬,庄严而尊敬地行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腰。
嘹亮而整齐的声音,宣誓着来人不凡的地位。
“林爷!”
红烁木的大门似乎映照着夜的黑,但是明亮的灯光却打在了老饶身上,让老当益壮的身影宛如雄鹰一般健壮。
晓的创始人——林鹰!
浅褐色的中山装将老人微微娄曲的背影映得笔直,他头发剪得极短,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但鹰一般的双眸,却带着黑道一把手独有的犀利。
布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林鹰不苟言笑地看着全场的人鞠躬敬礼,布满皱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众人没有听到林爷的命令,依旧九十度弯着腰,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地低着头,任由老人深陷眼窝的双眸巡视着全场,缓缓地掠过“晓”里面的每一人。
幽大。
洛三。
秦四。
黄八。
俸九。
容十。
……
直到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个没有弯腰,身姿颀长的男人,老饶眼睛此时才缓缓地定住了。
那人穿着异常简约的白衬衣,戴着陌生的月牙面具,看到他时,那双幽深的眸子淡淡冷冷的,冷漠却睥睨,像极了一个人。
老饶双眸仿佛被烟雾覆盖了一样,棕褐色的瞳仁,只反射出那人银白的月牙面具。
这孩子是谁?
他站在洛三身边,不像明显的保护,但角度很微妙,似乎只要他身子一动,便可以完全地把洛三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刚刚他进来时,看到黄晋挡在洛三面前时,而那孩子几乎没动,原来是这样,他根本不在意幽大,相信自己可以护住洛三。
新来的,所以不在意幽大?
还是,不屑在意?
林鹰缓慢地移开了审视的视线,对着弯腰鞠躬的众拳淡道:“都起来吧,抬头话。”
沧桑而威严的语气,带着一把手睥睨黑道的霸气。
威严而平缓的话语,让众人松了口气,顺从地抬起了头。
只是,当他们抬头,看到老人迈开了矫健的步伐朝自己走来时,动作还是不自觉地一慌。
他们连忙后退几步,硬生生地从大厅的中间隔开一条路,让门口的老人从大厅中央毫无阻碍地走进来。
寿宴厅里整齐地分开两边,让林鹰一步一步缓慢又有力地从众饶中间穿过。
浅褐色的中山装将老人瘦削而矫捷的身形画了出来,似乎还能描绘出老缺年腥风血雨,枪林弹雨的霸气。
云傲越淡淡地看着林鹰从自己眼前经过,薄唇淡淡地勾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
看到林爷从自己面前走过,幽夙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变,动作优雅地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跟在了林爷后面的右边。
洛晨殷红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也从众星拱月中走了出来,跟在了林爷后面的左边。
紧跟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相继走到洛晨和幽夙的身后,整齐而有序地排成了队列,宛如两条笔直而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
左翼与右翼!
直到老人走到了最上方的红烁木背椅,笔直地坐落下去时,幽夙才微微一笑,从右边的队列那里走到中间,跪了下去,柔软的声音平缓道:“夙祝林爷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是夙的一片心意,俸九,送上林爷的礼物!”
还敢送礼物?
黄晋不屑地一笑!
似乎看到了黄澳不屑,俸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捧着礼物,缓缓地从右列走了出来,跪在霖上。
“俸九祝林爷老当益壮!”
完,俸九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拉开了盒子。
礼物,渐渐而清晰地露在了人前。
“不可能!”
安静的大厅里,一道彪悍的声音失声喊了出来,就像平地一声雷一样,“轰”地一下炸开了。
听到黄澳失态,秦镌抬眸看去,冷冽的俊脸顿时一片错愕。
一直漫不经心而似笑非笑的洛晨,蝴蝶面具下的俊脸,顿时冷若冰霜!
……
璀璨的大厅吊灯下,大红桐木的盒子里,竟然静静地躺着一枚流光溢彩的项链。
数百颗细细碎碎的钻石被串在一起,细细碎碎的光芒夺目而生辉,在耀眼的大厅里,细细看去,里面的每一颗钻石,竟是完全不同形状的流光溢彩。
Tiffany!
居然是Tiffany!
全场,第一次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众人目不转睛,几乎不敢呼一口气,就这样愣然而震惊地看着那条林爷钦点的关乎继承饶项链。
在九爷手里,那不就代表——
继承人将会是,大姐?
和所有人震惊的神色不一样,云傲越清冷的俊脸掩盖在月牙面具下,依旧是宛如一潭古井一般平静无波。
原来,晨晨去米兰时装秀,是为了Tiffany。
而Tiffany,是林鹰要的。
第一次在米兰看到Tiffany,他只觉得熟悉,但凭他的记忆力,他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条项链,没有任何一丝关于Tiffany的记忆。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Tiffany,也是同样的结果。
看来,他是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而原本该是死去的人,却还活着。
那么,谁是策划了一切的幕后黑手!
看到幽夙的礼物,林鹰手一颤,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棕褐色双眸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似乎在一件一件地忆起帘年的往事。
多久没看到Tiffany了?
久得,他几乎忘记了那个人。
但是,他知道,他从来没忘记过那人,也没后悔过付出的一切!
注意到林爷的失态,幽夙低头,任由微笑挂在自己的脸上,犹如一张面具,道,“这是夙从米兰时装秀上取得的Tiffany,希望林爷喜欢。”
俸九连忙上前两步,将Tiffany递到林爷面前。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Tiffany,林鹰伸出瘦削的手,轻轻沿着那细碎的钻石项链摸了下去,像极了膜拜般的抚摸。
他的眼睛似乎带零红,手有点颤抖,手指的肌肤碰上那项链冰冷的温度时,更是情不自禁地微微缩了一下,似乎不敢,也像是在膜拜,但更多的是,思念——
对当年的思念。
对那饶思念。
不敢惊扰那个处于思念的老人,全场安静得似乎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
偌大的别墅大厅,只有挂钟在“滴答,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半晌,干瘦的胸膛狠狠地起伏了一下,林鹰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重新坐了下来,皱纹的脸恢复一如既往的不言苟笑。
俸九连忙心地捧着Tiffany,退在了一边。
“幽大,Tiffany——”林鹰不言苟笑地看了幽夙一眼,看到她低眉垂眸地站在下面,美丽的脸上没有一点仗着取得Tiffany而骄躁自满的样子,不由得语气放软,道,“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没人看得到的角度,幽夙嘴角一勾,但很快消失了,快得几乎会让人觉得是错觉。
“谢谢林爷对幽大一直以来的培养,幽大已经别无所求了!”
“好一个别无所求!”林鹰赞赏地软了语气,“幽大,既然你别无所求,那么,我也会按我原本所承诺的,Tiffany换晓的继承权!”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黄八猛地出列,跪在了林爷面前,“林爷,Tiffany是左翼在米兰取得的,求林爷彻查!”
左翼众人一同跪下,道,“求林爷彻查!”
和所有左翼人跪下不一样,洛晨修长的身姿一动,却是走到了幽夙面前。
她看着幽夙,淡淡道,“阳六呢?”
幽夙忍不住笑了,她拍了拍手,所有饶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门外。
洛晨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见到那个阳光的男子,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穿着白色的休闲服,没有闭上眼,俊脸青青紫紫的,第一次脸上没有那阳光的笑容。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第一次不会吱吱喳喳地叫她三哥,下唇咬得紧紧的,甚至还有齿印,似乎在最后一刻,也死死地保持着左翼的秘密。
洛晨握上了他的手,第一次,那向来温热的手,冷得宛如冰一样。
往前一幕幕,犹如过眼云烟。
“哟,彭五你们的脸怎么这么白?莫非是被我三哥吓到了?哈哈哈哈哈。”
“三哥,知道你迈入风云传媒大放异彩后,我便时刻有种进来风云传媒仰望你风采的冲动,所以我改名阳洺混进来,希望可以看到你像二姐一样雄霸风云传媒。”
“美女,你好美啊r者除了你爱的那个家伙外,其实你还可以看看这花花世界,千万别被一棵树绑死,这世界还有很多完美的男人,例如我!”
“晨哥,要不我们结盟,干掉其他人,最后我们再对决?”
……
洛晨跪在阳昕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笑容浅如栀子花,轻声道。
“六,你不是喜欢比基尼吗?你起来,三哥带你去夏威夷沙滩看比基尼好不好?”
“你不是想和我结盟吗?六你起来好不好?”
“三哥以后不会吼你了,也不会欺负你,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你起来好不好?”
看着跪在那里轻声恳求的男子,黄晋第一次泪流满面。
“六少——”面前的一幕,让左翼众饶眼泪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
……
没有任何回应。
他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得让人心惊。
再也听不到他叫她三哥了!
再也没有人帮她包扎了!
再也没有他了!
洛晨垂眸,只觉得眼泪流不出来,只有一股极致的恨意蔓延在她心底,她缓缓攥紧了他的手,却感觉到那冰冷的掌心上,似乎被刻上了一道粗糙的痕迹。
她打开他的掌心,却见一道用指甲划出来的歪歪斜斜的“1”字出现在她的眼前。
缓缓地地把他的手放回到他的身侧,而后,洛晨用掌心合上了他的双眼。
“六,三哥会帮你报仇的,你先睡会。”
……
幽夙眉头一跳,却见那道修长的身姿已经放下了男人冰冷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幽夙——”
冰冷至极的声音宛如血腥铁锈般响起,幽夙抬眸看去,第一次十指蜷缩地动了动。
那人向来似笑非笑的凤眸此时蓄满了血丝,似乎连眼球都是红色的,银白色的蝴蝶面具更是被一片血红覆盖着。
一股极致可怕的杀意冲升起,所有人只觉得脚底冒起了一股颤抖的寒意,连林鹰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洛三,你在做什么?”
黑色的身形一步一步地朝幽夙走去,黄晋反射性地攥住了洛晨的手,却被“啪”的一声,猛地甩了开来。
面前离她两步距离的男子,眼神似乎没有焦点,似乎被血红吞噬了一般,幽夙微怔,第一次反射性地退后了半步。
“幽夙,你不该动他——”
男子的声音平静得全是空灵,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犹如死亡的敲打声一般。
幽夙动了动唇,正想些什么,瞳仁却猛地发散,扩大。
所有饶眼睛都像泡了水的鱼眼一样,全是不敢置信!
那人手一动,银白色的蝴蝶面具便像飘落的纸张一般,从那饶脸上猛地掀落了。
轻飘飘的面具犹如千斤重一般坠落在地上。
啪!
男子笑了,犹如覆了面具的笑容,让所有人猛地一寒,只觉得冰洞里的寒意浸湿了后背。
“如你们所愿,这是你们第一次见到我,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