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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节不过是在系统的文字中出现过一次而已,对喻封沉来说,忘是不可能忘的,但也不会那么敏锐就是了。
他看着女爵美丽面容上的笑容,内心幽幽叹了口气。
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女爵用戏谚地语气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要么老巫师的行动是她授意的,要么她已经暗中做了些事情。
这么想着,喻封沉脸上没有出现什么“震惊”的表情。
“看来你印象不深,也对,当时你才那么一丁点大,都没能记住我的脸……”女爵可惜地叹息一声,“那个蠢货,他以为给你喝的是会让你变强的药,可他不知道我一直在监控着他,就连书都是我给他的,做些小小的改动,一点都不难。”
嘴角勾起,她回忆里维的爷爷时,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一只肮脏愚蠢的狗。
“所以那瓶药水的作用是什么?”喻封沉冷静地问。
“阻断命运,让你的命运与这副画的命运永远的分离,所以你一辈子都别想毁掉这副画。”女爵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而有磁性,她笑了一会儿,才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从语气里透出一股狂热——
“很不可思议吧?命运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们一辈子也不能理解!
“而我,与神秘存在做交易的人,才能掌握这些力量,命运,永生,不老,这些都是衪赐予我的,那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听起来像邪神和狂信徒……喻封沉感觉自己碰到了传说中被洗脑的人,而所谓的“多么伟大的存在”可能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魔鬼什么的。
毕竟这个游戏的世界观他还不太清楚,没有机会去做更多的了解。
云肆神色动了动,用手捂住肚子上流血不止的洞,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只是身体已然失去了力气。
看也不用看,这对话已经告诉他,喻封沉毁画失败了。
血色浸湿了衣服,喻封沉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才发现云肆的伤势竟然如此严重。
此时的僵持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权衡了一下,喻封沉还是跑到了云肆旁边,大致看了一遍伤痕。
“会死吗?”他没问类似于没事吧这样的垃圾问题,
“里维会。”云肆的回答则表明了他所扮演的角色基本上活不了了,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和第二章一样,在死前完成游戏。
女爵踩着高跟鞋走向五芒星法阵,看都没看坐在一旁已经死亡的贴身女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对油画的迷恋。
手指轻轻拂过法阵上的纹路,确认无误之后,她抬起头,看向了里维和莱伊两个人。
“里维,过来好吗?我需要你的一点点血。”女爵的语气活泼而温和,就像对朋友说话一样,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她心理扭曲。
一点点血?恐怕要全身的血才够。
喻封沉主动将云肆挡在了身后。
他毁不了画,但是说不定能毁得了看画的人。
云肆已经没力气了,小声道:“小心点,我可以做支援。”
“为什么不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呢?”女爵失望地笑了,失去了耐心,深红色雾气从她的体内涌出,她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灰白而僵硬,水嫩的肌肤枯萎下去,像一具尸体。
某些阴冷的东西无声无息朝喻封沉靠近,想把他困在里面,直到窒息。
【打败女爵】
似乎感受到了他们反抗的决心,系统终于下达了冷冰冰的指令。
喻封沉没有开启诅咒形态,因为主动开启诅咒形态对他来说仍然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失控。
而经历过雪莉小姨对他体内诅咒的一开一关,他在普通状态下能控制的诅咒之力也变多了。
先来探个底,不行再冒险。
黑色薄雾在呼吸之间缓缓浮现,将周围无形的阴冷毫不留情的打散。
女爵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第二次震惊:“你也与那种存在达成了合作!?你也被赐予了这种能力?”
“想多了。”
这是诅咒之力,不是什么他她它赐予我的能力……喻封沉莫名感觉到被侮辱了,来自鬼沉木的意志似乎有被激怒的倾向。
鬼沉木从种下到成熟,那么多人的血是它凭实力一个一个吸收的!怨气也是它凭实力一个一个转化的!
现在,有个无知的人将一切都归功于它从没听说过的垃圾的赐予?
他还没仔细想这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爵就速度极快地跳了过来。
不管莱伊是不是也得到了某一个存在的重视,她现在都必须杀死他了!
为了让云肆处于安全环境,喻封沉远离了云肆所在地,把女爵引到了隔间另一侧。
此时的女爵不仅像个尸体,还是个关节僵硬,只有眼珠还灵活的尸体。
美艳已然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浓厚的恐怖谷效应,让人没由来的感到恐惧和排斥。
黑色薄雾和深红雾气纠缠在一起,开始互相侵蚀,喻封沉感觉到自己的“绝望”和“腐烂”正在被对方的“恶念”吃掉。
拼不过,相差一个等级,哪怕是单纯的压力都不容小觑。
深红色雾气更浓了。
深红很快遮蔽了喻封沉的眼睛,让他置身雾中宛若一个瞎子,女爵则在雾中消失不见。
喻封沉没有着急,他能感受到女爵仍然在他身边转悠,干脆闭上了眼睛,加强感知。
雾中像是有一双双手朝他探过来,不知道哪一双会变成索命的鬼手。
突然,纤细的手指从雾中出现,掐住喻封沉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上。
喻封沉仰着头,呼吸困难让他的脸色憋得通红,但他只是用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女爵的死人脸。
红色蛋糕裙穿在干枯的肢体上,像一唱丽而荒诞的闹剧。
底,差不多探到了,太强了,可能打不过。
脖颈处的手指带着巨力收紧,涂着红指甲油的指甲一个个嵌入肉里,让他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故意卖了这个破绽,喻封沉等的就是此时,趁着这个有接触的好机会,他直接开启了诅咒形态。
思维混乱了,思考似乎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一种种或熟悉或陌生的负面情感喷涌而出。
皮肤病态的苍白起来,失去了血色,一条条黑色纹路从心脏处爬满全身,眼睛陷入完全的黑色,连眼白都被占领。
邪异的气息散发开来,一张张扭曲的透明人脸带着各种怪诞夸张的表情从黑雾中爬出,围绕着喻封沉和女爵发出尖叫和怪笑。
黑雾暴涨,瞬间驱走了深红雾气,让女爵的身影形单影只起来。
喻封沉的脸上扬起古怪的笑容,不能呼吸所带来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他苍白的手指“啪”得一下抓住女爵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将她的手指往外掰。
女爵不为所动,她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不断的加强手上的力道。
“咔”。
食指被掰断了。
女爵的眼珠子动了动,打开僵硬的嘴唇,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顺滑,带着戏谚:“你好狠的心呀,我的莱伊。”
“咔”。
她的莱伊根本连搭话都不想搭,掰断了她的中指。
“莱伊,你怎么就不愿意为了我去死一死呢?”女爵深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破布一样搭在脑袋上。
她期待着莱伊说一句“你现在这副尊容谁会想为了你去死?”这样的话,会让她觉得临死前的莱伊依然很有趣。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他说话,只看到他睁着全黑的双眼,露出了一个比她还要病态的笑容。
“你不是莱伊了。”多年的经验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出声。
“咔”。
喻封沉现在并不想搭理她,手中一用力,终于将女爵的整个手都废掉。
与此同时,一阵破风声自女爵身后传来,下一刻,黑色的子弹穿透雾层,钉在了女爵的脑袋里。
血色蔓延出来,组成了无数根刺,从里面向脑袋外延伸。
“啪叽”。
女爵的脑袋被穿透,从眼睛往上的部分与主体分离,掉在了地上。
喻封沉眼前的女爵只剩半个头,手上也完全失去了力量。
“是结束了吗?”仅存的思考能力让喻封沉找回了意识,把诅咒形态艰难地关掉。
再不关他就不想关了。
诅咒和负面情绪的暴动平息下来,他伸出手,想把僵硬不动的女爵身体推开。
“混乱的时间中,已经结束的历史无法改变。”
一个女声小声响起,喻封沉瞳孔一缩,偏头望向来源。
是那个死去女仆的尸体在说话。
尸体一动不动,嘴巴也未曾开合,仿佛刚才是喻封沉一个人的幻听。
但是这个“幻听”的内容却值得注意。
混乱的时间?已经结束的历史?
“小心!”突然,不远处已经放下抢的云肆大喊一声,再想抬枪已经来不及。
“呵呵呵呵……”女爵动了,没了半颗脑袋的她张开嘴巴,露出里面一颗颗尖利的牙齿,朝喻封沉的咽喉咬了下去。
喻封沉惊讶之余眼疾手快地抬起右手一挡,这一口隔着衣料咬在了小臂上,撕下一大块皮肉,深可见骨。
“唔啊。”饶是从记忆里品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在当下皮肉撕裂时,喻封沉还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他左手握拳轰在女爵的颈部,这应该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他却感觉打在了大理石上。
手骨都在疼,女爵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又张开了嘴。
几声枪响,这次云肆的子弹没能打中女爵,而是停在女爵身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她可真是对我的脖子情有独钟啊……”有些无力,喻封沉心中只剩下这个感叹。
只能再次开启诅咒形态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开启,他还能不能保持理智的醒来……不,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确定,毕竟,已结束的历史无法改变……
这里的历史走向,应该是女爵完成了她想做的,才会导致一百多年后的活死人诅咒到处蔓延吧。
他有一半的实力在祭品上,配合着祭品他才能凭脑子定下各种战术,而在祭品全部被封的情况下,他可以做的选择真心不多。
诅咒形态强归强,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没能短时间内解决对方,他就会被诅咒吞噬,成为没有思想的诅咒之物。
就在他念头一动,打算背水一战的时候,一条熟悉的锁链带着一串尖锐的勾子甩了过来,缠住女爵脖子的同时,勾子深深嵌在肉里,拉扯间女爵便被拽离了原地,朝隔间门口的方向倒飞过去。
变故来的出乎意料,毫无征兆。
喻封沉惊愕地坐了起来,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修长高大的人影。
云肆捂着腹部跑了过来,确认喻封沉没生命危险后,用了一个最不会扯到伤口的姿势坐下,和喻封沉一起看着门口,神色复杂。
【杀死女爵指令终止,不要伤心,本指令本身就不可完成,仅仅用来推进剧情】
【游戏中的扮演已结束,体验师回归自身身份】
系统说了什么喻封沉和云肆都没太听,只觉得此时的情景荒谬得彻底。
女爵不断挣扎,却被门口站着的其中一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这个人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穿着繁复而具有设计感的衬衣,踩着长筒靴,最重要的是,他手腕上缠绕着的,是属于喻封沉的戏勾。
另一个人穿着修身得体的黑白衬衫马甲,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板着脸好像谁都欠他钱。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喻封沉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两个人的身份。
“侦探”和“助手”!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两个角色应该在一百多年后,在天空城号上才对!
不,说起来,第二章开始就没有在天空城号看见他们了,也没有打开他们的房间门……
原来真实的侦探和助手长这样吗?
似乎是由于曾经扮演过他们一段时间,两人对这两个角色是亲近的。喻封沉和云肆紧绷的心缓缓放松下来。
“你的武器挺好用的啊,可惜不是我的。”侦探打量了一下戏勾,然后自来熟地对喻封沉说。
成熟的声线不知为何给人给不靠谱的感觉,这似乎是一个总会给人“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认真点啊”的印象的人。
“没关系。”喻封沉下意识回应,他看了看助手身上,并没有云肆的枪,所以侦探手里的戏勾就像是他第一章以后留在“侦探”这个角色身上的一样。
侦探是个怪大叔,提溜着女爵手舞足蹈的残缺尸体就走了过来,来到五芒星阵旁,伸出另一只手拿起了油画。
助理紧紧跟着,接过了油画,什么也没说。
“撕了。”侦探说这两个字,跟说狮子果果汁真好喝一样随意。
助理面无表情地立即执行,在一声隐隐约约的尖叫声过后,油画被撕成了两半。
女爵惨叫一声,跟随着油画一同失去了生机,死得透透的了。
侦探把尸体扔垃圾似的丢到一边,对着女仆坐在地上的尸体踹了一脚,女仆顿时“散落了一地”。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白骨。
“混乱的时间中,已经结束的历史无法改变,除非思维的游客到此一游。”侦探重复了一遍女仆尸体的话,并且把它补全了。
随后,他转身冲喻封沉和云肆打了个响指:“玩得开心吗?欢迎来到思维乱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