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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上师语带唏嘘,也间接明与梦中人交集是不可能的。
萧轩亮得如同火焰在燃烧的眸子瞬间暗淡,浑身脱力般软软地伏倒在蒲团上。
如果没有见过一个1米9的成熟男人号啕大哭的模样,你是绝对不会想象得到,那种绝望到极致的悲伤。
回家后,接连一个月的浑浑噩噩,萧轩变得邋遢而颓废,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变得可有可无,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赵奕眼看着,每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在接到上师的一个电话后,萧轩失踪了。
赵奕赶到古寺庙时,一眼看到精神抖擞的萧轩,正站在庭院里看着日暮下的雪山。
“太好啦!你恢复正常啦!”赵奕惊喜一把抱住萧轩,突然给了他的肩膀狠狠一拳,“你个瓜娃子,走也不一声,吓死你爷爷了,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我是要走了,现在不正在跟你吗?”萧轩笑意柔和:“我知道你会来送我的,兄弟。”
“你要走去哪里?!”赵奕一愣,心底席卷起浓烈的不安,“什么都别了,跟我回去。”
“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不管结果怎样,”萧轩淡定地望着赵奕,直看进他的心里:“你知道,我不会后悔的。”
“告诉我,”赵奕努力让自己镇定,“你要怎样试?”
萧轩一指庭院中央一块嶙峋的巨大怪石:“这块大石头居然是植物,名字叫了劫草。我查阅过古寺庙里保存的记载了,是先有的它,后有的古寺庙。看见上一次开花是上师的师傅的师傅,这花吃了能使人昏睡不醒,除非了结心愿,才会自己醒来。既然赶上了开花,我要试试。”
“了劫草?!了结草!!”赵奕膛目结舌,“你,确定不会吃了死翘翘?”
“记载里共有三个人吃过,都醒了过来,其中一个醒来后,还记载了花的味道。他昏睡了五年,清醒之后身体与智力没有什么不妥。”萧轩一脸轻松,“古寺庙有经验照顾食用了劫草花的人,这也是这座古寺庙存在的意义。”
知道什么萧轩都是不会回头了,赵奕声音沙哑:“你还能回来吗?”
“我想,”萧轩轻快地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眯成月牙形,“应该可以,到时再找你一起喝酒啊!”
这是赵奕最后一次看见年轻的萧轩,以致多年以后再次看见他,赵奕恍如隔世。
生涩里有回甘的滋味,的确与记载里一样。吃了花开两瓣的颜色嫩白的,唯一一朵的了劫草花,我躺在禅房里的床上,只觉得睡意沉沉。沉入梦乡的前一秒,我还在欢欣鼓舞,可以见到她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谁在耳边念叨个不停吵也就算了,还愣是不不把诗给背完整!
“栖芳草!”终于忍不住了,我出声接了上去,“夜夜栖芳草!”
眼前一片迷蒙,有一个身影在不停晃悠,我伸手一把抓住,赵奕也太皮了些吧,晃得我头晕。
“你醒啦?!”一把温柔而清朗的声音,听起来令人从心底舒适开来,“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姐!”
“姐醒啦!”
“快报老夫人!”一阵噪杂声里,我努力看着眼前,就像那次脑袋磕到篮球框后的一瞬间,眼前一片迷蒙,再慢慢从边沿往中心逐渐清晰起来。
满眼的淡绿色薄纱从屋顶悬挂下来,一层叠着一层,隐约可见窗外丛丛竹影如凤尾,随风摇曳,印在薄纱上,一阵赏心悦目。
一张乌沉沉的长桌摆在窗下,桌上那个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熟悉的翠玉色镇纸,莹然生光。我知道,成功入梦啦!
“萱儿,”那把令人倍感亲切的声音还在努力之中,“你看看我,好吗?”
我仰头,一张斯文秀气的脸庞,憋出了潋滟的桃红色,羞涩却惊喜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就差昭告下,他喜欢我了。
他喜欢我?!男的?!我的头轰然一响,不对,我没有这个嗜好也不会允许别人垂涎!松开手里抓着的他的衣领,我顺手一推,哐当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坐倒在地上。
木制的地板,响声惊人!我吓了一跳的同时,转头又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身边悄无声息地站着她,我梦里的她!
我激动地浑身颤抖,张开双手去抱她,我的姑娘!指尖却触碰到一阵冰凉,嘭的一声,她倒了。不对,是有着她模样的大块铜片倒了,她的身影迷糊地印在上面,定格了张开双臂的造型。
这是古代的镜子?!
我的脑海一片混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廊外一簇脚步声,如几匹马儿同时在跑般杂乱,吵得我后脑勺发痛。下一刻被柔软的怀抱一把搂住,顿时呼吸之间都是檀香木的味道。随着头顶上几声呜咽,几颗水滴落在我脸颊上。
我伸手一抹,愣愣地看着指尖上的谁的泪珠,以及泪珠下春葱般纤白的手指,这,不是我的手。
我下意识摊开了手掌,低低地呢喃:“来一根冰淇淋!哦,古代没有,来一把梳子总有吧?”眼前的这只手纤秀而莹白,美丽得隐隐泛出白玉的光泽,我瞪了好一会儿,手掌里什么都没有出现。
合拢手掌,我想象的东西没有变出来。那么,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我按照自己的感觉而虚构出来的幻想了。
耳边一阵心肝儿的呼声,哭泣声,我突的就明白了,上师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前世今生和轮回转世,看来真是令可信其有,现在的我是在我前世的身体里吗?
那,之前镜子里的人影,是我了?
我居然变成了她?!
那,梦里的她,哪里去了?!
我一声长叹,我来是想找女朋友,不是来给别缺女朋友的啊?!
“萧老夫人,保重贵体,不可太过哀伤,”好听的声音温文尔雅地劝着,“萧姐大病初愈,也不宜太过吵扰。”
“文哥儿的是,”老却很有气势的声音,听在耳里有一抹似曾相识,“我家萱姐儿能醒来,全靠你医术高明啊!”
“萧老夫人过奖,待辈重拟个方子,好生调养,不日,萧姐便可痊愈。”好听的声音,他姓文,是个医生。
迷迷糊糊之间,我被嘴里苦得灵魂都会发抖的中药味儿刺激得完全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