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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夫君不要生气……翎儿刚才只是……只是不知怎么就突然这么说了,我不是……”
“我都明白的,我没有生你气。”
与其说生她的气,倒不如说他在气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定力,差点就勉强她了呢?!
南宫若翎抿了抿嘴,缓声说道:“那夫君……夫君就留下来吧。”
公孙燚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一定会替你达成。”
闻言,她柳眉微蹙,似是在赌气道:“如果这不是夫君的愿望,那么也不是翎儿的愿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了摇头,缓步至于床前,缓声说道:“只要是你的愿望,那就是我的愿望。”
言毕,他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搂着她,似是在安慰她受挫的心。
“恩。”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声音里却充满了坚定与甜蜜。
同一时间,幽兰谷内。
红衣女子环顾四周,她虽知道今夜幽兰谷内应是没人,可她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她轻声地走着每一步,轻得就像鬼魂飘过一般。她来到了药屋,翻看着书柜上的医书。
当她得知南宫若翎重回此地时,她很惊讶。可更让她惊讶的是,皇甫晏阳竟让南宫若翎留在此处,而公孙燚与南宫若翎还以夫妻相称!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主人不是只有兄妹的情谊么,怎么会与他成亲了?而且,她为何又自称翎儿,而且主人对她好像有些闪烁其词?
她了解的不多,所以她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来到此处调查此事。她检查着他熬的药渣,翻看他有可能阅读的古籍,一步步猜测着这些不妥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下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南宫若翎可能失忆了。
不,正确地说,应该是被他封锁了记忆。
她合上书,眼里滑过一丝犹豫,虽说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但却不是一定。她要去证实这点,只是她要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只有她独处的时机。
她将书放下,又轻轻地离开此处,就像她来时一般,未着一点尘土。
三日后。
晨曦洒落在霞草上,将乳白的楔照得熠熠生辉。煦风习习,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人有一种再睡一会的冲动。
南宫若翎漫步在这恬静的幽兰谷中,时而停下脚步摘摘楔,时而追赶着小鸟……总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
今天一大早,公孙燚就到了山上采药,这是他每月例行的要事。毕竟他要研究医术,草药是不可缺的,再者,他对她的身体还是很不放心,多备采药是必须的。
本来她也想与他一同前去,但是他的坚决让她感到恐怖,所以她就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要一想到他是怕她辛苦劳累,她的心就满是甜意。
如此一来,南宫若翎今天就要一个人呆在幽兰谷内直至傍晚。她本来还有些雀跃能自己煮饭,但公孙燚早已替她准备好饭菜,为此她还叨絮了他一番。一想到他那时的神情,她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有点委屈,有点不解,有点郁闷,却又只能听着她的抱怨,那个无奈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在谷里悠转了几圈,开始觉得有些无趣。就在她想回石屋继续睡觉时,一把陌生的女声留住了她的脚步:
“姑娘请留步。”
南宫若翎闻声不禁一惊,她转头看向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缓声问道:“你是?”
红衣女子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只自顾问道:“我是来寻人的,请问绛红姑娘在么?”
“绛红?”南宫若翎摇了摇头,疑惑道:“这里只有我和夫君两人居住,并没有绛红姑娘。”
红衣女子闻言颦眉,不过只是一瞬,很快那丝不悦就从她的脸上飘去,她只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此处真的只有姑娘和你的夫君?”
“恩,真的。”南宫若翎坚定地点了点头,“刚才听到你的声音,还吓我一跳呢。”
“是么……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红衣女子一直观察着南宫若翎的神色,就像捕捉猎物般尖锐。
“恩……”南宫若翎顿了顿,突然好像恍然大悟般地看着红衣女子,朗声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多半是来寻人吧,怕且也累了,要不到里面稍作歇息?”
红衣女子闻言莞尔道:“既然如此,殷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来姑娘你叫殷红啊,与你要寻的绛红姑娘定是姐妹了。”南宫若翎边说边领着殷红往石屋的方向走去。
“姑娘何以见得呢?”
南宫若翎粲然说道:“因为你们的名字都很像啊。”
“呵呵,的确呢。”殷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不知姑娘贵姓芳名?”
“我叫翎儿,我的夫君叫公孙燚。”南宫若翎顿了顿,轻叹一气道:“不过今日不巧他去采药了,不然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呢。”
“不碍事。”
殷红轻轻摇头,而眼底却滑过一丝寒意。不觉间,两人已到了石屋内,南宫若翎沏了一壶茶,两人相视而坐,开始闲聊起来。
殷红拿起石杯,随意问道:“翎儿姑娘为何会在这深山里居住呢?”
“因为当今国君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为了躲避乱世,所以我们便来到此处。”南宫若翎答道。
殷红喝了一口茶,缓声问道:“这些,是姑娘的感受?”
“不……这是夫君告诉我的。”南宫若翎顿了顿,缓声说道:“我刚大病初愈,以前的记忆都没了。”
“原来如此。”殷红垂眸,若有所思道:“可有些事情,不同人有不同的感受,姑娘难道不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感受一下这乱世究竟是如何么?”
“到外面感受一下乱世?”南宫若翎闻言疑惑,殷红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殷红点了点头,眼里滑过一丝锐利,“不错,姑娘怎么知道,别人眼中的乱世,就当真是乱世呢?”
南宫若翎摇了摇头,缓声说道:“这……我想不用了,既然夫君说的,那必定是真的。”
“是么,真相真的是这样的么?”殷红嘴角微扬,话里带有几分讽刺。
南宫若翎柳眉微蹙,正色说道:“殷红姑娘,翎儿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
“翎儿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殷红并无什么恶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殷红摆了摆手,缓声说道:“罢了,既然你不想到外面看,那不如让殷红说说我眼中的乱世?”
“请说。”
“我认为当今的乱世乱得四海清平,乱得百姓安居乐业。”殷红叹了一气,柔声说道:“当今国君在我眼里是一个好国君,他年少有为,将皇甫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明君二字。”
“这怎么可能……”南宫若翎垂下双眸,若有所思道:“这和夫君说的截然相反啊!”
她不禁觉得奇怪,眼前这个女子与自己素未谋面,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又怎能因她的话而动摇对夫君的信任?
可细想来,前几天她也踏足过外面的世界,的确没有觉得“乱世”二字。老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也有黑暗之处,但总体来说国家是繁荣之象。
夫君为何会说现在是乱世呢,莫非是太久没踏足尘世,所以对外面的变化不清楚?
殷红见她有所动摇,便继续说道:“别人说什么都不比自己看到的来得真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外面看看。”
“殷红”淡笑,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南宫若翎离开幽兰谷,永生无法再次踏足此地,无法再靠近公孙燚一步!
南宫若翎眼珠不停打转,过了半晌才沉吟道:“不了,我不能擅自离开这里,夫君会担心的。”
“你只要赶在他回来前回到此地不就可以了?”殷红收敛了嘴角的弧度,正色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何你夫君要骗你么?”
“夫君他……他没有骗我!”南宫若翎拼命摇头,急声说道:“夫君一定是在谷里待了太久,不知世间的变化,所以才会这么告诉翎儿的!”
她心底不停地否定自己怀疑公孙燚的想法,她不想去怀疑他,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的夫君,她不想两人间会因此存有隔阂!
可是,她却无法制止自己的思绪,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夫君会这么说呢,真的是自己所想那般么?
“呵呵,翎儿姑娘不用那么紧张,殷红没说不是。”她顿了顿,将手中的石杯放下,“只是殷红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若不是自己亲眼去看,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我……可是我……我不想这样。”南宫若翎抬头,迟疑地看向殷红,“而且,我与殷红姑娘不过是初次见面,为何你要对我那么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