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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烟雨半重楼。
庞大的铁路铺设过程依旧在稳步的建设中。
一条条笔直的铁路,基本概括了南瞻部洲庞大土地面积,组成了庞统的钢铁落网。
几年时间过去,如东海通襄阳、通长安、通燕京、通蜀中等重要路线,基本已然建立完全。
而现在,修建铁路的工人门,已经把铁路的建设推向了向云贵地区。
云贵,也就是原大理和南诏国的地盘。
借助乘风之法在白云之上,几年来武艺虽有进项却依旧不得入道的东方白,神情烦躁的看着下方大地上那些按照程序依次安装的铁路,眉宇之间充满了不安的气息。
她不知道蓝礼是如何想的。
几年的时间,武帝城与南诏的通讯从未断绝,可作为最该来的人,蓝礼却一次都不曾到来。
费解、疑惑。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怒其不争。
几次东方白都想杀回武帝城质问蓝礼,可一想到她走后南诏这边就没人看着,就忍下暴躁留了下来。
这几年时间度过,期间她也见过明月几次。
甚至有一次,她练武时明月路过,还被指点了几句。
一针见血!
不光武艺上,几次想见后,东方白还在明月身上朦胧的感应到一股气质。
令她为之着迷。
相比起曾经与紫萱相处的点点滴滴,东方白觉得眼下的明月无疑要更加优秀许多。
如果说紫萱是一个邻家姐姐类型的大家闺秀,适合为男人妻妾的话。
明月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良师。
比蓝礼这个正牌师傅更像,也教的更好。
只是稍微有些冷。
冷的不似常人。
“在想什么?”
忽然想起的声音,打断了东方白的沉思。
回过头,就看到当代圣女站在身后不远处,看她手中拿着的鸡毛掸子,应该是来打扫房间的。
“没想。”
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东方白闭上了眼睛。
自打知道了她住在这里后,就有圣女庙的人时常来打扫、送餐,有时候是圣女殿的女武士,有时候是当代圣女亲自来。
“又在心烦么?”
看到房间内一旁扔着的几个酒坛,当代圣女眉头稍皱,一边说着一边打扫房间。
推开窗,放一放房间里的酒味。
“东方公子既是习武之人,酒水还是少饮为好,此物最是伤人肝肠,与武者修行无益。”
“呵。”
“公子可是不信?”
“喝酒与习武有甚牵连,我和我的酒、习我的武,几十年来你可看我弱于他人?”
睁开眼,东方白冷冷的瞥了一眼当代圣女。
圣女见状只是缓缓的摇了下头,随后低声应道:“那公子你,为何些许年来,一直都留在入道之前呢?
东方白闻言面色一边,一招揽云手带着强大气浪直接冲着当代圣女拍了过去。
当代圣女伸手格挡,口中话语不停:“切身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公子莫要动怒。”
“滚!”
“更何况公子与旁人不同,旁人饮酒乃是纵情,而公子您却是因情所伤......”
“你给我闭嘴!!!”
随着东方白一声怒吼,其周身无数血丝开始向四周疯狂扩散,数以万计的血丝在抽条编织后,硬生生的挤垮了二人所在的房屋,形成了一只外表狰狞的血兽!
当代圣女见道血兽狰狞,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东方公子,一些事情,该放下了,如若不然,你今生怕是与入道无缘。”
“我的事情,不需你管。”
身处血兽眉心,东方白冷漠的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素雅的当代圣女。
一秒。
两秒。
三秒。
血兽开始收敛,东方白带着满天血丝闪向一旁竹林。
见东方白走了,当代圣女口中发出一声苦笑,转过头对身后道:“明月,只因相处就能耽误人武道进境,那位蓝公子.....还真是个恶人呢。”
“那是因为她向道之心不坚。”
道装明月自竹林中缓缓走出,扫视了一眼东方白离去的方向后微微皱眉:“她们这方世界出身的人,就爱出这种幺蛾子,明明身居七杀命格,居然会因情坠入落网。”
“喜欢的人,还是她的师傅?”
“呵!”
“莫不是因为当初明月你捏造那位蓝公子时,把其捏造的太过俊俏?”
“不是我。”
“嗯?”
“他只是诞生与我之法身,性格外貌与我并无任何干系。”
“哦....”
嘴上答应一声,当代圣女却是一脸怀疑的看向明月。
依她来看,那位蓝公子的外表,实是太过精致一些,甚至在一些美感上也非常符合她们女娲一族的审美,如若不是年岁渐长的话,说不定圣女自己都会感到心动。
这样的一个人,明月居然说不是她故意的?
对当代圣女怀疑的目光,明月只当视而不见,平静的道心中没有升起半点波澜。
蓝礼的外表为何会这边的好看?
说到底,捏人的时候,正常人都会希望捏的比较符合自己的审美观,换成她这位素来剑心如天心的大剑仙,自然也是不会例外。
清风徐徐,微凉的风声与竹林间吹了许久。
想到那位这些年以来一直呆在武帝城中,并把自身爪牙占据整个南瞻部洲的男子,一时之间,明月竟是也有些失神。
他此时在做些什么?
本以为他发现事实后,会满心火气的跑来寻她,然后被她用剑教会做人。
谁想,几年过去,那人居然一直呆在武帝城中,从不外出半步。
呵!男人!
千百话语化作一句形容词,可话说回来,如若东方白不是他的弟子,想来她自己也不会去理会一个区区的七杀命格能否成道。
从古至今,别说命格。就是真正星君下界后沉沦与凡俗红尘中,一辈子都不曾踏上道途的可又少了?
说到底,毕竟同床共枕了许多年,感情总还是有着一些的。
无数想法只是在明月心底一闪而过,在回想,就被一声剑鸣所斩断。
等一旁的当代圣女回过神,就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明月的踪影。
感知外放。
三百里、八百里....
察觉到方圆三千里内都没有明月的身影,当代圣女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是....大周天遁法?”
......
......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东方白绝不承认自己之前被人点破了心思!
恼羞成怒?
谁知道呢!
她只是看到明月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和自家师傅这些年来漠不关心的姿态,感到非常心塞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至于什么饮酒有碍武道进境的屁话,且不问盛唐时期的诗仙、酒仙、也就是那位青莲剑仙,喝着小酒都能破开天劫,吟着诗歌踏天而去?
旁人行,她为何不行?
一路狂奔,不知何时,面前的环境开始变得熟络。
待东方白定下神来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令她十分数落的地方。
黑木崖!
几杆灰扑扑的旗子挂在山林间,抬头去看,曾经辉煌一时甚至有心侵蚀南宋疆土的日月神教,至如今已然没剩下多少的痕迹。
至于那位曾经叱诧风云的魔教教主任我行,在一次交手被古藤打成重伤之后,更是许多年都不曾离开这黑木崖中,再无了曾经的进取之心。
树倒猢狲散!
身为教主的任我行都没有了宏图大志,因为同样志向集结在黑木崖大旗之下的江湖人士,自然也就逐渐离去。
徒步走在山岗至上,东方白一路上都不曾见到几名巡山之人,就算见到了,也都只是一些粗通武艺的新面孔。
至于那些曾经的魔教精锐,特别是曾经追杀过她的高手,她更是一个都不曾见到。
“呵呵呵....”
一路走至山顶,感应到任我行那高低起伏不定的气息就龟缩在面前的宅院之内,东方白神情冰冷的喝骂一声:“任我行,滚出来送死!”
夹杂了真气的声浪引得万鸟腾飞。
东方白面前,宅院的大门缓缓自内部开启。
从其中....竟是走出了一位....妇人?
“东方叔叔,许久未见...”
“你是盈盈?”
看着眼前已然年过三巡,出落得如同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的女子,东方白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她才离去多久?
当年只有六七岁,每日里围绕在她身边叫她讲述黑木崖之外的一些故事的孩子,如今也已然变成这副模样了么?
“是盈盈啊。”
任盈盈身躯半蹲,给东方白行了一礼,随后苦笑着冲东方白道:“叔叔此次回山,是来杀爹爹的吧,为了这一天,爹爹已经瞪了许多年了。”
东方白闻言不语。
她此次归来,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找一个出气筒。
之所以会选中任我行,只是凑巧之事。
可听任盈盈的话,任我行那条老狗,似乎早就料到了今天?
眼见东方白不曾说话,梳着妇人装束的任盈盈转身,一边走着一边与东方白介绍:
“叔叔有所不知,自当年叔叔叛....离开这黑木崖后,父亲的疑心病就变得越来越重,最开始只是从教内的一些旗主被抓进黑牢,在叔叔当年阵战金国大将后,因范叔叔向父亲建言说要召叔叔您回来,父亲大怒之下,也是把范叔叔抓了起来。
自那之后,教中但凡有人犯错,其人大多都被抓走,一直到天地大变那日,父亲发狂下,更是用吸星大法把左叔叔都给.....”
话说到这里,任盈盈眼圈红了起来:
“大多教众得知左、范两位叔叔遇害,下手之人还是爹爹,都觉得爹爹疯了。
可碍于爹爹的虎威尚在,一时间也不敢前来。
最终大家走的走,散的散,而爹爹一心修行他的魔攻,也不去理会那些,就这样,好好的一个黑木崖就这么散去了。”
“嗯?那你爹现在?”
“叔叔见笑了,自上次那位名讳为古藤的老人来过一次,仅是一招就把自觉武艺大成的爹爹打成重伤后,爹爹就把自己锁在了这处宅院里,平日里除去我每日送餐之外,无论是谁接近,都会被爹爹吸去全身功力.....”
“入魔了?”
任盈盈不语,只是附身冲东方白拜了一拜:“叔叔与爹爹之间的恩怨,盈盈也有所了解,盈盈不求叔叔能够放过爹爹,只求叔叔能让爹爹走的不要太过痛苦。”
冷漠。
无言。
望着面前房间内,一头花白发丝散乱如狮子鬃毛一般的任我行,东方白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一个闪身,血色狐影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任我行头顶。
挥拳直下!
轰的一声,本处于呆愣状态的任我行狂性大发,却在下一秒直接被轰进地底!
以手绢擦拭了一下自己秀手上的血迹,东方白低头看着与坑洞中咆哮的任我行,低声道:
“任教主,还认得我么?”
“东方白!哈哈哈!东方不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报仇的!”
“嗯?”东方白闻言侧目。
“当年我见你习武天资出众,欣喜之下杀你爹娘、掠你回山、教你....”
“闭嘴吧。”
不等任我行把话说完,东方白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任我行那近乎扭曲的表情,东方白沉默半响后轻声对他道:
“教主,来之前,我本答应了盈盈直接杀了你的。”
“杀...哈哈咳咳咳....杀,杀我!”
“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问谁,直到今天见到了你,才想问上一句。”
“什、么、问、题?”
“你快乐么?”
把脚从任我行的脸上移开,东方白神情平静的看着面前苟延残喘的任我行低声道:“你武艺超群、名声大噪、本身是魔教教主、手下又有着一群兄弟供你驱使,完全就是我们这些人心中的楷模。
可然后呢?
因为一本葵花宝典,你逼走我后,又杀了多少人?
因为练习你那半残本的北冥神功,你又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事.....你真的感觉到快乐了么?”
“我......”
在任我行愕然的表情中,东方白又一脚踏下。
红的。
白的。
就像一颗爆裂开来的西瓜。
“算了,不问了,问你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