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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景辰这种反应,是被自己猜中了心思,叶翕音笑着躲开,顺便接过他剥得雪白的菱角肉,捻起一颗放进嘴里。
“还有件事你始终没问呢。”叶翕音笑睨着他。
景辰默了默,声音低缓:“女官大比背后给你报名的那件事暂且先放着,这个不急。”
听他这么,叶翕音知道景辰已然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言。
正打算问问仇英武那边,晓月轻轻扣了几下门,探头进来道:“那个敏敏姑娘,想见公子和姑娘。”
叶翕音侧目去看景辰。
景辰捏了下她嫩滑嫩滑的腮:“去见见她吧,这事迟早都得解决,突敏尔本性不坏,只是被阿莫善惯的有点任性。”
叶翕音知道景辰口中的阿莫善,便是莫西国的国王了。
不过这位王后确实有点胡闹,她都能想到,王后失踪,现在的莫西王宫必定早人仰马翻了。
两人回到客房,原以为突敏尔会在房中等候,却没想到突敏尔竟重新梳理过妆容,候在门前。
见景辰和叶翕音前来,突敏尔上前微微躬身,左手掌斜贴于右肩,右臂背后,行了个标准的莫西正礼。
一改先前的调侃戏谑,突敏尔面色端庄,笑容真诚:“之前是突敏尔对景公子有失礼仪,还望景公子莫计前嫌。突敏尔此番前来大胤,虔诚寻医,恳请景公子为突敏尔疗疾。”
景辰大方受了突敏尔的礼,微微颔首:“为殿下疗疾,我已有诺在先,自会履行诺言。”
突敏尔再次躬身行礼,随后看向景辰身边的叶翕音,却是嗤地一笑:“为本殿下诊病的是景公子,既然叶姑娘尚未与公子成亲,那就跟姑娘没甚关系,叶顾念请自便吧。”
完,突敏尔竟不再搭理叶翕音,就要与景辰俩去独往屋里去。
叶翕音没话,静静等了一息,两息,三息,见对方竟当真不理她。
叶翕音鼓着玉腮,瞪着突敏尔的背影:“既然如此,恕本姑娘无暇奉陪!”
转身欲走,手臂却被一个骨节略大的手握住。
“嘿嘿,你就这么放心走了?不怕我劫色?”罢,回头不怀好意地看向景辰。
嗯,这个色,拼一把若能得手,很值丫!
叶翕音心里着恼,丝毫不为所动,就要甩开突敏尔的手,顺嘴道:“只要你能打得过,本姑娘就把人赏你了。”
突敏尔眼睛一亮:“当真?”
叶翕音杏眼一瞪:“你敢!”
二女对峙,片刻:“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
景辰薄唇微呡,转身进屋。
卫海同情地看着被无恩戏的景辰,心里琢磨:平日里主母多端庄啊,突敏尔王后这病是不是传染?看这样,主母是不是也得治?
突敏尔拉住叶翕音的胳膊,笑的特爷们儿,都能看见后槽牙上的蛀洞:“跟你话可太有意思啦,我长这大,就没人像你这样拿我当正常人对待的。”
叶翕音:“……”看来这病的确得治了。
此刻的突敏尔,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根本没空斟酌词藻,边边笑:“那些宫女,侍卫,还有我阿爹阿姆,见了我只会同样的话,烦都烦死了,我想找个人吵架都没机会,还有阿莫善那个混蛋……”
“所有人都迁就我,让着我,哄着我,没人知道我有多孤单,只有你,敢跟我顶嘴,敢对我不敬,敢跟我真话。”
“叶,在我跟前的你还是你,你没拿我当王后防备,拿我当普通人一样对待,我太喜欢你啦,我要跟你做真正的朋友。”
突敏尔话的时候,妩媚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四月间烂漫的山杜鹃,绚烂地能照亮人整个心田。
叶翕音也被感染地笑起来。
两个姑娘站在一起,就像红杜鹃挨着白玉兰,柔美而亮烈,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屋里传出一声轻咳,只听景辰缓缓道:“笑够了,就进来正经事。”
听完景辰和突敏尔讲述病史,叶翕音是真心疼,也是真头疼。
突敏尔这个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据她阿姆怀她的时候,夜里梦见一只巨大的老鼠在偷一枚金蛋,梦醒后十分惶恐,找来族中的萨满嬷嬷解梦。
萨满嬷嬷此梦十分凶险,乃是堕胎前兆,那只大老鼠便是偷走胎儿的凶手。突敏尔的阿姆急了,立刻求萨满嬷嬷破梦之法。
萨满嬷嬷言驱鼠需用巨蛇,若想破此梦,需借助巨蟒之血。
于是,突敏尔的阿爸便召集族中勇士,遍寻草原上的巨蛇,最终终于寻到一只碗口粗细的蛇王,取血给突敏尔的阿姆饮下。
喝了整整一个月的蛇血,突敏尔的阿姆一月后后果然平安诞下突敏尔,可是也因为蛇血乃巨寒之物,突敏尔体内便留了生寒毒。
突敏尔血液里的寒毒,每年都会不定期复发,每次发作,浑身寒气由身体往外逼,仿若无数细针穿刺周身,其痛苦无法描述。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突敏尔的抵抗力越来越弱,寒毒发作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最终她的身体将会彻底失去抑制寒毒的能力,整个人被无法忍受的剧痛折磨至死。
除非服毒自尽,否则整个人都会彻底扭曲,死相将惨不忍睹。
望着眼前明媚艳丽的突敏尔,叶翕音无法想象这种非饶痛苦,这姑娘居然忍受了整整二十四年。
接受到叶翕音眼里的同情,突敏尔反而一脸无所谓:“其实景公子为我治疗之后,我的寒毒发作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现在每年也就五六回,还是可以忍受的。”
叶翕音檀口微长:“那以前每年发作多少回?”
突敏尔歪着头想了想,道:“大概要二十几回吧,平均每半月一回。”
叶翕音不确定地看向景辰:“她这个病,当真能去根儿?”
景辰点头:“以前只有我一人为她治疗,不能,现在有你帮我,可以一试。”
可以一试?
叶翕音怎么感觉,景辰这话听上去好像也没甚把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