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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将军墓。
“扑通”一声,木暖晴直直跪下,挺直后背,不言不语,就这样跪着。
“皇上……”李之延小声提醒,想说她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仿若入定一般。
赵云儒缓缓抬手,看向李之延,轻轻摇头。李之延明白地点点头。
“赵云儒。”一直沉默的木暖晴突然发声,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正当大家都以为她又要放弃之时,她再次开口:“如果可以重来,你会让我爹死吗?”
想了想,又添加到:“当着我爹娘的面说,你……敢不敢?”
“暖晴!”
“阿木!”
面对两人的呼喊,木暖晴连头也没有偏,鼻子发出单音节,带着等候的意味。“嗯?”
“唉……”赵云儒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会吧。”
“也会吧。”木暖晴重复着赵云儒的话,提起衣袍起身,转过身来,直视赵云儒的眼睛,面无表情。
温子谦和李之延一见木暖晴这副模样,前者站在了她旁边,后者站在了赵云儒和她中间。
“呵……”木暖晴突然轻笑,眼中确实没有冷意,看得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给你一样东西,你敢不敢要?”
“你……”李之延和温子谦同是皱眉,面带忧虑。
“你俩怕什?”木暖晴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难不成你俩觉得当初在御花园我是失手才没杀他不成?”
温子谦和李之延同时一语塞,确实,若是木暖晴,别说离得那么近,就是再远一些,一把匕首飞过去,也能要人命的。
“什么?”
“你只说要还是不要。”
“要。”赵云儒越过李之延,走到木暖晴跟前站定。
木暖晴从怀中掏出一个墨色的东西,温子谦和李之延不明,但赵云儒看到的那一刻,整张脸都“刷”地一下变了色。
一个墨玉扳指放在赵云儒的手心,和手上那羊脂白玉扳指轻轻触碰。白色与墨色的光泽交相辉映,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低低地倾诉与问候。
他指间轻颤,呼吸变得紊乱,混浊的眼珠有东西闪烁。
“爹说,他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只要是你需要,万死不辞。”随着赵云儒将视线停留在墓前,木暖晴也回望过去,仿佛穆天擎就站在那里,看着大家。“他不怪你,不会怪你。”
“至少,你有勇气承认,而不是选择说谎。”木暖晴回过头,抬起手,指间摸索在墨玉扳指上,“现在,我知道,它对你而言,有多珍贵。你配得上它,皇帝阿爹。”
当年,他与穆天擎一人一个扳指,一文一武,一黑一白,结拜为兄弟。这白玉见证了他手中的权术,那墨玉见证了穆天擎沙场的杀伐,两个男人的血气,最终那般结局……当他得知穆天擎死讯时,他就知道,他后悔了……当他发现穆天擎手上的墨玉扳指未在时,他知道,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弥补……他这一生,只能愧疚!
如今,这枚扳指重新回到手中,那个男人的女儿告诉他,他从来都不怪他,那个男人的心头宝,他同样捧在手心的小女孩儿,还是开口叫了他……皇帝阿爹……“鸢儿……”
“我知道,你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只是,我有太多的怨,太多的难受和太多的委屈。您可是我一直敬爱的皇帝阿爹啊……”怎么会让她家破人亡?怎么会把她逼到如此境地?
“对不起,皇帝阿爹没用,让你受苦了。”赵云儒用手轻轻摸了摸木暖晴的头,满面的懊悔与愧疚。
木暖晴摇了摇头,泪湿了睫毛,却未落下,轻轻笑了笑。
见温子谦和李之延准备识趣地退下,她急急叫住:“李之延。”
“恩?”李之延满脸疑惑,脚步立马挺住。
“你能过来吗?”木暖晴在对李之延说话的同时退了好几步。
“啊?哦C。”李之延茫然上前,看了看赵云儒,走到木暖晴跟前。
“扑通”一下,木暖晴直接跪在李之延跟前,跪得他眼中疑惑,头脑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