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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西没多久就回来了,果真带了一瓶治脚气的小喷雾。
他要给紫藤喷,紫藤也没拒绝,长腿一伸,脚丫子差点踹他脸上。
特兰西没恼,认认真真的给她两脚都喷了喷,然后两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八点档。
其实,这样的景象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
百里云川袭击空蝉岛,火烧研究所,杀害了特兰西的父母。
而紫藤,等于是特兰西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
可特兰西似乎是对父母特别的没感情,特别的爱好和平,既没有迁怒紫藤的意思,也没有故意接近紫藤再伺机杀了百里云川的想法。
他脑袋里只有研究,生活中只有伴侣,只有紫藤无法归类,大概可能,勉强算是他的朋友。
八点档播完,紫藤早就躺在沙发上睡了。
即使张着嘴睡得四仰八叉,她也依然不丑,怎么看都是美人。
就算是便宜香槟,里面也含有酒精。
特兰西感觉这便宜货还挺上头,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只是看着她,头脑就开始发热。
他一手撑在沙发上,慢慢探身过去,她在眼里越发近了,他甚至能嗅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气。
他缓慢的,目标明确的,接近她的嘴唇。
但是就在咫尺之间,紫藤突然睁开眼,和毫无防备的特兰西四目相对。
特兰西一愣,有点方,又感觉她的眼睛真好看。
就像晴朗夏夜幽蓝的星空。
紫藤倒是先于他一步开了口,她温温顺顺的躺着,告诉他:“闭上眼睛。”
特兰西乖乖的闭上眼。
他心情很复杂,有点手足无措,还有点紧张期待。
从小就认识的女孩,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这么从容的年纪……
不等他浮想完毕,一记重拳就夯在他脸上。
特兰西猝不及防,从沙发摔到地上,把茶几都撞翻了,水晶的水果茶盘碎了一地,小喷雾也滚到沙发底下。
紫藤坐在沙发上,一脚踹着他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让你闭眼你就闭眼,这么乖啊,来,叫声爷让我乐一乐……”
特兰西没被人打过脸,顿时大怒,爬起来就朝紫藤扑过去:“死丫头!我宰了你!”
作为脑力特别突出的科学家,特兰西的战力就平平无奇了,紫藤因为漂亮,从小就被各种骚扰,东琉璃让她去学了些拳脚功夫——并非花拳绣腿的真功夫。
于是,不出几分钟,特兰西就被紫藤打得满地找牙,抱着抱枕来回躲:“女侠!女侠饶命!姑奶奶求你了!哎哟!爷!”
听到这里,紫藤放下高尔夫球杆,看着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特兰西,也并没觉得对不起他。
狗东西,上头上脸,亲了一次没理他,这回还敢来!
挨了一场臭揍,特兰西的头脑总算清醒,且短时间内不敢再打紫藤的主意。
不过,紫藤还是顾全他的脸面,允许他在这儿住到脸上伤好。
三天后,她在做饭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晕倒。
特兰西正好在她身边,赶紧接住她放在地上,手指按在她的颈部,稍稍松了口气,知道她不是心脏骤停。
这种情况以前也遇到过,是因为积累的痛感一起爆发,使得运动神经出现短暂的麻痹,然后就产生了昏厥。
只是,止痛针是前几天刚打过的,怎么这么快就晕倒了?以前就算会出现,也是在打了止痛针至少一个月后才会有的症状啊!
不能再放任她在外游荡,太危险了。
特兰西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群家装工人出现,把紫藤装进特制的箱子里,推走了。
紫藤跟自己有联系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百里云川知道,不然谁知道那老头子会不会从中作梗。
等紫藤醒过来,她已经在研究所里了。
痛感集中爆发之后,她会有一段很轻松的时间,看着坐在床边的特兰西,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伸了个懒腰,不慌不忙的问道:“家里煤气水管关了吗?”
“关了。”
特兰西牵起一旁的体征监测计看了看,是正常水平,他才把仪器从她手腕上取下来,因为她不爱戴这些东西。
不等紫藤说出什么俏皮话缓和气氛,特兰西就说道:“搬来研究所住吧,你一个人……”
他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总之呆在这儿就是了,我总不能害你。”
听他这么说,紫藤也不打算打马虎眼了:“我的病到什么地步了?”
“老实说,不大乐观,比起去年,细胞周期已经延长了很多。”
紫藤抿抿唇,又问:“那我还剩下多长时间?”
特兰西决定实话实说:“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是你的生母纪暖在出现白发症状之后,三个月就去世了。”
紫藤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见到它还是乌黑顺滑的,故作轻松的说道:“那我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不确定,因为你的母亲是……一夜白头。”
一夜白头,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
所以特兰西不确定,继承了纪暖血脉的紫藤会不会也出现这样的症状。
他第一次贬损自己的智商。
如果他真是天才,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分离不出八重雪病毒?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小,然而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双亲的离世并未给他带来多少悲伤,因为那两人爱工作多过爱他,最后跟工作一起化成飞烟,想必人生也圆满了。
可要是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紫藤死,他受不了。
他对紫藤是有感情的。
就算不是爱情,也一定有亲情和友情。
他是外人眼中不苟言笑的天才,少年得志,平步青云,跟外人交心,除了让他被流言蜚语缠身、跌下神坛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在紫藤面前放的开。
紫藤也是一样。
外人眼中温柔似水的完人美少女,其实是个贫嘴泼辣还抠门的毒舌女。
他们各自在对方面前展示着真实一面,做着真正的自己,也无需担心会被厌弃。
能救她的只有他。
他对她,责任重大!
这样一朵稀世的花,才绽出花骨朵,还不到二十岁。
他绝不让她就这么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