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这敲门声,无疑的,将我拉回到现实之中。我一阵恼怒!
夜,已是很深;窗外暮色,似乎要吞噬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这个时候,本不应该有人来打扰我,更何况,在这个城市,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交触!
如果是收费员,亦不该在午夜里,将人惊起!
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三声敲门声过后,我没作任何的反应。
但是,对方还是缓缓的,叩响了第二个回合!
心境已被完全的破坏,我怒不可遏的一手抱着大提琴,一手用劲拉开了门扉!
一个男子,戴着金丝边的眼镜,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正徘徊在门口!
有什么指教??不知是我的声调缺少淑女的温婉,还是我不修边幅的仪容引起他的惊惧,他吃惊的上下打量着我,宛如在看一个古董!
可以进屋坐会吗?对方扶扶眼镜,故作绅士的样子,更令我反感。我干脆的拒绝,不可!夜已深,为避嫌,暂不接待客人!
对方无可奈何的裂裂嘴,薄薄的嘴唇动了动,终是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想我一定是发疯了,我竟然站过一侧,用空着的左手,向对方作了个请进的动作!
这一定不是我自己!我迷惑不解的眨了眨冷漠的眼睛。
我想,这一定就是我的综合体在作怪,一个是忍性妄为、不愿接纳人类色彩的我,一个是心地柔弱、追求完美的桑,桑有着贵族的血统,他翩翩君子,一定不忍拒绝世上所有的请求!
桑就在我的身体里,他是另一个我,我亦是另一个他,他的思想漫过我的五指,已经发散出光辉!
我竟然给这个瘦如一柳的眼镜先生,焙制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
眼镜先生坐在厅桌旁,不断的打量着我的居室,局促不安的接过咖啡,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想我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我头发虽已扎起,但我的脸,已经月余不作净化,用蓬头垢面形容绝不为过,可我不会在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显然是我极不欢迎的。只是我身体内部的另一个“我”在作怪,所以我偶尔的,作了不合我行为的奉承!
大提琴就在我的臂弯,我重新把它抵在我的颈项下颔处,旁若无人的拉伸起来!
难道是深夜琴声,影响了你们的耳净吗??我疑惑的发问。
非也!非也!对方惊慌失措的欠身辨解。
琴声在演绎江面无垠的海波之上,一叶小舟,载着青年男女二人,在月光下鸣唱轻快的欢畅,季节的轮回里,爱意的更迭,忽然舟覆,表明爱的毁灭,过去不复存在。
琴声嘎然而止!但我的左手,同时已拂向身侧的钢琴,敲出柔和美丽的音节!
虽然是单手,但我分明的感到,有另一只看不见的手,亦在配合着我的五指,演绎着世上仑幻仑美的绝境!
旷野之上,鸟鸣春和,瑞雪一片,详和景明的舒缓之律,在演绎着爱的感悟。这个世上,爱情不是亘古不变,初期的爱,有若宝石,有着璀灿夺目的美丽,但它会过期,慢慢的有了瑕疵,慢慢的腐朽,慢慢的粉碎,慢慢的沉入海底。这有如大自然的自然变更的规律一样,伴你走过的,是四季如春的景色,掬一捧碧雪,琴声漫过道道山川,滑过平原,啁啁鸟声让人渐入佳境!
我开始惊异我的能力!我竟然可以交替的穿梭在大提琴和钢琴之间游刃有余!这是我吗?那个一度弹起琴来憔悴不堪的女人!
眼镜先生击掌而叹!天才!天才的演奏!天才的幻化!他闭着眼,表现出过分的陶醉!
这时候,另一个我又开始作崇!我轻拢鬓发,慢慢把大提琴放在琴盒里,安静的坐下来,开始和这个陌生人侧身交谈。
陌生人自我介绍,他叫夏德里,就住在对面房子里。有太太和女儿,他天天听我弹琴。而他对于琴的高知和感同,他认为已是达到了相当的境界!
你的琴声,你的琴声所表达出来的世界,足可以与一流的演奏家争锋!我敢断言!夏德里激动的难以自持。
我没有作声,我只是静静的听他说话。过去的狂乱,那种无处找寻的感觉如今早已不复存在,我发现自己安静而华贵。我的内心充实丰盈,我的青春好像重新焕发出生机!
但这种生机却是冷静而持重的。我的思想深处,是辽阔的大自然和高镶于天际的蓝图。
夏德里是一个讲究用词造句的先生,谈锋甚键,他甚至谈到了那充动十九世纪的天才作家和天才音乐家的创世纪的恋情,他说我的演奏完全就是肖邦式的风格,他说我指尖漫舞出的音乐,透过我居室的每一个缝隙迥旋在他耳边的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天才音乐家肖邦的灵性,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末了夏德里啧啧称奇。
“我们完全可以组建一支乐队,把你的演技向世界展示出去,你说对吗?”
夏德里一副殷殷期待之情,执切地望向我!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感觉里,我和这个世界已隔绝太久!我似乎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我只是缩在这个不到四十平米的空间里,在昼夜交替的时光里,吃饭和睡觉成了最机械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渴求,也没有物质奢华,我只是眼望空尘,拚命抓住了每一个飞掠而过的音符,和天才的音乐家对话了整整几千个日日夜夜!
看我没有表示,夏德里很是失望。
“音乐是描述了文字所不及的境界,这究竟是哪个名人说的呢”他开始自言自语。
“你难道总是陶醉于自己的演奏,而不渴望去打动外界倾听对象的内心情怀吗?”夏德里深思了一番,说出的话带着煸动意味。
我的演奏,也许更多的时候,是出于直觉、下意识,在这个时候我更多的是忘掉了内外的世界,惝恍迷离,我不再是我,我只是大自然的一分子,我进入之去,从不想出来。我彬彬有礼的答道。
“所以你的演奏,缺少了理性的、有意识的、客观的,若能把这些和你演奏时表现出的下意识的主观性的这两种力量有机的结合起来,这样你的艺术作品可能更会完美的再现出来!你说是吗?”
尽管夏德里讲的头头是道,但耽于理想王国的我,却不能集中心神专注于这场谈话!我只要一想到桑,那个我深刻慕恋着的有着粟综头发的年轻人,我的心中,就泛起一种母性的温柔!
我再次抬起我的手掌,灯光下,我的五指呈象牙色的透明!我想我现在的手,像极了我初次轻触的桑那薄如蝉翼的纤长的手指!
我忽然发现,我的裸露在外的半个曾经苍白的臂肘,也变成了碧绿的透明色!天哪,这完全不像是人类的颜色!我惊叫一声!
夏德里先生这时才有机会,又一次上下的打量向我!